第七十二章 冥魔一殺閃
秦玉麟初見極是悔措,不想這惠三官竟會來此習練武技,早知如此自己一早便現身離去,現下卻是為時已晚,二人本非同宗,要他知道了自己在旁偷看如何不惱,如此看來只望他快些練習完了離去,自己也不至在此尷尬不堪。
那惠三官手中鏈鎖翻動,腕上鋼爪盤身,隱隱有轟鳴之音,秦玉麟不由暗暗嘆服,此人看來於此兵刃浸淫日久,早已使得爐火純青,遠處惠三官武到酣處,陡然破甲鉤離手直飛秦玉麟。
秦玉麟伏身石上,心內一征,莫不是他早已知曉自己隱身在此,以此飛鎖攻個出其不意?心思電閃,那邊惠三官卻見右腕微抖,本來就要穿過兩棵古槐的破甲鉤,忽然轉向,直直衝向左手第一株古槐,秦玉麟冷汗直冒,原來並非擊打自己,破甲鉤有此一變,對手如若以為躲過一擊,剛待出手,絕防不住這空中自轉的第二擊,思慮未完,陡然發現另有一條影線由反方向地下衝出,同祥擊向那株古槐,正是破甲鉤的影子,秦玉麟自覺匪夷所思,忽覺眼前一閃,惠三官已然立身古槐前,那兩鉤一個在上一個在下早已將古槐繞個風水不透,「呀!」隨著一聲低吼,惠三官眼內精芒暴現,左手鋼叉右手成拳,地下身影那雙手也如魔觸般冒了出來,兩叉兩拳由上至下一起攻向那繞死的古槐,卻如電閃一瞬,惠三官已閃身一旁,身形靜滯,只那右手下鏈鎖微微晃動,嘩啦一聲響,那株古槐忽化作無數粉塵,只那地下露出半寸來長的樹根。惠三官哼然冷笑道:「冥魔一殺閃。」
「冥魔一殺閃。」秦玉麟惶惶不安,這定是修魔勁的武技,太可怕了,腦內暗暗模擬,如若換做自己與他對陣,第一擊自己定以雷行躲了去,第二擊卻是格外出奇,自己雖然驚慌卻也並非完全不能避過,自己再欲以雷行躲避,而這時要命的第三擊卻到了,徑直繞住雙腿,雷行施展不出,第二擊隨即繞緊上身,此時便是惠三官的全傷害爆發點,電光火石間打出了三十二叉,四十三拳,自己就成了古槐那副模樣,好厲害的冥魔一殺閃,秦玉麟抬手拭去額上冷汗。
「誰,誰在那?」惠三官忽然一聲厲喝,原來月下秦玉麟的身影投去一旁,那古槐一沒便露了出來,惠三官初沒在意,卻是這一擦汗的動作露了行跡。
秦玉麟哪敢停留,雷行閃開,隨即越上牆頭,正此時就聞耳後嗷然嘯起,知是破甲鉤攻到,不敢遲疑,微觸牆沿已躍了下去,身在半空,忽道不好,右足匆忙向後一蹬,借力變了落點,剛一著地,破甲鉤已打在了原擬的落腳點,虧了他見機快,料那惠三官一擊不中,立使破甲鉤轉向追擊,自己如若慢了那一絲半點,這時破甲鉤已然打中後腦。秦玉麟雖已出院仍沒絲毫停頓,腳下雷行錯幻,已馳出丈遠。
「哪走。」惠三官的聲音也已越牆而出,衣袂嘩然作響,隨之追了出來。
如被他追上,名劍門的面子可失的大了,秦玉麟怎不明白其中道理,慌不擇路急速前行,眼前忽又現出堵紅牆,不及思慮,越身即過,猛覺熱氣拂面,煙霧繚繞,驟然醒悟這是到了西山溫泉處,此處已是女寢所在,不敢再向前行,正待找尋個藏身處,一雙粉拳突由霧氣後攻出,秦玉麟匆忙一避,心內黯然,不想此時這裡還有人在,自己只怕今日在劫難逃了,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拼力殺了惠三官,倒可保得名劍門的聲譽,此念一現自己也感吃驚,不明為何會起這樣想法。
他思索之際,對面霧后那人卻不攻來,反而開口問道:「我不說讓你三更去秀峰院等我么?怎麼這麼著急,跑來了這裡?莫非想我了?」隨即就是一聲嬌笑。
秦玉麟此時卻也看清,原來並非旁人,正是蘇敏,就見她下身泡在池內,兩手遮在胸前,那誘惑的線條,蔥白玉體在霧氣後半顯半現。
秦玉麟不敢多看,喊聲「師娘救我。」隨即矮身埋入水下,就此時惠三官正好落腳池邊穩住身形。
「誰在那裡?」蘇敏這時才明白秦玉麟原來是被人追至此地,假做不明,顫聲喊道。
惠三官遲疑了下,看清眼前是身無片縷的蘇敏,忽而哈哈一笑道:「蘇敏,咱們不想在此相遇,只是沒想到你這樣會見老友,說不得是想叫我一同下去洗個鴛鴦浴么?」
「少吃老娘豆腐,哎!」蘇敏佯怒道,最後那聲哎卻是因為水下之人,原來秦玉麟聽那惠三官欲要下水,心內驚慌,匆忙在水下前行幾步,不想一頭卻撞在蘇敏腿間,蘇敏隨之驚叫一聲,身體向後避了避,口內掩飾道:「哎,那個毀三觀的,我來問你,你師父是帶你來爭鬥名劍門的還是讓你來半夜看女人洗澡的?啊。」這一啊字出口,卻是另外有因,秦玉麟適才知道走錯方向不敢再埋頭亂撞,伸手去探卻摸在了蘇敏腿根,不由得她再次驚叫,心內惱道該死的小鬼,我待要救你,你卻在此吃我豆腐。
惠三官在岸邊蹲下身來,見蘇敏面色漲紅,滿是春潮,他自不知水下之事,晃晃手內破甲鉤道:「我問你,剛才可看到有人來此。」
「人沒看到,畜生倒是有一隻。」蘇敏說著手在水下秦玉麟臉上狠擰了一把,秦玉麟知道她罵的自己,不敢再隨便亂動。
「你嘴巴還是這麼厲害,沒看到就沒看到吧。我還有件事相詢,可否坦然相告。」惠三官倒不生氣蘇敏辱罵自己。
「有話快說,姑奶奶不想泡在這裡跟你說話。」蘇敏自是怕秦玉麟在水下挨不住氣悶,只想快些讓惠三官離去。
「當年我讓師父提親,你卻不願嫁與我,此時被遣來勾引個老頭子,敏兒,你有沒有後悔?」他語氣忽然溫柔下來,神色卻極是不甘。
蘇敏一愣隨即道:「干你什麼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自願跟他,你吃哪門子醋?」
惠三官站起身長舒口氣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哪個少女不懷春,你卻要在這老頭子身上耗去最燦爛的幾年,可悲呀,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