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塵封的記憶
我看著眼前這個人,隱隱約約能夠看得出他的修為是在四品龍虎之力,在氣勢上勝過我一頭。
我暗暗謹慎,手中的虯龍鞭捏得緊緊的。虯龍鞭從藥師谷吞噬了那麼多的妖獸之後,不但之前的傷勢已經完全恢復,甚至隱約有提升的跡象,現在居然已經與四品法寶處於臨界了。
「就是你抓了我的女兒?」來人陰冷得看著我,目中的殺氣毫不影藏,讓人不寒而慄。
我心道果然是李夢媛的父親,當下反倒不著急了,最怕的就是未知的危險,既然來了,就有對招,我這幾日下來也在向四品衝刺,說不定加上虯龍鞭就有一戰之力呢!
我摸了胸口的微型攝像頭,直接開始直播。
【真的假的啊,主播這幾天怎麼這麼高產了?這不才結束了一波嗎?】
【這個人是誰啊,看起來好危險的樣子。】
【丫頭,你看得見老人家我嗎?】
【蠢貨!】
「李夢媛自己流產污衊他人,事後還來危害人家,你這做父親的沒聽過一句老話叫做『子不教父之過』嗎?」我看著來人,壯了一身膽氣。廢話,我怎麼能夠表現出我的害怕來呢?
【哦,原來是那個女人的爸爸啊,有其女必有其父,這父女兩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人是四品的修真者,主播你最好小心一點。】
【快看,他居然用的是血煞!】
我看見他嘴角冷笑一聲,根本就沒有接我的話,伸手又是一道血光打了過來,我身形一閃躲過之後,瞬間上前與他戰鬥在一起。
三品是銅皮鐵骨,壯大了自己,而四品是龍虎之力,可以輸出攻擊。按照標準,一般到達四品的修真者,在這一個境界可以單手舉起一噸的東西,要是全力以赴,一個人舉起三四噸的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M國的大片里不是經常會出現一些超人力大無窮么,在發生車禍的時候往往可以頂住車子的翻滾,或者是柱子的倒塌。事實上修鍊到了四品,也可以一個人掀起一輛車,一輛小型汽車的重量差不多就是兩噸的樣子。
所謂龍虎之力,就是行如龍,力如虎。
我和這個人對了沒幾招,就覺得自己被打得氣血翻湧,整個人都像是和拳王打架似的。
「不行,這樣下去我不成了人肉沙袋了?」我暗自心驚四品的力量,但也沒有氣餒,我手中可是有虯龍鞭呢,近戰不行,我當然是遠攻了!
當下我從窗戶里跳了出去,這個卧室太小了,我虯龍鞭的威力根本施展不出來。
二樓窗戶外面就是花園裡的一個草坪,大約有個百來平的空地,此時才開春,草地里的青草才長出嫩芽,又因為上午下了一場小雨,此時還有些泥濘。
「想逃?」來人眼神一冷,緊接著跳了下來,穩穩落在我的對面。
我二話不說,直接一鞭子抽了過去。
「你不過區區三品,也敢與我對戰嗎?」來人鼻子里哼了一聲,雙手虛推,兩道血煞直接朝著我打過來。
我總覺得這血煞的氣息有些熟悉,腦子裡驀地一閃,頓時一驚,問出了口:「洪奎口中的李大師就是你是不是?」
「原來你也認識洪奎?」這話一說,李大師就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操控著血煞與我的虯龍鞭斗得難捨難分,就像是龍戲二珠似的。「可惜那個蠢材太過招搖,才給了他血煞就給我惹出了事端,手腳都被人砍斷了,真是廢物一個!」
「呵!那看來我們真的就是冤家路窄了,洪奎的手腳就是姑奶奶我砍斷的!」我見說話時李大師心思有些許分神,虯龍鞭虛晃一招,眉心頓時飛出兩道螢火飛殺,將那兩團血煞打散。
「你居然有這等法術!」李大師顯然也是吃了一驚,沉吟一聲,緩緩從手中掏出了一個小幡,眨眼間就變成了一人來高的模樣,被他祭過頭頂,頓時源源不斷的血光煞氣涌了出來。「那就來看看你有沒有本事躲得過我的血魔幡!」
那血光煞氣宛若決堤之水朝我翻滾而來,我心下一凜,連連後退,不敢攝其鋒芒。
但那血光煞氣還是來得太快,我虯龍鞭左右揮動根本就像是打在空氣里一樣。而李大師在血光煞氣冒出的那一刻就已經不見了蹤跡,像是與那個什麼血魔幡融合在了一起一樣,虯龍鞭就是想打過去也是不能。
「嘔!」
我簡直避無可避,那速度快得根本來不及逃走,我瞬間就被那血光煞氣所淹沒,就像是無數個血煞直接將我籠罩在裡面一樣。
霎時,我感覺到一股非常怪異的味道鑽入我的鼻息,我的腦袋瞬間一懵,整個人都有一種渾渾噩噩之感。
恍惚間,我看見一個人從血色之中走來,那人身形肥胖,一頭過臀的長發在風中群魔亂舞,手中一根紅色的鞭子也像極了虯龍鞭,那居然是另一個我!
「這個世界如此惡毒噁心,你為什麼還要活下去?」她看著我的眼睛,她就是我,她知道我心中的一切,就好像是我身體里分割出去的另一半一樣。
「你受得委屈還不夠嗎?你的腿是怎麼斷的?你的肋骨是怎麼斷的?你的耳朵是被誰拉掉的?你的眼睛是被誰打傷的?誰將你推進了河裡?誰在你的床底下放劇毒的蜈蚣?誰在你面前瘋狂大笑,要你跪下來舔他的鞋子?誰將你關在地窖的狗籠子里只能吃夠吃剩下的東西?誰在拿你最在乎的人要挾你?」她什麼都知道,她知道我過去的一切!
「你夠了!」
我渾身發抖,這些都是我記憶里最不堪入目的回憶,那就像是附骨之疽,讓人鑽心得疼,又無可奈何得令人發狂。
「你十三歲生日時許的願望不就是早點死嗎?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還要活下去,受更多的苦?」
我緊緊咬著后槽牙,眼睛里酸疼極了,眼淚就那麼掉下來。
不是已經藏好了嗎?為什麼還要挖出來?我為什麼是這樣的人生?我為什麼不能被領養?我為什麼要活著?
我想起了那一日,是我十三歲的生日,我渾身被打的幾乎沒有一個好的地方,眼睛更是腫的看不清任何東西。我用牙齒咬碎了狗籠子的鐵絲,從那暗無天日的地窖里爬了出來。我多麼想去找孫院長啊,可是那時候我已經「不見了」整整三個月,她只能委託警方幫忙尋找,她從來沒有想過就在福利院旁邊的新建小區的樓底下,有一個以前的地基的地窖,有兩塊石板蓋住。
那天下著大雨,嘉成市的五月份總是多雨,那一場格外的大。我從石板下爬出來,就像是一個喪屍從墳墓里爬出來,一身的血跡,混合著難以掩飾的惡臭。
一輛路過的汽車從我身邊開了過去,馬路牙子的水濺了我一身,我無力地向他們招手,他們才發現我是個人,下來將我送去了醫院。
我的眼睛,就是那個時候開始近視的,晶狀體受損了。
那一天,我躺在醫院裡,眼睛蒙著繃帶,身上的疼就像是在無間地獄的煎熬,我眼前一片黑暗。那是我的生日啊,而我許下的願望,是希望醫生不要救活我,讓我就這樣死了吧,不活了吧……
記憶的大門在塵封中打開,總是來得那麼措不及防。我緊緊捏著拳頭,指甲掐進了掌心而不自知。
「是啊,本就該死了啊……」我就像再一次回到那個生日,那個病床,一如當時的絕望。
我看見她在朝著我走來,伸出手捏著我的脖子。「我來幫你,死一點都不可怕,死才是解脫,對嗎?」
我看著她眼中倒映的我自己,緩緩地點了點頭。
「當——」
就在這時,一聲鐘響,就像是警鐘敲在我的心上,我整個人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在看眼前這人,哪裡是什麼我,而是李大師正捏著我的脖子,笑得一臉得意。
「找死!」我無比惱怒,虯龍鞭瞬間朝著李大師抽了過去,腕間兩支竹紋簪瞬間刺入李大師的腰間,就算是銅皮鐵骨也要受傷!
「啊!」李大師一聲慘叫,整個人連忙倒退,再度沒入那血光煞氣之中消失不見。「你居然能醒過來,可惡啊!」
「那麼煎熬的日子老娘都挺過來了,還怕你一個王八蛋嗎?」我口中狠狠道,心中卻是后怕不已。
剛才關鍵時候如果不是美人在我脖子里敲了一下,響起了那聲鐘聲,說不定這個時候的我已經被李大師捏死,真正的身死道消!
我氣惱極了,虯龍鞭在那血光煞氣之中亂抽,但是那煞氣像雲霧一樣,打過去散了又聚攏,根本沒有辦法攻擊。
「將你的血沾在虯龍鞭上。」美人在我耳邊說。
「好!」當下我用竹紋簪直接在我掌心抹了一道,我心中有恨,這般疼痛與以前相比就根本算不得什麼了。我將流血的手中抹過虯龍鞭的鞭身,霎時間紅芒四耀,就連虯龍鞭里的鞭影都發出了高昂的一聲嘶鳴聲。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