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靜夜
四人重新下樓,花奉堵在樓道口,此時雖然沒有喪屍上沖,他卻十分警惕,提著劍的樣子像是門神。
一隻喪屍緩緩的走上來,花奉小心的後退,不被喪屍發現,待喪屍走向樓道后,他再衝過去一刀斬殺,然後一把抓住屍體,輕輕的將屍體放在地上。
由於之前清理過房間里的喪屍,李義盟三人的任務難度不高,但他們依然小心翼翼,生怕什麼地方有喪屍藏在黑暗中,突然撲出來,要了自己的小命。
「老張的手骨還在這兒。」李義盟用紙墊著拿起骨頭,將骨頭裝在紙袋裡,放在一邊。屍童的屍體則被他順手丟在旁邊的空屋。
眾人將被褥、被子全都平鋪在地面上,由於細軟不夠多,天也不涼,大家將被褥和被子都直接墊在了地面上。
金玥看了看房間,心覺不妥,又從隔壁屋子拿過來一個小桶,放在門口。
「這是什麼意思?紙簍?廁所?」李義盟問。
「存武器,省得萬一晚上睡迷糊著急找不到。」金玥回頭看了他一眼。
「夠心細的。」李義盟說著。
衛生間本身就在斜對面,這倒是省了眾人不少事。他們將門窗全部關好。
「三樓的工具間還剩著東西沒有?」金玥問葉然。
「有,我帶你過去看看。」
金玥進了工具間,小心的翻找。
「你要找什麼?已經沒有可以做武器的東西了。」葉然站在一邊看著,生怕她發出一點響動。
「我剛才想了,雖然沒有武器,對現有的武器改造加強還是有辦法的。」金玥充滿自信的說著,終於從角落的架子里翻出滿滿一盒長釘子。
她拿著釘子,帶著大家回到天台。隨後她拿著自己的椅子腿,將釘子在頭部釘穿,尖頭露在外面。
「狼牙棒啊。這改進有點意思,彌補了椅子腿殺傷力小的缺陷!」葉然在旁邊饒有興緻的看著。
鄭介銘拿起這根帶釘子的椅子腿,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將釘子尖頭對準地上一敲,釘子立刻鬆動,退了出來。
「這樣不行啊,一次性武器,釘子使不上力。有沒有鐵片和繩子在下面?」
葉然明白了鄭介銘的意思,和花奉立刻重新下樓,拿回來鐵片、繩子和萬能膠。
鄭介銘在鐵皮上塗上萬能膠,將鐵皮粘在釘帽背面,隨後用繩子加固好,同時,他用繩子小心的繞在釘子四周,避免釘子受力彎曲。等膠幹了以後,他再度將釘子尖往地上鑿,這次釘子有鐵皮阻擋,穩固了許多。
「不錯不錯。武器『椅子腿』,升級為武器『釘棍』了。」葉然在旁邊看著,忍不住吐槽。
「使力的時候,儘可能順著釘子的方向,別把釘子弄彎了。打喪屍能側著打就側著打,不要打頭蓋骨。」鄭介銘說著,幾個人一起上手,一口氣做了十二把釘棍。
有了新的武器,一群人感覺又找回了底氣,紛紛拿著釘棍嘗試著揮擊。
「得往穴位上打,還得悠著點勁頭。」葉然試著揮擊,「小心別抽到自己人。」
李煜和張綉山目前的狀態已經無法繼續戰鬥,但兩人還是各自拿了一把。
眾人小心的轉移到樓下,並沒有驚擾二樓的喪屍。
「今晚我們所有人都擠在這間屋裡了,有誰打呼的晚上值班啊。」金玥打趣說了一句,想要調節調節氣氛,不過並沒有人響應,所有人的精神都綳得很緊張。
夜晚。
李煜從卧室找到一隻石英鐘,拿到了屋裡。
一干人擠在屋裡,全都翻來覆去睡不著。花奉和葉然兩人值夜裡二十三點到凌晨一點的班。兩人靠在走廊的牆邊坐著。
花奉每次看見葉然和冷雨涵,都會想到自己的親妹妹花返,內疚與痛苦一直在暗暗折磨他。
「她可以不用出去找葯的,不用這麼衝動的。如果我那天沒有睡著,就可以阻止她自己出去了。」花奉每次一閑下來,就會暗暗的在心裡自責,這像是一道枷鎖,讓他內心總是不安。
他很羨慕葉然,還有妹妹陪在自己身邊。
「你妹妹蠻勇敢啊,比喪屍矮一頭,還敢衝到前線。」花奉說著,他帶著冷雨涵的時候,有時會不知不覺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但只要她一開口說話,現實就會把他從錯覺中拉回來——妹妹已經死了,眼前的女孩兒和妹妹,除了固執與倔強,並沒什麼相似之處。
「她是我表妹。」
「嗯。她很勇敢。」
「她原本性格不是這樣的。我不想讓她這麼拼,我覺得她其實是在逼自己。」葉然想了想,說著。
「你們父母家人呢?」
葉然憂慮的往走廊盡頭望了望。
「她父母都死了,屍變了。」葉然很低沉的說著,「我爸媽都在西省住,不知道他們的情況。」
花奉同情的點點頭。
「我自己來北都這邊學聲樂的,我覺得…」葉然打開了話匣子,花奉靜靜等他繼續說下去。
葉然欲言又止,轉了話題。
「為什麼沒有zf出來維持秩序?是一瞬間全都毀了么?所有的組織、機關、軍隊?」葉然說著,他也並不等花奉回答,一直滔滔不絕的說著。
「我不知道…花大哥,這究竟是怎麼了,我們能活下去么?」葉然抓著自己的頭髮,「我覺得就像一場噩夢一樣,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姨夫就在我面前咬死了姨媽…他們當時…」
葉然將腦袋埋在了膝蓋上,不再說話。
「會過去的,你就當這是一場噩夢,全都會過去的。」花奉拍了拍葉然的後背。
而此時的房間里,冷雨涵躺在褥子上,趁著黑暗誰也看不見自己,正悄悄的哭著。她試圖咬緊嘴唇,卻根本咬不住,嘴微微張開著,不斷的抽動,她拚命忍,生怕自己哭出一點聲音被別人聽見,腦袋兩側的被子早就已經被淚水濕透。
後半夜。王岳山和鄭介銘負責看守。
張綉山在夢中,他夢見自己的右手被什麼東西咬著,他拚命的想要把那東西甩開,卻怎麼也甩不掉。終於甩開了,卻看見一條蛇從手背鑽進肉里,順著自己的血管不斷往上爬,他抓起鋸子,不斷的在手臂上來回的鋸,這疼痛讓他從夢中驚坐起來。
他滿頭大汗,覺得自己的殘肢刺痛,他想要走到衛生間平復平復情緒,卻在門口看見了裝自己手臂白骨的紙袋。
他似乎是看出了裡面裝的是什麼,彎腰將紙袋撿了起來。他看著紙袋猶豫了一會兒,左手顫抖著,取出自己的白骨。手腕已經全被咬碎了,只剩下這兩根前臂的骨頭。
他將骨頭比在自己手臂本來應該存在的地方,想象著自己右手完好時的樣子,淚水流在他已經開始起褶的臉上。他終於站不住,跪在了地面上。
過了一會兒,他將骨頭放回了紙袋中,放下紙袋,輕聲回去躺下,但再也睡不著。
王岳山和鄭介銘靠在牆上坐著,已經是後半夜了,環境變得異常的寂靜,兩人都不敢隨意說話。
鄭介銘聽見了張綉山從夢中驚醒的聲音,和王岳山對視了一眼。鄭介銘一直側耳聽著,直到聽見張綉山放下紙袋,似乎回去躺著了,方才放心。
兩人靜靜的坐著,二樓喪屍來回蹭著腳步,這聲音沿著牆傳上來,聽著就像是在隔壁房間傳來的。
「噓!」鄭介銘小聲提醒王岳山,他隱約聽見有上樓的腳步聲。
兩人握緊手中的釘棍。花奉本來打算將漢劍借給鄭介銘,他拿在手裡揮動試了試,覺得揮不開用不慣,遂作罷。
鄭介銘左手還拿著一塊剩餘的鐵片,鐵片是方形的,尖頭還比較銳利。
喪屍慢慢的上了樓,撞到了樓梯上的凳子,發出一聲響動。
兩人心口一提,「糟了,當時往樓道里堆障礙物沒準還錯了。」
王岳山看著鄭介銘,朝眾人休息的房間扭了扭頭,意思是問鄭介銘,是否需要把眾人喊醒。
鄭介銘擺了擺手,稍稍往樓梯口移動了過去。他想再觀望觀望,不到危險時刻盡量不要興師動眾,現在畢竟是深夜,眼睛也看不清楚,一旦有大群喪屍衝上來,即使人多也很難抵抗。
黑暗中,喪屍似乎是往桌椅板凳上擠了一下,隨後身體晃了晃,轉了個圈,又歪歪斜斜的趴到了樓梯扶手上,不再發出動靜。
鄭介銘見喪屍消停了,手掌對著王岳山向下輕輕下壓。
但他還是不放心,不敢坐下,一直注視著喪屍的動靜。這喪屍在扶手上趴了會兒,滑落地面,坐在了台階上,發出類似咳嗽的聲音。
突然間,喪屍慢慢向後扭頭,紅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鄭介銘。
「媽的畜生…」鄭介銘腦海里迸出這一句,喪屍突然回頭讓他心裡一驚。
這喪屍注視了鄭介銘一會兒,鄭介銘生怕被它識別出來,一動不敢動。人屍對峙著,喪屍喉嚨里突然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轉身從地上爬起來,就朝鄭介銘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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