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人外有人
“想容?!你怎麽還在京城?我不是讓你回鄉下老家了麽!”花太傅看到花想容一臉的驚訝,甚至顧不得自己還跪在地上,大聲地責罵了起來,“你這孩子!怎麽就是不聽為父的話呢!你說你……都走了四五天了!還回來做什麽呀!”
“若是女兒真走了,還能再見到爹爹麽?”花想容眼中含著淚花,跪在了自己父親的麵前,“爹爹已經保護女兒這麽多年了,下麵也該輪到女兒保護爹爹了。”
花太傅搖頭,語氣裏是止不住的悲傷:“想容,就當爹求你了!你趕緊走好不好?有多遠就走多遠!爹不想再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女兒走了就是不孝。”花想容看起來比自己的父親鎮定多了,一副看透世間萬事的模樣,“人各有命,若是想容能護住一家人的安好,想容無畏生死。”
好感人啊……
真是一段催人淚下的父女情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女主”是花想容的關係,站在一邊看完這段戲的寧藍筱也濕了眼睛,恨不能抬手為兩人流露出的真情鼓掌。
真是父慈女孝的一家人啊!凡事都為家人著想!為了保住女兒的性命,做爹的不讓她出嫁,甚至不惜把她送回鄉下,而做女兒的……
等等……
送回鄉下?
為了躲避她這丞相的上門提親,花太傅居然不惜送走自己的親女兒,還在四五天前就送走了。
花太傅這是怕她真上門強搶民女,才會早早把女兒送走吧!
她可是英明神武、超講道理的當朝好丞相,在這小老頭的眼裏怎麽就成了這麽野蠻不堪的人!
想到這裏寧藍筱收回了自己的感動,冷冷看著花太傅。此時寧藍筱的內心沒有絲毫的波動,甚至有些想笑。
“花太傅為了躲避‘榮耀’居然不惜把自己女兒送離膝下麽?”寧藍筱淡漠的開口,語氣裏多少有些指責花太傅的意思,“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幾日後的選秀大典上皇上見不到想容姑娘,不僅是你,連本相也會被連累的!”
“丞相息怒,微臣先前並不知是皇上看上小女。”花太傅連忙又轉向了寧藍筱,他磕了一個頭,“不過就算知道,微臣還是會早早送走小女,若是皇上怪罪下來,隻要能保全小女的性命,微臣死不足惜!”
“放肆!”寧藍筱皺眉喝了一句,“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說過一次就算了,一直掛在嘴邊,你自己覺得大義凜然,可你活下來的女兒要怎麽想?若真如同你說的那般,因為欺君之罪失去了性命,你的女兒雖活著,卻要一生背負弑父的罪名!她這一生還能好過麽!這些話你的女兒不好當麵說給你聽,你自己還不清楚麽?”
寧藍筱站在花想容的角度上狠狠訓斥了花太傅一段,她目光淩厲,如同一隻發怒的豹子,氣勢十足。
跪在地上的花太傅被罵懵了,他呆了許久才回了一句:“丞相說的是……”
在一邊的花想容則沒有再多話,隻溫順地跪在自己父親的身邊,望向寧藍筱的目光裏帶著一絲的感激。
寧藍筱生氣歸生氣,這簍子事說到底還是她捅出來的。
為了花太傅脖子上的腦袋,也為了她自己的腦袋,她再不願意也得把這件事負責到底。
“花太傅,你就不要再有把自己的女兒送走、再一個人抗下罪責的想法了,這件事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你的女兒必須得送去給皇上見見。”寧藍筱歎息了一聲和花太傅說道,“之前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和其他人提起了,秀女衣著帶紅這件事我會幫你處理好。反正我們先把想容姑娘帶去給皇上見見,皇上也沒說一定會娶不是?總之凡事都要往好處想,不要太過極端,之後的事情本相也會幫你想辦法的,定不會讓想容姑娘因為命劫而死。”
雖然寧藍筱在太傅府丟下了這麽一堆話,可是實際操作起來卻要比嘴上說說難的多。
就比如說這秀女統一的紅色儒裙,這是從開朝沿用至今的服飾,雖然老祖宗也沒說不能換,可你總要有個理由不是?
總不見得寧藍筱偷偷溜進廣儲司一把火把準備給秀女穿的衣服全燒了吧?可就算真燒了,裁縫還是會按照之前的顏色和樣式重新趕製出來啊。
要不來個狸貓換太子?找其他姑娘頂替?
反正花想容一直待在深閨之中,沒有什麽人見過,要是顧夕玦責問她為什麽和夢中的不像,寧藍筱也能回答說她夢裏的就長這樣。
咦!這個辦法不錯!要不就這麽辦了吧?!
寧藍筱把自己的拳頭垂在另一隻手的手心裏,頭頂上的小燈泡也應聲亮起。
她覺得這個辦法甚好,決定在去禮部登記完後就出宮找一個美女來頂替!
反正顧夕玦搞出這麽多事情來,不過是想自己的後宮美女如雲,隻要漂亮姑娘大大滴有,他也就沒什麽好抱怨的了!
當你擁有了一片森林,還會在一棵樹上吊死麽?
“丞相!丞相你也在這裏啊!”寧藍筱剛準備加快步子往禮部走,便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顧夕玦給追了上,“你知道嘛!她真的和她一模樣啊!不!她就是她啊!”
突然被顧夕玦搭上肩膀的寧藍筱渾身一哆嗦,看著如同背後靈一樣出現的顧夕玦聲音有些發抖:“誰……誰和誰一模一樣啊?”
雖然說皇宮算是顧夕玦的家,他要去哪裏就可以去哪裏,可寧藍筱要去的禮部距離顧夕玦生活的後庭很遠,她怎麽就被顧夕玦逮到了呢?
“花想容啊!”顧夕玦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她和我……和朕夢中的女子是一樣的!”
大概是顧及到自己的身後還有隨從,顧夕玦咳嗽了一聲,沒有讓自己的本性就此放飛,他清了清喉嚨,恢複了一個皇上應有的從容鎮定。
寧藍筱側歪了頭,模樣看起來像個智障:“你……你什麽時候去見的?”
她才剛從太傅府回來,顧夕玦是什麽時候看到的?
“朕一直在宮裏怎麽去看?”顧夕玦笑著道,“是墨太尉給朕畫了一幅花想容的美人圖,朕剛看過!真真是一模一樣的!”
寧藍筱的嘴角有些抽搐,她的目光透過了顧夕玦的肩膀,看到了那淺笑著手持畫卷的玄衣男子。
“墨太尉,你沒事畫什麽美人圖給皇上啊。”這一句話,寧藍筱問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