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衣男子
「小心點,不要發出噪音。」鄭介銘說著,謹慎的朝門口挪過去。
是敵?是友?是有意而來?還是無意經過?鄭介銘心裡完全沒有底,鄭介銘慶幸加裝了木架障礙。
一片靜默。
鄭介銘仔細的聽著外面的聲音,卻完全沒有動靜。
凌兒很害怕,她投在秦琴的懷抱里。秦琴自己也懸著一顆心。
木架子的聲音再度響起,鈴鐺叮噹作響。聽起來像是有人把架子往二樓以上的方向移動。
鄭介銘小心的把眼睛湊向門上的貓眼,試圖觀察外面。
一片漆黑,除了夜色,什麼看不見。
「什麼情況?」周記堂在鄭介銘身邊,小聲的發問。
鄭介銘困惑的搖了搖頭。
「常冰,你把女眷帶回屋裡去!」鄭介銘有不好的預感,難道是明秀又帶人殺回來了?
凌兒嚇的哭了出來,常冰和秦琴帶她進了卧室。
「董原,你和周記堂把桌子輕點抬過來,隨時準備堵門。」
鄭介銘做好了又一場惡戰的最壞打算。
他再度把眼睛湊向貓眼,這次看見的是一隻眼睛!那隻眼睛也試圖往屋裡看!
「啊!」鄭介銘忍不住叫了一聲,心跳加劇,連連後退。
「怎麼回事?」周記堂見鄭介銘受到了驚嚇,連忙詢問。
「外面確實有人。得做好準備。把桌子頂過來。」
門外的人似乎是聽見了聲音,開始輕輕的、有節奏的叩門。
「開不開?」周記堂問鄭介銘。
鄭介銘想了想,抓住門把手,故意大聲咳嗽了一聲。
敲門聲停止了,少頃又再度響起。
「誰?」鄭介銘發問。
「友好的人。」屋外的人回答。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要幹什麼?」
「互相幫助。我沒有惡意,你能不能打開門。你可以從門洞里看看我,沒有帶任何武器。」
鄭介銘猶豫著,再一次從貓眼望去,這次,屋外一個白衣服的人,兩手高舉,站在門前。
鄭介銘回頭,對著周記堂和董原,將手向側面擺了擺,示意自己要開門。周記堂會意,緊貼牆邊站好,盡量不讓門外人看見自己,以備特殊情況可以埋伏對方。
鄭介銘緩緩把門打開。
門外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白衣服牛仔褲男人,衣襟輕鬆的放出來。月光下,他眼神顯得堅定有力。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李煜。是住在對面1號樓二層的倖存者。」
對面1號樓二層?周記堂想起來,去超市的那天早上,他曾經在窗口看見過一個男人。他從牆根站了出來,想要確認這個男人的臉。
就是這個男人。
「你有什麼事呢?」鄭介銘問,他以防萬一,並沒有打開外側柵欄門。
「我看見了你們和那幫人搏鬥的場面,能想出這麼好的戰術以少勝多化解危機,我很欽佩。」
「所以呢?」鄭介銘聽見這句話,心裡提高了警惕,他對我們的人數一定了如指掌。
「哈哈,你們很謹慎。我來是想要邀請你們的。」李煜笑了笑,表明了真正的來意。
「我們一共八個人,之前一直在1號樓,是小區的原居民。」他頓了頓,繼續說,「這兩天我們的人也接觸到了明秀那伙人,附近兩個超市的食物來源被他們把控了。我們不想和他們正面衝突,所以打算搬遷。」
「你們八個人也沒辦法和他們抗衡么?」鄭介銘感到有些疑惑。
「哈哈,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李煜笑著,「你們跟他們的人交過手,還跟他們的頭打過照面,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麼不願意和他們起衝突。」
頓了頓,李煜繼續說,「我們有三個外出找食物的人都死在了他們手上。」李煜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顯得很陰沉。
鄭介銘回頭看了看周記堂的傷痕,回想起大威打殺的勢頭,以及小a的死狀,深有感觸。
「所以就是這樣。我們現在所有人都在做準備,天一亮就出發,往西走。我現在來,就是希望你們幾個人能夠加入我們。不管你們有幾人,都有互相用的著的時候。」李煜把手左右展開,作出很有誠意的樣子。
鄭介銘回頭看了看周記堂,周記堂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顯然是不主張和他們一起走。
「你可以把門關上,商量商量。」李煜微笑著說。
「不用關門。」
鄭介銘腦海里快速計算著利弊和風險。眼前的這個李煜,看起來似乎溫文爾雅,與明秀的咄咄逼人和陰森恐怖形成鮮明對比。但是,鄭介銘現在並不信任他,在這樣的一片亂世里,不到萬不得已,他都不想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一個陌生人去把握。何況,才與明秀一伙人正面交鋒一次,他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與明秀有關聯。
想到這裡,鄭介銘有了選擇。
「對不起,我們暫時不願意入伙你們。」鄭介銘平靜但禮貌的拒絕了李煜。周記堂看了鄭介銘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他也認同這個選擇。
「好吧。那真的很可惜。我們在一起肯定能夠大大提高生存能力的。」李煜攤了攤手,「無論如何,我們很佩服你們,能知道你倆的大名么?以後如果在求生中相遇,也好打個交道。」
「鄭介銘。他叫周記堂。」鄭介銘回答。
「鄭介銘,周記堂。哈哈,那我走了。對了,周記堂,保護好你的傷口,你們如果沒有葯,你的傷口一定會發炎的。」李煜笑著,把木架障礙物從二樓樓梯重新拉回一二樓之間,下樓走了。
鄭介銘立刻關門,和周記堂兩人到卧室從窗口往下看,屋外沒有人,只有早上被燒焦的屍體,以及零星一隻遊盪過來的喪屍。李煜小心的繞過喪屍——顯然他確實沒有帶武器。
對面二層,屋裡發出幽暗的燭光,人影來回攢動,似乎確實是在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是什麼情況?」常冰發問。
「一個叫李煜的人想要拉攏我們入伙。」周記堂說著,「但我們拒絕他了。」
「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拒絕?」
「一個看起來…還比較可靠的男人吧。」周記堂想了半天,找到了『可靠』兩個字。
「之所以拒絕是因為我們還不是特別了解他們,擔心他們是明秀的人。」鄭介銘補充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眾人卸下警惕,重新坐下。
「周記堂的傷口怎麼樣了?」鄭介銘問常冰。
「包紮起來了。但是沒有消炎藥,只怕不會好的很快。」
鄭介銘把周記堂手臂上的紗布掀開一點,仔細查看傷口,傷口周圍有些紅腫化膿的跡象,在掀開紗布的時候,傷口和紗布甚至有些粘連。
「這個傷口還是不行,必須進一步處理。家裡確定沒有消炎藥吧?」
「小夥子,消炎藥都得從醫院去找,禁消令嘛。」李玉屏說著,「我這最麻煩就是醫院,必須一直往西走通到清麗街,那裡的十字路口和桂花路相交,向北拐,在北桂花路的西側,有一所醫學院。」
「清麗街?」鄭介銘知道這個位置,這邊是商業街區。過去當銷售跑業務的時候,總來這邊拜訪客戶。他對醫學院的方位大致有了判斷。
「那我明早去一趟,找點葯回來。」鄭介銘對大家說。
「你自己?」常冰顯然是有些擔心。
「不用了,我自己能好的,不會拖後腿。」周記堂顯然又在吃醋。
鄭介銘看出來周記堂的神情不對勁,他覺察到周記堂對常冰的感情,不想摻和進去。
「我自己去,周記堂負責保護常冰,以及其他女眷,董原你配合好周記堂。我對商業區那邊很熟悉,能夠搞定。」
是夜再無意外,眾人睡到天明,鄭介銘已經獨自出門。他出門的時候,專門留意了1號樓二層李煜那幫人的動向,發現他們已經在更早的時候出發了——夏天,天亮的很早。
鄭介銘本想找一輛車開過去,不過他想到長春街停滿了擱淺的車輛,打消了主意。
而自行車,他從車棚里找到兩輛沒有上鎖的,騎上去試了試。
吱嘎、吱嘎。
「算了,騎著個車趕路是快了,恐怕趕到閻王爺那裡去了。」
只好步行前進。
長春街上,陽光從鄭介銘身後灑過來,曬得他後背很舒服。他提著自己趁手的剁骨刀,小心的往前,零散的喪屍靠在車后,他能避開就避開,儘可能不過多消耗體力。
真雅路十字路口處,鄭介銘小心的探頭觀察,遠處真雅路步行街第一商場離路口大約五百米,那天明秀一伙人就是從第一商場方向過來的。
「老楊頭所言不虛啊。」他回憶在雅新路超市裡老楊頭的遺言。「這麼說,明秀一伙人有二十幾號人,去掉老楊頭、何叢、小a,還有那個不知名死掉的,還是得有十幾二十多人吧。」
想想自己這裡,戰鬥力三個人,頂多算上常冰,三個半。
鄭介銘匍匐在地上,故意慢慢的爬過十字路口,這樣即使明秀那伙人有在樓上監視路口,看見的也只是一隻喪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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