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四章 腿毛兇猛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很狗血,英雄救美和美救英雄的戲碼挨排兒上演。一個留著跟郭老師同樣髮型的小哥兒跟我說他是亢琳琳的表哥,警告我不準欺負他妹子之後又很仗義的告訴我以後要是有人敢惹我,只管給他打電話。
最後一直到他帶人離開也沒說給我留下個電話號碼。看來他也就是隨口跟我吹牛逼一下。
不過從亢琳琳那兒我得知她表哥是我們這兒第二百貨商場老闆手下養的打手頭頭兒,我這才驚覺,原來我們這兒一直大名鼎鼎的二百亢金龍是她表哥!亢金龍這個名字之前我一直以為跟金錢豹子一樣是個諢名外號之類的,沒想到居然是個真名。
亢琳琳她大爺真有才!
經此一役,我倆之間的感覺發生了點兒微妙的變化,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含羞帶臊,我也沒那麼拘謹了。好像一下子從不太熟悉的朋友成為了戰友。
亢琳琳問我有沒有傷到哪裡。
由於在之前的混戰之中我一直很注意保護自己的臉,所以她在看我的時候,我表面是沒傷的。
因為我的傷都是內傷,後腦勺和後背不知道被砸了多少下,而小腿基本上都淤青了。
本來我是不想跟她說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把褲腿一提,給她看了一眼什麼叫怵目驚心。
亢琳琳見了直皺眉頭,說啥都要帶我去醫院。
我沖她擺擺手:「這玩意兒去醫院大夫也沒招,沒準兒還得拍個片子看看有沒有骨折。」
「那就拍一個看看唄。」亢琳琳說:「這樣心裡不也有底么?」
「你別忘了我是幹嘛的。」我沖她眨眨眼睛:「我這就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我自己知道。」
亢琳琳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忽地一拍腦門兒:「藥油管這個的吧?我家有藥油。」
「你說紅花油?」我問道。
亢琳琳搖搖頭說:「不是紅花油,是我爸自己配的藥油。有紅花,也有別的中藥,是他的一個朋友給的方子。我哥跟別人打架之後就擦這個,可好使了。活血化瘀,消腫止疼。」
「是嗎?」我有點兒不相信的問她:「有這好東西咋沒發揚光大呢?」
亢琳琳抿嘴一笑:「因為這裡面有違禁的東西,要是按照原方調配,那效果很好,可要是用其他普通藥材代替其中的幾味違禁的東西,那效果就會差很多。」
「那你家老爺子挺有招啊。」我笑著跟她說:「還能弄到違禁的呢?」
「那必須的唄!」亢琳琳一把扶起我:「你這腿還能走道兒么?要不打個車吧?」
「走道兒沒問題!」我忍著疼痛,強顏歡笑的跟亢琳琳說:「剛才我這不就準備回去找你么?」
「你就不怕回去碰著那幫混蛋再挨頓揍?」亢琳琳笑著問道。
我心裡一琢磨要是實話實說,她的一舉一動都有我護身報馬跟著通風報信兒,我還怕給她造成困擾。就跟我無時無刻都在監視她似的。
所以我決定撒個小謊,說:「那有啥招,誰讓我把你給整丟了呢。」
「怪我了,當時見你挨打,一著急就跑出去叫人,也沒跟你吱一聲,下次應該先告訴你的。」亢琳琳笑的很甜,我卻一陣無語。
我跟她說:「你要是真跟我打招呼,沖著揍我的那幫人喊;『水哥,你堅持住,我現在就吹哨子碼人給你報仇來!』那你也跑不了了!肯定揍你個滿臉桃花開,泰山不卸土!」
亢琳琳吐了吐舌頭:「那咋辦啊,吱聲也不是,不吱聲也不是。」
「這事兒還能總遇上啊?」我一瘸一拐的跟亢琳琳壓馬路,說:「偶爾遇著一次就好不錯了,哪有整天這麼點背的!」
這話剛一說完,我心中立刻就覺得好像不對勁兒。這怎麼好像在說我自己啊。這高中才上了不到半個學期,我接二連三的總能遇著這種事兒呢?是不是犯什麼說道兒啊?
我在心裡剛起這個念頭,黃天愁就吱聲了:「嘿嘿,不要緊的,你生來就占上了七殺。這要是在兵荒馬亂的年代,你不是鬍子就是兵,總之閑不下來。這太平年代你也就打打架鬥鬥毆,出不了大麻煩,咱們都給你托著底呢。」
我說的呢!怎麼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都找上我來了,居然命中注定!我跟黃天愁說:「那就不能想點兒別的招嗎?這七殺不光是挨揍吧?這幾次可都是一幫人干我自己,我這點子好,幸虧沒出大事兒,不過第一回有點兒嚇人,這兩回還好沒動什麼兵器。但是總這麼玩兒我怕出意外啊,不是有那麼句話么,常在河邊走,整不好容易出溜進去。」
「有我們在你怕什麼?」黃天愁說:「你就佔了舞刀弄劍,揮拳踢腿的,就算不在這方面體現,也得在別的地方找回來。我們在山裡還經常打架呢,哪次不比你這凶多了,你這真不算啥!」
「你們打架是為了什麼啊?」我不解的問他:「也路見不平嗎?」
「啥理由都有。」黃天愁說:「走走道兒碰上了,心情不好就打一場。搶女朋友打,爭地盤也打。閑出屁來了,找茬也得打。」
「那你們是夠閑的!」我在心裡跟他說:「你們上癮啊?」
「生存本能!」黃天愁說:「大自然既然賦予了你這項技能,你就得好好利用。老爺們兒就該有個老爺們兒的樣子,在動物界也好,在地仙界也好,男的就是為了戰鬥而生的。保衛家園,保護妻兒,抵抗外虜,都是老爺們兒的活。」
「雖然有點兒野蠻原始,但是我覺得你說的還挺有道理的。」我笑著跟他說:「我也看不慣娘炮,你們那裡有這奇特的物種嗎?」
「有!但是遠遠沒有你們人類多。」黃天愁說:「娘炮在我們這邊沒辦法生存啊,戰鬥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我們的職責是保護雌性和幼崽,娘炮沒有人保護,實力也完犢子,所以一般最先乾死的都是這部分奇葩。優勝劣汰之下,我們中間的這種東西就基本不剩啥了,偶爾有那麼一兩個命大的,那是碰上有特殊愛好的傢伙罩著,不過最後也終究會雙雙消失在歷史中,因為沒辦法繁衍後代,一樣要被大自然淘汰掉。」
讓黃天愁說的我都有點兒羨慕原始社會了……
一邊跟黃天愁聊著動物世界,一邊跟亢琳琳一同回憶初中時候別人的美好時光,在走過好幾條街之後,我倆總算回到了她媽開的茶樓。
晚上的茶樓比白天要熱鬧。不過依然不是人聲鼎沸,來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為了找一個可以竊竊私語的地方。非常適合聊一些私密話題,環境優雅且無人打擾。
出門兒的時候我還好好的,再回來我成了瘸子,她媽見了也嚇了一跳,忙問出了什麼事兒。
亢琳琳添油加醋的把整件事情說成我為了她橫刀立馬,勇戰惡勢力,聽得她媽一愣一愣的。
趕忙讓服務員幫著亢琳琳把我攙到了二樓單間,並且親自取來傳說中的秘製藥油,說著就要親自給我活血化瘀。
這亢琳琳能讓么,就算她能讓我也不帶乾的啊!那我能好意思么!
亢琳琳接過藥油,把她媽打發出去,居然要親自動手。我更不可能同意了,男女授受不親,何況我還腿毛兇猛,這要是用她的小手一搓,我怕扎著人家!
就在我倆撕巴的時候,亢琳琳她媽又回來了,這回領過來個男服務員,讓他幫擦藥油。
我連聲道謝,亢琳琳不情願的把藥油遞給那個服務生,她也被她媽給叫了出去。
隔著一層門聽不太真切,隱約聽見她媽問她:「……是不是他……怎麼就傷了腿……這是要把腿打折吧……」
亢琳琳的聲音比她媽大一點兒,我聽得相對來說清楚一些:「哎呀你瞎猜什麼啊?不許人家會點兒啥呀?誰說打架就一定要用拳頭的,腿法厲害還不讓使了?我看ta才是惹事兒讓人追上要把腿打折呢!告訴ta,再胡說八道我撕了ta的嘴!」
說完,亢琳琳猛地拉開門,氣哄哄的就沖了進來,嘭的一聲把她媽關在了門外。
有服務生在我不好問她發生了什麼,不過東一耳朵,西一耳朵我也聽得差不多了,可能是她媽下樓之後有人嚼舌頭了,應該是懷疑我這古怪的傷勢是什麼樣的戰鬥造成的。
說實話,人家猜測的有點兒道理,不是奔著要把我腿打折,為啥別的傷一點兒沒有,偏偏是瘸著的?
真是沒辦法跟他們形容當時的那個場景,皮搋子建功至偉,我跟雞毛撣子硬拼下盤數十回合……要是這麼講述,她媽肯定覺得我精神不好。
還有一件讓我比較驚訝的就是亢琳琳對她媽講話的態度,跟我認識的那個文靜小姑娘完全是兩碼事兒,尤其是最後那句「再胡說八道我就撕了ta的嘴」這句霸氣外露的話很難想像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