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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誤解

  但是這會兒么,安容的臉頰略帶酡紅,清澈的雙眼帶了些迷濛之色,嬌美醉人,像是喝了盞酒一般。 

  安容這人脾性好,侯府人所周知。 

  現在蕭湛主動招認了,安容的氣也就消了一半了,還有一半是羞愧的,她怎麼就那麼倒霉的在人家面子光了身子! 

  安容也知道人家不是故意的,當時那獃獃的眼神,安容想起來,心就撓的慌。 

  安容輕咬唇瓣,手肘撐在書桌上,掌心托著下顎,望著跟前的信紙,有些不知所思。 

  屋子裡,丫鬟面面相覷。 

  姑娘好像消氣了。 

  小七小九的命算是保住了。 

  夜,溫涼如水。 

  淡薄的月光披散而下,籠罩著整個玲瓏苑。 

  閣樓上,燭光散發著陣陣暖意。 

  忽然,吱嘎一聲傳開。 

  從窗戶里飛出來一隻雪白的鴿子,振翅飛遠。 

  蕭國公府,臨墨軒。 

  一身天藍色錦袍的男子站在窗戶旁,望著天上朦朧月色,神情晦暗莫測。 

  忽然,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轉瞬間,遠處一隻白鴿疾馳而來,落在窗柩上,有些疲倦的耷拉了腦袋。 

  蕭湛迫不及待的取下花箋。 

  他還擔心安容不會回信,亦或者回他兩個字,友盡。 

  捲成一團的信紙依稀可看見不止兩個字,他的心稍稍安定,再一看信上內容。他眼眸深處的幽黑目光帶著一絲明亮,笑意深深。 

  信上寫著:你為什麼要買豆芽,不說明白緣由,兩萬兩我也不賣。 

  沒有再糾結嫁娶問題,直接轉移到豆芽上了。 

  蕭湛嘴角微弧,走到書桌旁,提筆沾墨,很快,就將一張花箋寫的滿滿的。 

  小七坐落在桌子上。輕抖身上雪白的羽毛,張開的右翅膀,有一翅羽不小心沾染了墨跡,黑白分明。 

  待蕭湛卷好花箋,將小七抓起來時,那抹墨跡剛好從他衣袖擦過。像極了小七是故意沾了墨跡一般。 

  蕭湛將花箋塞進竹筒,眉頭不期然皺了一皺。 

  因為要解釋,字比較多一些,蕭湛特地挑了稍大一些的花箋,能勉強塞竹筒里不會掉。 

  但是這會兒,花箋有一小半是露在了外面。 

  顯然竹筒里有別的東西。 

  蕭湛將花箋取出來。發覺花箋的一端有黑灰,像是紙張燒過後留下的灰燼。 

  蕭湛眉頭一挑。 

  手輕輕一捏。 

  青玉竹筒就碎裂成一片片的。 

  露出半張小花箋。其中一半被燒過。 

  蕭湛天藍色面具下一雙深邃的雙眸微微發亮,比窗外的夜空點綴的星辰還要耀眼。 

  這才是她想說的話吧? 

  打開殘餘的花箋,上面依稀能見到幾個字:你不會是喜歡……吧? 

  根據花箋燒毀的程度,後面應該寫不了幾個字。 

  有以下兩個版本: 

  第一: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第二:你不會是喜歡豆芽吧? 

  蕭湛想起自己上一個回信:花箋是送你的。 

  毫無疑問,安容的回信是問蕭湛是不是喜歡她才對。 

  而且若是問喜歡豆芽,有必要燒毀嗎? 

  蕭湛伸手從一堆碎片竹筒中拿出一個小玉扣,嘴角微微弧起。 

  她應該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扣動了玉扣。將花箋死死的扣在裡面,偏又後悔問他。無奈之下才用火燒的吧? 

  這種獨特的設計只有國公府傳信的竹筒里有,為的是以防信鴿千里飛信,信件丟失,或者遇到下雨,信件字跡全毀。 

  別說,蕭湛還真猜對了。 

  安容又羞又怒之下,就寫了一封質問他送花箋是不是喜歡她的緣故,可是塞竹筒之後,她又覺得太過孟浪了。 

  人家說喜歡她,她害羞不說,她真好意思罵人家妄想嗎,他好歹救過她和三太太的命,她本來就報答不了了。 

  再退一步說,萬一人家不喜歡她,她問那話無疑是自取其辱,所以安容想把花箋取下來,誰想到花箋會被死死的扣住,她扣不出來。 

  最後沒辦法,只能用木棍燃火去捅,那煙熏火燎的,驚動了屋子裡的丫鬟,安容胡亂之下,就把小七放了。 

  還美其名曰要用木炭在小七身上畫個項鏈。 

  對於安容這樣欲蓋彌彰,幾個丫鬟很無語,卻也很識時務的裝不知道。 

  後來安容沒輒,又寫了封信,就是蕭湛最先看到的,問豆芽的事。 

  蕭湛皺隴眉頭,自己喜歡她嗎? 

  蕭湛想起青玉軒那個見到他就掉頭轉身,驚慌失色的安容。 

  想起在國公府書房,從容不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安容。 

  更想起在玲瓏閣,握著他的手,胡謅算命吹牛的安容。 

  自己應該是喜歡她的吧? 

  若是不喜歡,又怎麼會期盼她的回信,更不會丟下每日必讀的兵書守在窗戶旁等信鴿。 

  蕭湛不是扭捏之人,更何況木鐲戴在安容手腕上取不下來,她只能是蕭家媳婦。 

  而蕭家,能娶她的只有自己。 

  所以安容收到一封回信,上面僅僅兩個字,卻蒼勁有力:喜歡。 

  收到回信的安容很無語,無語的直撫額頭。 

  大哥,你就算是土豪,也不用這麼的豪吧,喜歡豆芽就這樣任性,一擲千金? 

  你錢多了用不掉可以送給我,呃,他這也算是給自己送錢吧? 

  本來應該很高興的安容,卻呲牙咧嘴了起來,憑什麼你喜歡豆芽,我就要賣給你秘方? 

  不賣! 

  別怪安容心情差,她有些起床氣。一大清早被肚子疼鬧醒,心情正差,又碰到土豪炫富,她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心情不好的安容,愣是先寫了回信,才去梳洗打扮。 

  芍藥放飛了小七,從迴廊上回來時,對安容道,「姑娘。你昨兒肯定把小七腳腕上的竹筒燒壞了,今兒都換了個新竹筒了。」 

  安容剛梳好髮髻,秋菊在幫她固定,聽到芍藥的話,安容猛然一轉頭,秋菊一不留神。廢了半天心神盤好的飛仙髻又散了。 

  秋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些天芍藥處處跟她作對,她已經窩了一肚子邪火無處發了,現在倒好,連累她連髮髻都梳不麻利了。 

  氣極之下,秋菊扭頭便罵芍藥。「你作死啊,什麼時候說話不行。剛梳好的髮髻又弄散了,耽誤姑娘用飯!」 

  芍藥縮了縮脖子,不是怕秋菊,而是安容的眼神。 

  從怔然,到震驚,再到驚嚇,再到滿臉羞紅。最後皺眉。 

  這麼多表情,芍藥就瞧明白了一個。姑娘皺眉頭,那是肚子疼了。 

  喻媽媽端了葯碗來,一臉疼惜的看著安容,真是遭罪啊,別的姑娘來葵水,不說活蹦亂跳,可也不像姑娘這樣,時不時就疼的直皺眉頭吧? 

  這要吃藥還好,不吃藥還不知道疼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柳大夫有沒有根治的辦法,可是這話,實在不好張口啊! 

  喻媽媽見安容三千髮絲披散,她臉色嬌紅,勝似三月梨花,瞧的有些錯不開眼。 

  等安容轉身坐下,喻媽媽才回過神來,笑道,「既然頭髮都散了,就先把葯喝了吧。」 

  安容也不扭捏,接過葯碗像是口渴了喝茶一般,一口乾了,她是真討厭肚子疼,趕明兒一定要把身子調理好了,絕不能跟前世那樣,想要一個孩子都那麼困難。 

  想到孩子,安容又想起了那一天,想起了比自己小兩歲的表妹柳雪茹,一臉溫婉的喂她喝葯,她似乎能感覺到那日嘴中的苦澀。 

  安容嘴角微微泛冷,連周身都蒙了層寒。 

  重生許久,她都快把她給遺忘了。 

  她更忘記了,四太太回來,她回侯府的日子也不遠了。 

  這一世,她還會一如既往的天真無邪吧? 

  會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抓著她袖子,可憐兮兮的道,「四姐姐,我爹死了。」 

  安容在神遊,但是卻嚇的四下丫鬟不敢大聲說話。 

  秋菊惱了芍藥,在背後狠狠的推了她一下,芍藥差點撞到梳妝台。 

  不小的動靜把安容給驚回神來,臉上寒意褪去,蒙上了一層羞意,像是一抹胭脂丟在積厚的白雪上,清雅中帶著一絲嬌媚。 

  漸漸的,嬌媚更甚,裡面還夾帶了三分羞赫。 

  安容能不羞赫么? 

  她會錯意了! 

  那喜歡二字,不是喜歡豆芽啊! 

  安容拍拍臉頰,用手背的冰涼去降臉上的燥熱,她怎麼那麼倒霉,花箋為什麼沒有燒掉,為什麼要被他看見?! 

  還有她的回信…… 

  安容想起自己的回信,都有一種想去撞牆的衝動了。 

  而蕭湛看到信時,真是哭笑不得,因為信上是這樣寫的:你有錢,是土豪就了不起啊,我雖然沒錢,但我有豆芽,我照樣任性,不賣! 

  是夠任性的,一萬兩買豆芽秘方,是個人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她偏不賣。 

  蕭湛很無奈,他知道自己被誤解了。 

  他很想說,其實他不喜歡吃豆芽。 

  玲瓏苑,安容數米粒一樣吃完了早飯,帶著海棠去了松鶴院。 

  遠遠的,安容就瞧見了沈安溪扶著三太太從岔道走過來,安容三步並兩步走了過去。 

  三太太臉色微白,但是比昨天瞧見的要好了不少,可是也該在床上歇著啊。 

  「三嬸兒,你怎麼出來了?」安容接了丫鬟的手,扶著三太太道。 

  三太太搖頭一笑,眸底有三分無奈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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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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