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辭而別
李軒突然跳起來,擋在劉倩文面前,將陌生人撞倒在地,鄭介銘等人立刻撲上去,將陌生人牢牢控制住。
耿直等人分別制住那人的四肢,鄭介銘澤則騎在陌生人胸前,用手抓住他的頭髮。
這陌生人臉色黝黑,臉上有著深深的皺紋,看起來怎麼也有四十多歲了,但鄭介銘等人後來才知道,實際上這男人也就三十多而已。
「說吧,誰?」
「額!!!!別打我!別殺我!」由於這男人胸口被壓住,說話的時候顯得中氣不足。
鄭介銘待其他人將這男人的手腳捆牢實了,方才從他身上起來,將他拖到牆角詢問。
「快說你的身份、混到我們當中的目的,不然就別怪我們了。」鄭介銘威脅著。但他從心底上並沒有把這個人視作很大的危險。
但男人還是害怕,一直不肯張口。
金玥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著,「他們幾個太凶,你倒是先說清楚你是什麼時候跑到我們之間的?」
「我……我沒辦法了,我是偷偷溜上你們的車的……」男人看了看金玥,終於開口,「我……我是鋼鐵廠的工人……」
「從什麼時候上的車?那間廠庫不是四周的門都鎖著么?」鄭介銘問。
「是鎖著,我……我不是有鑰匙么.……本來我是在別的廠庫里待著的,見你們出現了,就跟著你們,趁著晚上就溜上了你們的車。」男人顫顫巍巍的說著。
怪不得隔壁的廠房裡有人的排泄物和生火的痕迹,鄭介銘想著,這樣的話也說得通。
眾人相互看了看,覺得這男人並不像是在說謊。
「你自己一個人么?」
「是啊.……這段時間都是一個人在廠子里。」
「怎麼活下來的?吃的什麼喝的什麼?」耿直問。
「.……」不知道為什麼,這男人對這個問題始終不肯開口,鼓著個嘴巴,朝側面慌張的望著,似乎在躲閃耿直的眼睛。
估計也就是吃點兒不幹凈的東西吧,大家想想,也都沒細追究。
「你哪年的?」
「80年的。」他回答。這答案讓大家都挺吃驚,大家都判斷他至少也得是70年的。
「名字?」鄭介銘問。
「牛老旺。」男人回答。
「這是外號吧?」魏子龍旁邊說著。
「就是名字.……身份證上就一直這個名……你們不信可以看我身份證啊,就在兜里。」男人看了看魏子龍,隨後向大家央求著,「能放開我么?」
或許是這個名字過於土氣和不嚴肅,大家對他的警惕心瞬間降了一大半。鄭介銘鬆開牛老旺的領口,但還是沒讓大家把他四肢的繩子解開。
「我們看你身份證幹嘛?那玩意兒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了。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現,這麼猥猥瑣瑣的趁半夜溜到車上,抱歉,我們暫時還得觀察你一晚上,沒意見吧?」鄭介銘想了想,故做嚴肅的說著,他在考慮,以防萬一可以先控制他一宿。
「哎……行.……主要我怕啊,怕你們會趕我走.……」牛老旺緊張兮兮的說著,「誰知道突然轟炸了呢……你們綁不綁我我也不會走啊.……」
看牛老旺說話的膽怯樣兒,鄭介銘笑了笑,終於決定相信他,替他把繩子解開。
「算了,你一個人沒處去,就收留你了,但我們有規矩的,頭幾天加入的人都得單獨睡,沒問題吧?」鄭介銘說著。
「沒問題!!沒問題!!」這牛老旺就差跪地給大家磕頭了,高興的一臉皺紋都堆在了一起。三十多歲的臉,雖然原本皮膚就乾燥粗糙,但在求生的這段時間裡,居然變得如同樹皮一般,似乎碰一下就會一片一片的掉下來了。
「給他分配一床被褥,給他找個小屋先睡著,觀察幾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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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奇文和小杜一直沒睡,等到了半夜,小杜悄悄走到鄭介銘一伙人睡覺的房間門口,聽著似乎所有人都睡熟了,才把孟奇文也叫起來。
「強哥!!強哥!!起床!!」小杜將正在打呼嚕的鬼男搖醒。
「幹嘛啊……啊!怎麼了!」鬼男迷迷糊糊中以為出了什麼事兒,從地上騰起來,身子猛地紮起來的時候,腦袋和小杜的額頭相撞,發出重重的一聲響聲。
「你這麼莽撞幹嘛!走走走,快起來!!」小杜抱怨著,手搓著額頭,一邊催促著。
「幹嘛啊?」鬼男不解。
「別問了,快快快!!孟奇文已經外面等著了!」小杜說著。
鬼男迷迷糊糊的被他拽了起來,從側面窗口翻出了樓門,被拖著拉著朝院子里走去。
「大半夜的.……你們是見、見鬼了還是怎麼了?」鬼男結結巴巴的說著。
「對!你先上車!」小杜將他拉到一輛卡車前,打開后廂門。
鬼男不解,爬上了車廂,小杜卻沒有跟上來,而是還站在車廂門口的地面上。
鬼男仔細的觀察車廂周圍,這車廂沒什麼稀奇的,就是角落裡堆了一些食物,都是鄭介銘等人的存貨,這是因為他們考慮到還有繼續搬遷的可能性,並沒有全部搬下來。
「這有什麼不對勁……哎?哎???」鬼男正納悶的回頭,卻看見小杜把車廂門咣的一聲闔上!隨後小杜從外面用鐵絲把門別了起來。
鬼男衝到門口,不住的拍門,「小杜!?你幹啥呢?開門啊?」
「抱歉了,你先在裡面委屈一會兒,一會兒我開門跟你解釋!」小杜的聲音從門縫裡傳進車廂。
隨後小杜衝到了車頭,打開了駕駛艙的門。
孟奇文已經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這樣做真的好么?」孟奇文皺著眉頭,面露疑色的對著小杜,「我怎麼覺得跟關牲口一樣?還不如直接跟他說我們的想法呢?」
「說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傢伙,死腦子!上次村民來動車上搶食物,要不是他非要跳下去救人,我們有可能淪落到這地步么?爛好人!」小杜重重的關上門,說著。
看的出來,他雖然平時一直比較袒護鬼男,但心底里其實還是積攢了不少對他的怨氣。
孟奇文想了想,沒再多發表什麼意見,系好了安全帶。
「那現在去哪兒?」孟奇文問。
「本來是想直接從後門走了朝南去,但想了想,動車基地那幫孫子平時也忒操蛋,我們藏在那邊的食物,他們反正也發現不了,悄悄趁他們不注意回去一趟,把食物放車上,一併帶上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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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一群人全都睏倦不堪,張綉山表示其他人都在開車,遂自告奮勇要守夜。但他待在二樓樓梯間,恍恍惚惚間居然並沒有留意到什麼異常————不遠處城市還在燃燒,時不時有爆炸聲傳來,他對於一般的噪音已經不敏感了,又沒有喪屍翻越圍牆,一點兒車的聲音和關閉車門的聲音根本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直到次日,天亮了,他才注意到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那不僅僅是一輛卡車,還有大家一半的食物和水!
他衝下樓,左右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原本應該停在院子里的那輛卡車。現在院子里只剩下三輛卡車了,其中一輛還堵在門口。
張綉山一直等到大家都醒了,聽見樓下有人說話了,才慢慢的走到大家休息的屋前,頂著熬了一夜的黑眼圈站在大家面前,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撓了撓頭又撓了撓臉。
「對不起!」
鄭介銘並沒注意到他的狀態不對,也沒聽清他小聲嘀咕的這句道歉,說了一句,「老張,昨晚上辛苦了,快去休息休息,今天白天你好好歇會兒吧。」
張綉山皺了皺眉頭,提高了分貝說著,「我沒盯好,咱們的車丟了一輛,對不起大家。」
鄭介銘這才聽清楚,仔細的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到門外————確實少了一輛車。
「昨晚沒聲音?」鄭介銘疑惑的問。
「我沒聽見,可能是沒留意到,但我確實沒睡著。」張綉山解釋。
鄭介銘站在原地不說話,現在市區方向還是能時不時聽到一些爆炸聲。他知道,也沒必要過於責怪張綉山。
他拍了拍張綉山的右肩,「沒事兒,車少了沒啥,看看什麼人少了,是那陌生人,還是那三個在軍區里的人,趁著白天趕緊多檢查檢查,別有危險。而且這可能是好事兒,說明走的人對咱們大家有二心,走了總比潛伏著強。」
他擔心這是一個陷阱,擔心會有人攻擊回來。
張綉山滿心的自責,即使聽見鄭介銘這麼說,心裡也還是難以平疚。他主動放棄了早上的休息時間,任憑鄭介銘怎麼勸也不肯去睡覺。
「我確認誰走了再說。」他倔強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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