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區恆
蘇樓與我對望一眼,然後保持著禮節性的微笑,問道:「不知道夫人邀我前來,所為何事?」
區楊氏四下里看了一眼,道:「不知是否有幸,請三位去我的私人別墅一敘?就在離這裡三公里左右的地方。」
「有夫人相邀,不敢不從。」蘇樓淡淡一笑,道。
「多謝蘇先生。」區楊氏展顏一笑,頓時如盛開的梨花一般,美不勝收:「我讓司機為您開車?」
「不用了,夫人分享我一個定位即可。」
隨後,他們兩人就加了好友,蘇樓一向是個十分貼心的人,直接組成了一個三人的群,這讓我不得不感嘆,他的情商是真的高。
區楊氏似乎也沒有覺得不妥,只是微微對我頷了頷首,然後便輕盈若飄也似得先走一步。
「區楊氏雖是區家的主母,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會讓她出面,今日她花費了這等心思,通過御傾來找到我,看來是有求於我。」蘇樓淡淡道。
我隨意一笑:「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觀她模樣,應該不是什麼兇惡之事。如果與一個煉丹師家族交好,想必也是有益的吧?」
蘇樓點點頭:「其實說起來,我父親早些年好像也與區家談過生意,但只是一次性合作,沒有繼續深入,今日也不知道會如何。」
正當我們想離開的時候,王林蘊已經瞧著縫隙走了上來:「蘇先生?」
蘇樓看著王林蘊,微微點頭:「什麼事?」
本來也無交情,自然不必太過客套,蘇樓這態度已經是不錯的了。
王林蘊見蘇樓理睬自己,頓時歡喜得加快了腳步迎了上來,一展笑容:「上次的事情讓蘇先生看了笑話,在下一直過意不去,所以想請蘇先生吃飯,算是賠罪,您看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嗎?」
蘇樓低眉看向我。
我知道,不管答應與不答應,蘇樓只要回答,就相當於是表態。他們在某種程度上,背負的可都是家族的榮譽。
我微微上前一步,巧妙地站在蘇樓身前,笑著對王林蘊道:「王公子請吃飯那自然是好事啊,可是我與我男朋友的約會也很重要,要不我加你個微信,到時候再看什麼時候有空?」
這當然不是拒絕,別人送上門來的好意,我怎麼會拒絕?何況我還有修二代的計劃呢,這個王林蘊顯然也有與我們交好的樣子,我推出去幹嘛?但是我也不會答應啊,一答應,被他到處宣傳,那損失的可是蘇樓的顏面。
「啊,原來是蘇夫人!」王林蘊頓時一拍腦袋,連忙笑了起來:「恕在下眼拙,就如夫人所言,先加微信,到時候我定好了地方,再看二位的時間。」
我被這一聲「蘇夫人」叫得面紅耳赤,心跳加快,別說,還真有一點羞澀中的喜滋滋的感覺。
於是,我們就加了微信,然後和他說我們有事,轉身就走。
剛坐上車,我的手機就收到了王林蘊直接轉賬過來的十萬塊錢,我一愣,給蘇樓看了一眼:「這廝是腦子有病嗎?」
很快,下面王林蘊就打了一段文字過來:「上次擾了蘇先生和蘇夫人的雅興,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蘇樓看了,微微一笑:「收下吧,這點錢對修真者來說實在沒多大資本,你不收,他反而接二連三得煩你。」
「有道理。」當即,我收了錢,然後回了「多謝」兩個字。十萬塊錢的確對修真者的意義不大,就像是我現在,直播不去說它,就蘇白企業我每個月的進賬就差不多是兩百萬,也就是一天六七萬,兩天的功夫而已。要是算上直播,可能也就是我一個小時的錢,所以真的不算什麼。
有區楊氏的定位,我們約莫十分鐘之後就到了那座私人別墅。
這個別墅純粹是郊外獨立建造的院落,與小區別墅不一樣,周圍都被種植成了考究的綠化,也沒有別的建築,十分的漂亮。
我們的車剛在門口停下,門口就有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為我們開門:「蘇先生好,鄙人是區家的管家梁正國,是夫人讓鄙人在此恭迎蘇先生三位。」
「好。你在前帶路。」蘇樓應了一聲,直接下了車來,反正這地方位置很大,也不需要怎麼停得端正。
跟隨著梁正國進了別墅之內,裡面燈火通明,感覺像是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似的,水晶燈的光暈暈在牆面上,加上明亮的玻璃和裝飾,顯得格外的乾淨寬敞。
區楊氏已經在客廳等候,我們一到,她就立身迎來:「多謝蘇先生賞光,請坐。」
蘇樓淡淡道:「無妨,不過晚間我們還要回嘉成市,夫人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區楊氏點點頭,依然邀請我們坐下,有保姆立即端來了茶水和切好的果盤、蛋糕,還有銀耳蓮子羹。
我也不客氣,端起了熱騰騰的銀耳蓮子羹就往嘴裡送,畢竟晚上吃的是魚生,好吃歸好吃,總歸不是熱乎的,而且量很少,根本就沒有吃飽飯的滿足感。
「不瞞蘇先生,請蘇先生來,也是我和我丈夫猶豫再三之後,沒辦法才想出來的辦法。」區楊氏的神色有些黯然,娓娓道來:「早些年蘇家與我們區家有過一次生意上的合作,雖然只有一次,也有些波折,但是我丈夫與令尊還是有些交情。」
「是,那時候雖然我還小,但是也知道區家。那一次准哈爾發生多次地震,導致動物屍體腐爛嚴重,又有妖物作亂,導致了不小的瘟疫,也是多虧區家各位煉丹師出力,大力煉製解毒丹,才算是保下那塊地方。」蘇樓點點頭道。
區楊氏點頭:「承蒙蘇先生還記得。只是也是那一次之後,我丈夫的身體就產生了異樣,一開始只是修為進度緩慢,以為是修鍊到了瓶頸,所以一年之後就開始閉關,直到半年前閉關室突然炸裂,才發現他的身體已經出現了極大的惡化。」
「是准哈爾之事?」蘇樓一驚:「但那時區家不是煉製了各種解毒丹和化毒丹嗎?就連地底深處的瘟疫病毒也全部殺死,為何區先生會中招?」
「不得而知,區家幾位老祖宗也看過,但都沒有辦法,就連外面的醫師也看過不少,前陣子有一位自稱是神針的醫師說,要用到冰魄針,我們遍尋無果,去夜市買了消息,這才找上蘇先生。」區楊氏面容有些抱歉,但更多的還是擔憂。「所以,一方面請蘇先生諒解,一方面也希望蘇先生能夠相助。」
「若當真是與准哈爾有關,那麼我也無法袖手旁觀。」蘇樓皺了皺眉,道:「不過冰魄針是家族法寶,可否讓我先一觀區先生的情況?」
「這是自然。」區楊氏應了一聲,起身將我們帶向二樓的一個卧室。
這個卧室很大,看起來足有四五十平方的樣子,差不多有一個教室那麼大,床是靠在東邊,但是居然是用精鋼打造的床,上面雖然鋪滿了柔軟的墊被。可是兩條手臂粗的鎖鏈還是直接扎入了牆中。
更奇特的是,這麼大的地方雖然有窗,但是是在最西方,和床位直接錯開,還用窗帘遮住,裡面雖然開了燈,但卻依然十分黑暗。
我不想讓阿穎看到這些,所以我讓她在一樓喝茶,這樣的事情她出不了力,反而會留下很不好的感受。
「此地為何……」我有些欲言又止。
區楊氏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對我抱歉得一笑,然後率先走到床邊:「老公,我帶蘇先生來了,你現在怎麼樣,能坐起來嗎?」
床上的人形明顯動了動,然支撐著坐了起來,只不過區楊氏由始至終也沒有觸碰到他或者是床。
等到床上之人艱難地坐起來,我才看清他的樣貌,險些將我駭了一跳。知道裘千尺嗎?就是那個被丟下鱷魚潭的女子,渾身瘦弱,脫髮爛肉,床上之人幾乎與之一般模樣,只是是個男子。
他的眼窩大概是因為常年折磨而變得凹陷且發黑,面頰骨突出卻乾裂。
但饒是如此,他的眼神依舊十分乾淨,帶著一絲溫柔,一看就是那種溫文爾雅的類型,可見當年的他,應該也是十分的俊美出眾。
「蘇先生來了啊?抱歉,以此陋形與您相見,讓您受驚了。」他果然是一位極其溫和的男子,聲音低沉,雖是虛弱,卻有一種直入心底的溫柔,簡直與區楊氏一樣的有教養,有風度,是我怎麼也學不來的類型。
蘇樓走到床邊,看著床上之人,有些吃驚:「雖未見過區先生,但是聽家父偶有提起,也是一位溫潤如玉的先生,怎會這般模樣?」
區恆苦笑一聲,只是因為他現在的樣子實在醜陋,所以就便是笑,也看起來有些猙獰。「找了許多醫師了,說法不一而足,但按照家中長輩的推算,當是准哈爾的邪魔所為。我現在的身體,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長出相當黴菌覆蓋體面,但若是見了陽光,就會腐爛潰敗,引發膿毒。」
「是瘟疫嗎?」蘇樓皺眉問。
「不知也,當年的瘟疫並未出現此等癥狀。」區恆搖了搖頭,說道。
「是瘟疫,或者說是瘟魔。」這個時候,美人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