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揀盡寒枝不肯棲
現在唯一辦法就是用他的身份壓製住群臣,可是如此包庇寧藍筱隻會讓文武百官覺得他們之間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讓他們想除寧藍筱而後快。要是他此時哪裏說話不妥當、不公正,怕是會引起杞國朝政的內亂吧……
顧夕玦不知道說什麽,寧藍筱在這樣的場麵下也不能說什麽,兩兩沉默讓給百官漲了不少的氣勢。
就當百官以為寧藍筱可以順理成章從丞相位置上下來的時候,一直待在角落的墨飛羽懶懶出聲:“本朝的確沒有先例,可是前朝有啊,前朝的杞鸞帝顧青歡還是女帝呢?風華盛世景象史書中皆是誇讚。說起來也正是有了杞鸞帝才有了現在的杞國盛世,你們這麽嘲諷朝堂上的女子,是不是有影射杞鸞帝的意思在裏麵?”
杞鸞帝是先帝的外婆,是個風華絕代女子,無論在那一本史書之中都寫滿了對她的讚美和敬仰,畢竟她一名女子在戰亂九州保護著杞國,創出了杞國太平盛世,把畢生學識全部教給了先帝,不僅在晚年讓出了皇位,還讓先帝改朝換代,不想讓先帝一直活在自己的榮光之下。
先帝敬仰自己的外婆,在杞鸞帝死後追封了至高的殊榮,並且下令,杞國上下不許任何人出言侮辱杞鸞帝,若有違者輕者掌嘴五十,重者午門問斬。
這樣的責罰讓杞國上下不敢都隨意提起杞鸞帝,生怕說起這個名字就是對杞鸞帝的褻瀆,也正是這樣,眾人也漸漸遺杞鸞帝這樣的存在,所以在墨飛羽冷不丁的提起的時候,一個個都愣在原地,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麽回應了。
“前朝之事在本朝提起,墨太尉是有何居心?”尚書令沉默了許久,突然扭頭質問起墨飛羽,“不管杞鸞帝怎樣的風華盛世!前朝是前朝!本朝是本朝!”
“可是杞國還是杞國,”墨飛羽挑眉,顯得從容不迫,“杞鸞帝為什麽會讓先帝改朝換代,尚書令不知道麽?那年尚書令大人應該已經出生了吧?怎麽?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要不要本太尉的提醒一二?”
被可以當自己孫兒的人如此指責,尚書令自然覺得羞愧難當,他捏著自己的雙拳,想不出很要用怎樣的話語來反駁,在墨飛羽把話說完之後,才顫巍巍地張開嘴巴喊了一聲:“汝等小兒!莫要在此放肆!”
“放肆?常大人!現在是誰比較放肆?”墨飛羽微微眯起了眼睛。
尚書令已經年過六旬,在朝堂上在年紀算是大的,資質也算老的,就是才學屬中庸,不算是個人才。因為自己嶽父的關係在尚書省做了一個小官,一直沒有什麽作為,每到尚書省有官員升遷,他會因為資質的關係一點一點的提升,在這熬了三十載終於熬到了尚書令的位置,也算不容易。
可惜,尚書省的尚書令是正二品的官員,而墨飛羽是三公之首的太尉,是正一品的官,要是算起來,墨飛羽還在這的尚書令的上頭,憑官階來說,這和尚書令無權指責咒罵他。
“夠了!”顧夕玦一拍龍椅,打斷了朝堂上的爭吵,“你們把這當成什麽地方了!這是商議政事的朝堂!你們係住的是杞國百姓的福澤!”
“皇上說的是,我們現在要說便是關於百姓福澤的事情!”人群之中有人接過顧夕玦的話,往前走了一步,橫眉豎目,怒指著寧藍筱道,“寧丞相隱瞞身份入朝為官!意欲何為?!”
這群老東西!到底有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啊!
而且寧藍筱隱藏身份和的百姓的福澤有什麽關係?她作為丞相的帶來的好處明顯比壞處多啊!
屈指算下來,在他穿越至今,在這朝堂之上,有那一個人的功勞能有寧藍筱的大?
她上任還不滿一年,不僅抑製住黃河水患,幫他選出了賢後,甚至舍命救公主皇後……這些功勞百官都選擇忽略,都當做看不見麽?!
顧夕玦的手掌還因為先前拍扶手的動作隱隱作痛,卻忍不住握成拳,指甲已經扣進是手心的肉中……他恨不能這樣拍案而起為寧藍筱平反,卻因為自己的身份咬牙隱忍。顧夕玦做了幾次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平複下自己的心情,想要用平常的語氣開口為寧藍筱辯駁。
隻是這一次,依舊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本相並未隱藏自己的身份,本相從未說過自己是男子,而且本相的確是前丞相寧建成的徒弟,是她一手帶大的徒弟。”寧藍筱笑著道,臉上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心裏則是一片冰涼,她的目光從顧夕玦的身上略過,眼底劃過一絲失望。
就算發生了昨天那樣的事情顧夕玦還是站在她這邊的,他們曾經也為怎麽幫她恢複身份的事情商量過,雖然沒有具體的結論,可是有大體的方向啊……
可是顧夕玦一句話都沒有幫她說,一句話都沒有……
顧夕玦是在還在她生氣麽?還是覺得在自己和這滿朝文武相比,這滿朝文武更重要一些?
也對呢,他是皇上,她不過是她的臣子……
“這一點本將可以作證。”寧藍筱這句話落下不久,不等其他官員提出異議,衛桀遠也站出來維護寧藍筱,“家父與前丞相是世交,本將也同丞相一起長大,家父征戰的日子裏,本將都會被托付到前丞相的家中,那時丞相和前丞相雖然是父女,卻以師徒相稱。”
衛桀遠……
寧藍筱大看了看就站在自己身側的衛桀遠,心裏突然有了些底氣,覺得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最可靠的援軍就在她的身側。
“此話聽來,衛將軍是一早就知道丞相是女子了?將軍知情不報是不是也當論罪?”質疑的聲音很快傳來。
“這件事本不該由我來說,閆太師也是知情人之一,可閆太師今日並未上朝,本將也隻能鬥膽替閆太師把這些話說了。”衛桀遠笑了笑,當做沒有聽見一樣,自顧自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