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馬車內
這場雨淋的的確盡興,兩人甚至像是忘了自己是偷偷溜出宮的,在這大雨中奔跑嬉鬧了許久。
在入口等候的侍衛左等右等等不來,“違抗皇命”來街上尋找的時候,燈會早已結束了。
在這下著淅淅瀝瀝小雨的街道上,已經看不見任何的行人,侍衛們一時間尋不到兩人的蹤跡,嚇得他們派人回宮稟告皇後,又加派了士兵搜索了許久,終於在小河邊發現了光著就腳丫在玩水的兩人。
他們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像是一對私奔成功的小情侶、或是深夜相會情人,除嬉笑和玩樂,忘記了其他所有事情。
所以,顧夕玦和寧藍筱看見侍衛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似是先前被他們以遺忘的責任在這一瞬全部灌進了腦海中,讓他們想起了自己在這個朝代的身份,想起了那些壓在他們肩膀上的責任。
他們不是普通的百姓,所以不能像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著,就算隻是這樣短暫的體驗一番,也要受到無端責罵。
“皇上……丞……咳咳,”跟來的侍衛雖然已經知道寧藍筱的真實身份,可礙於自己的身後還有許多其他不知情的侍衛,隻能清了清喉嚨,暫時忽視掉了寧藍筱的存在,隻彎腰對顧夕玦作揖,“已經很晚了,該回宮了,再不回去皇後娘娘要擔心的。”
顧夕玦的眉頭微微一皺,笑容也從臉上消失了,輕輕歎了口氣,從小河裏出來的時候,他輕輕拍了一下寧藍筱的肩膀:“晴晴,我們……我們回去吧。”
不知道為什麽,顧夕玦在這一刻內心想說的話並不是“我們回去吧”而是“我們要不要逃逃看”。雖然不知道能逃到哪裏,能逃多遠,但一定會很有趣,比他們的度過的這一個晚上還有意思!
不過……
寧藍筱應該不會同意吧?畢竟他們的關係似乎還沒有好到這種程度,所以這件事顧夕玦隻能在腦子裏想一想,真正說出口的還是好那句“我們回去吧。”
其實顧夕玦說話的聲音很輕,除去動寧藍筱之外沒人能聽見,可坐在河岸邊的寧藍筱卻並沒有給出的回應,她隻突然的抬起了手,望著自己上方陰沉沉的天空:“雨……停了……”
隻不過並非書上說的那樣,雨過便是天晴……
回宮的馬車走得很急,加上雨天路滑,又快又顛簸,有些像是坐上了沒有安全帶的過山車。
“阿——阿嚏——阿嚏——嚏——”
因為這沒有規律的顛簸,受涼打噴嚏的寧藍筱咳嗽的很有節奏感,逗樂了原本板著臉孔的顧夕玦。就算被寧藍筱狠狠瞪了一眼,他的笑聲依舊沒有絲毫的收斂,還越來越誇張,不僅整個臉頰漲得通紅,右手也忍不住拍了的自己的大腿,嘴角的弧度也誇張的揚起。
“有什麽好笑……哎呦喂——”寧藍筱本想開口責備,可口中的話語還沒說完,馬車像是壓過了一塊石頭,突然蹦了起來,沒有任何防備寧藍筱在感覺到屁股離開座位的時候便就叫了起來。
下一秒,重心不穩的她就一頭撞進了顧夕玦的懷中,顧夕玦也下意識地擁住了她,防止她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撞傷。
“你身上怎麽這麽燙?!”寧藍筱來不及害羞或是生氣,在她的臉頰觸及到顧夕玦滾燙胸膛的時候,一下就瞪著眼睛坐直了。
他們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濕了,出來尋找他們的侍衛們又沒有帶替換的衣服,所以他們隻裹著侍衛們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小毛毯,哆哆嗦嗦地坐在馬車裏。
可是他們剛淋過了雨,又挽起褲腳下河打水仗,這薄薄的小毛毯對他們來說是一點作用也沒有,所以寧藍筱的全身感覺冰冰涼的,似是剛從的冰庫裏出來一樣,可和顧夕玦完全不一樣。
“有麽?”顧夕玦的笑意依舊掛在臉上,“男人的體溫本來就要比女人高不是麽?”
“高也不是這麽高的!”寧藍筱皺起了眉頭,伸出了去覆在了他額頭上,“你是不是有些發燒了?”
寧藍筱正擔心顧夕玦的身體,思考著要不要提醒侍衛,讓太醫在他們回宮之前準備好,顧夕玦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還放到他的臉頰上。
“是身上太冷了吧?手上都這麽冷,”顧夕玦提起了嘴角說得一本正經,拿掉了披在身上的小毛毯,想要往寧藍筱身上蓋,“你的病還沒好,又才染過風寒,身子本來就弱,多蓋點,好好保暖,不要再凍到了。”
“我沒事!是你發燒了!”寧藍筱直搖頭,一邊阻止著顧夕玦,一邊希望想把小毯子重新披在他的身上。
可顧夕玦哪有這麽容易妥協,寧藍筱越是掙紮他越是要把自己的小毛毯給她。
“你先披著,很快就到了。”為了防止寧藍筱掙紮,顧夕玦直接用自己手中毯子裹住了她,再伸手環住了裹著毛毯的寧藍筱,把自己的手臂當作繩索,緊緊鎖住了寧藍筱。
“我真的不用!”寧藍筱有些著急了,“你真的像是發燒了!還是自己裹起來把!”
“你才‘發騷’了呢!你就當這是皇命!不許違抗!”顧夕玦不在乎地回了一句,雙臂並沒有鬆開寧藍筱,反而把自己腦袋磕在了寧藍筱的肩膀上。
“皇上!”寧藍筱皺眉叫了一句。
隻是她想說的話還沒說完,閉上眼睛的顧夕玦就打斷了:“別吵了!我有些看困,先睡一會了,到了你在叫我。”
在回到馬車上的時候顧夕玦就覺得有些困,腦袋也有些暈乎乎的,他想可能是自己這幾個晚上一直在忙公務,沒有什麽休息的時間才會這麽容易犯困,並未太放在心上,眼下實在撐不住了,才想趁著這點空閑休憩一下,並未把這些症狀和“發燒”聯係在一起。
顧夕玦入睡的時間很短,幾乎是在和寧藍筱說完之後就進入了夢鄉。
寧藍筱側頭看著他,皺了皺眉,在心裏輕歎了一聲,並未再做任何掙紮,隻把自己當做顧夕玦的抱枕,安靜地坐著,擔憂的眸子裏印刻著顧夕玦的側臉。
要是隻是我多慮了就好了……
寧藍筱在心裏這樣想著。
從京城的朱雀大街到皇宮正門的距離不算遠,不過不管是顧夕玦還是寧藍筱都是偷偷出宮的,不能這般光明正大的回宮,所以馬車稍稍繞了一下遠離,從偏門把兩人送回,好掩人耳目。
哆哆嗦嗦坐在馬車中的寧藍筱卻覺得這是無用之功,按照現在的情況,不出明日早朝,怕是所有的官員都會知道顧夕玦昨夜出宮浪了一回,想瞞都瞞不住……
畢竟他們這才剛下馬車,就有好多宮女太監湧上前,把他們帶去了不同的房間,又是沐浴換衣,又是找太醫把脈診斷的。
這都後半夜了,她所住的永和宮和“熱鬧”的如同大白天一樣。
“丞相大人先喝碗薑茶吧,”幫寧藍筱診脈的太醫剛下去,先前服侍寧藍筱沐浴的宮女就端著食盒走了進來,“這是皇宮命人熬好剛送來的。”
寧藍筱聽到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發虛,卻隻能裝作驚訝的模樣,訕笑地問道:“哦?皇後也知道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