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乞丐
靈霄大陸，武道為尊。
自古以來，宗門林立。
豪門世家，數不勝數。
可是近百年來，武道突然荒廢。無數宗門一夜之間幾近被滅，世家大族隱世不出。
天災人禍不斷，世俗豪強興起，推翻皇室，取而代之。
如此一來，民間更是苦不堪言，盡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魔族蠢蠢欲動，妖獸以人為食。
有人佔山為王，肆意燒殺搶掠。
……
數十年後
終於有人站出來，提倡以武興國，挖掘傳承，建立宗門道統，創辦學院，廣收門徒。
靈霄大陸，乾州城，和風鎮。
趙家——位於乾州城東南部，以經商為主，家族產業布遍整個乾州城，也是僅次於城主府的第二大勢力。
靈霄歷一萬零二十年。
趙家喜得一子，據說此子降生之時，曾引發天地異象，乃是大興之兆。
城主府當天晚上就請了一位得道高人占卜，結果出來后城主震怒。
從此以後，坊間市井大都認為趙家將取代城主府，成為整個乾州城第一大勢力。
五年後。
趙家產業更勝往昔，一片欣欣向榮，蒸蒸日上。
某一日，風和日麗，艷陽當空。正值趙家獨子趙雲生辰，家主趙長風大宴賓客，為其慶生。整個趙家一片喜氣洋洋，無限歡樂，盡在不言中。
直到傍晚，夕陽西下，夜幕降臨。眾賓客在趙家一行人歡送下慢慢離開。
霎時，有天狗食月，烏鴉啼鳴。
起風了。
當晚賓客全部離開后，家主趙長風總覺得心神不寧，但身體也沒哪裡不舒服。
他當即就把管家叫進房間，說了幾句悄悄話，管家就匆匆退了出去。
直到半夜，什麼都沒發生。
家主趙長風有些納悶:難道是自己想多了。就打算回房睡覺，然而就在這時，院子里似乎有些響動。
「起火啦！快……」
話音未落，趙家的這個家僕已然慘死於刀光之下，鮮血灑滿一地。
「啊——」
一聲慘叫，又是一個刀下亡魂。
火勢越來越大，火光熊熊，很快點燃了趙家大院，映紅了半邊天。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趙家何處得罪你們了？」趙長風一劍砍翻一名黑衣蒙面人，大聲問道。
「哈哈哈——」一黑衣人大笑。
「趙長風！做人不懂得安分，是要付出代價的，拿命來！」
……
第二天，趙家被滅的消息席捲整個乾州城，千萬人震驚。
偌大的趙家祖宅一夜之間化為灰燼，成百上千的趙家人被屠殺乾淨，雞犬不留。
三天之內，整個乾州城的趙家產業通通被人霸佔。
從此，趙家在乾州城除名，消失於歷史長河中。
市坊之中，關於趙家被滅的說法也是眾說紛紜，千奇百怪。
「聽說趙家發展太迅速了，威脅到了城主府的地位，有沒有可能……」
「小心你的狗頭！」
「對，飯可以亂吃，但屁不可以亂放！」
「聽說趙家曾得罪過……」
「不是吧，趙家家主趙長風樂善好施，是個大好人啊，怎麼會……」
「你懂個屁，趙家仗勢欺人，殘害無辜你沒聽過？」
「唉！」
……
此時，乾州與湖州交界處，羊腸小道旁。
「少爺——老奴怕是不能再保護你了，過了這道嶺，就是湖州了——咳咳——」一個滿身傷痕的中年人把懷裡四五歲的少年放到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幽幽說道。
「九叔！您怎麼了？」
少年快哭了，急切問道。
「少爺，趙家——沒了啊，您一定要好好活著，給老爺夫人報仇啊！」
「九叔，您挺住啊，到了湖州找個大夫你就沒事了！」
「少爺，這是老爺讓我轉交給你的一封信，你收好——咳咳！」中年人說著從兜里掏出來一封書信，上面有些血跡，遞給了眼前的少年。
「九叔，我爹他——他怎麼了？」
「少爺，保重，老奴去——了。」
「九叔！——嗚嗚——」
「不！」
少年此時已經撕心裂肺，哭紅了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緩緩回過神來，草草掩埋了中年人的屍體，顫巍巍地向遠處的湖州城走去。
三天後，熙熙攘攘的湖州城大街上，多了一個小乞丐。
亂蓬蓬的頭髮，髒兮兮的臉龐，紅通通的眼睛。
就這樣蜷縮在角落裡，面前擺著一個破碗，碗里裝著一個被啃了大半邊的饅頭。
造化弄人啊，有誰會知道，這個小乞丐曾是隔壁乾州城赫赫有名趙家的少爺呢。
後方轉角處，有沙啞的聲音傳來
——
「大大大大哥，就是他！」
「小子，你哪來的，敢霸佔我們兄弟的地盤？」
地上的小乞丐悠悠看了前面幾人，睬都不睬，收回目光。
「給老子打！」
一陣拳打腳踢，小乞丐已然昏死了過去，倒在牆角一動不動。
連破碗里剩下的一口饅頭，也讓人拿了去。
然而，剛剛發生的一幕卻是被對面酒樓上的一雙眼睛盡收眼底。
只見一個中年男人轉身對管家吩咐道：「老田，盯緊對面那個小叫花，別讓他死了。」
「是，老爺！」
「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中年人淡淡說道。
「老奴這就去安排人手。」田管家說著就要退下去。
「這是你親自去辦，不得有誤。」
「是，是，老爺。」
……
半個月過去了。
秋意漸涼，雁字成行。
繁花落地成霜，有人瑟瑟發抖。
此時的小乞丐趙雲身無分文，饑寒交迫。儘管如此，他依然是一個有節操的乞丐。
不是所有人施捨的食物他都吃，不是所有人施捨的錢他都要。
三天兩頭挨揍，一日三餐無來處。
這麼長時間下來，瘦了太多太多，只因為在這個年紀承受了不該承受的許多事。
可那又如何，不是出身有多麼卑微，而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
弱肉強食，人心叵測。
一個「利」字，就是一把無情的刀。一把能讓人傾家蕩產，要人老命的刀；當然了，使好這把刀也能成為贏家。
所以啊，總是有些善良的人悲哀地著了某些人的道。
心狠手辣，老奸巨猾的人成了最後的贏家。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小乞丐來到湖州城的這些日子裡，他想了很多東西，包括死。
可那又怎麼樣，仇家人依舊逍遙法外，過著滋潤的日子。然而自己呢，殺父之仇尚且不共戴天，更何況滅族之恨。
此仇不報，將來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父母和那麼多族人。
身為趙家唯一存在的少爺，又怎麼能窩窩囊囊地死去？
好死不如賴活著。
更何況天下之大難道沒有他一容身之處。
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是後悔。至少小乞丐是這樣想的，如果自己此刻就死了，他不甘心啊！
所以，他看到街上賣包子的店家吃顧客的稱頭，就去偷了他家好幾個饅頭。
然後被抓住打了一頓，即使饅頭被自己吃了，餵飽了肚子，卻是有些不值。
白天的時候看見有人欺壓良善，晚上就去偷了他家的一件棉襖給自己穿。
面對那些對自己好，給自己施捨的路人，小乞丐會感激他們，給他們行個禮。
然而那些打過自己的，厭惡自己的人，他發誓會加倍償還給他們。
來日方長，活著就好。
另一邊。
湖州城，第一大世家——楚家。
楚家大堂內，家主楚雲天正在把田管家召來問話。
「老田，那個小叫花最近如何？」
「回稟老爺，據老奴的觀察，那個小叫花不像是小門小戶出身的。」田管家回答道。
楚雲天有些好奇。
「哦，他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是這樣的……」
「既然如此，你立刻安排人去將他帶回家族，以後就讓他跟著玲兒，給玲兒做個伴吧。」
「老爺……這不太好吧……」田管家有些唯唯諾諾。
「立刻去辦！」
「是。」田管家說完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