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雞燉蘑菇
建立南海幫,對丁力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特別是張武最後補充的那句話,也可以說是側面提醒丁力,由張氏商會扶持的南海幫可以任由丁力做主。
當然,南海幫實質上依舊還是張氏商會的,而丁力也只是一個打工的高層。但對於眼下的丁力來說,不僅僅是別無選擇,更可以說是這是一條最適合自己的路了。
若是沒有南海幫,沒有張氏商會,丁力便是一無所有,劉三爺鐵定不會放過他,就連柳笙也會時刻處於危險之中,甚至還會連累到賽義加德、狗子、王家兄弟等眾多同伴好友。
一大早,張武就帶著人去了番坊區,先是去賽義加德家中進行了一番安撫,借口說賽義加德現在為張氏商會做事,跟隨少東家張明志去了扶胥港。聽到這個消息,賽義加德的父親大魯士激動的滿臉的絡腮鬍都在顫抖,一個勁兒的拉著張武致謝,還衝著自己祖上的方向不停的擺弄各種手勢,大概是祈禱的意思。
從賽義加德家中離開之後,張武還在附近遇到了幾伙扎堆的唐人,大庭廣眾之下張武倒也沒有為難那些人,只是鄭重的警告了對方一番,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是劉三爺的手下。
隨後張武便按照丁力所說,到了位於坊口附近的那家青樓,毫無阻礙的見到了藝女夏晴,詳細的說明來意之後,夏晴卻始終不肯讓張武去見柳笙,那可是丁力昨晚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的,無論是誰都不行。
「夏姑娘!真的是力哥叫我來帶柳笙姑娘回去的!」張武有種秀才遇上兵的感覺,已經再三向夏晴說明了原因,但夏晴卻只是客氣的將張武留在房間之中,始終都沒有近一步的舉動。
「這位張大哥,實在不是奴家不肯,而是力哥的確說過,無論是誰來,都不能見柳笙姑娘!既然張大哥你明白柳笙姑娘對力哥的重要,還是不要為難奴家,等力哥親自來了,奴家自然會交出柳笙姑娘!」夏晴其實已經相信了張武是受了丁力的囑託,可夏晴卻存有私心,如果就這麼讓張武接走了柳笙,那自己日後還能否見到丁力?
「我說夏姑娘,你也就別在我面前奴家奴家的了,我真是受了力哥所託,前來接柳笙姑娘離開的!」張武一臉無奈的坐在桌旁,單手不停的把玩著手中的杯子,已經被夏晴拖延了近半個時辰,光是茶水都換了幾壺了,可就是不見夏晴鬆口。
說著,張武見夏晴又從窗戶邊上的小銅爐提起一壺開水,趕忙伸手制止,一臉的幽怨:「別,別了!真喝不下去了!夏姑娘您饒了我!你快點把柳笙姑娘交出來,我也好回去跟力哥交差,否則的話,我真走不了!」
「張大哥,恕小女子難以從命!」夏晴改了稱呼,卻依舊提著開水走到桌旁,沖著張武微微欠身行禮,自顧自的將壺中茶葉換上,再次衝上一壺新茶,似乎是想要用一壺壺的茶水將張武沖走一般。
見狀,張武趕忙將手中杯子倒扣在了桌上,死死的扣住杯底,滿眼恐慌的看了一眼夏晴。隨即眉頭皺了皺,轉眼看著房門處低聲咒罵:「他娘的!去這麼久還沒來!是烏龜也該到了吧!」
「嘭!」
話音剛落,房門猛的被人重重的一把推開,座位上的張武都被嚇了一跳,內心先是一松,隨即眉頭緊皺,面色一沉,看著站在房門外的圓柱體冷聲發問:「你是什麼人?!」
「我倒想問問你是什麼人?竟然敢來打夏姑娘的主意?」瓮聲瓮氣的反問一聲,夏晴也看清了來人,竟然是昨天突然找自己道歉的金三胖,原本有些慌亂的夏晴在聽了對方的話后卻是微微一愣,滿頭的霧水,雖然金三胖昨天給自己道歉了,但也不大可能今天就突然向著自己說話啊。
「夏姑娘!你別怕!有我金三胖在,這小子就算再難纏,我也給他扔出去!力哥的事情,就是我金三胖的事情!放心,交給我!」金三胖大馬金刀的跨入房間,剛才在上樓時就聽老鴇解釋說夏晴似乎在應付一個比較難纏的客人,登時就怒了,不由分說的沖了上來。
現在更是大咧咧的沖著滿臉茫然的夏晴擺了擺手,大步走到張武面前,直視著只有不到自己一半粗細張武,惡聲威脅:「小子!你要是識相的,就趕緊走出這房間!要是惹的夏姑娘不高興了!哼哼!我今天讓你出不了這番坊區的坊門!」
「力哥?呦!」聞言,張武登時來了興趣,沒想到丁力竟然還有眼前這麼一個忠實的小弟,充滿興趣的目光上下不停的打量著金三胖,若有所思的點著頭,但整個人卻在座位上一動沒動。
「小子!想嘗嘗三爺我的拳頭么?」金三胖見張武沒有任何錶態,登時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揚起自己那盆缽大小的拳頭在張武面前晃了晃,目光不經意的向著夏晴那邊瞥了一眼,似乎是在刻意表演邀功一般,咧開大嘴,故作猙獰的沖著張武威脅一句。
「你最好看看這個,再決定到底要不要讓我嘗嘗你的拳頭吧!」張武聽聞對方是為了丁力好,倒也沒有什麼惡意,不過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對方,伸手從腰后摸出一塊鎏金腰牌甩在了桌面上,隨即努嘴示意一番,輕笑著沖金三胖揚了揚頭。
「哼!你們唐人,就是喜歡故弄玄虛!看就看,還能有什麼來頭不成!」金三胖面色輕蔑的瞥了一眼張武,絲毫沒將對方放在眼中,但當目光移到桌面上那塊精緻的腰牌時,整個身形都是一震,眼中更是閃爍著詫異。
經過短暫的愣神,金三胖再次將目光轉向張武時,整個人的表情已經變的生硬木訥起來,說起話來更是有些語無倫次,甚至那雙拳頭也順勢收在胸前抱在了一起,沖著張武連連拱手:「不,不好意思!我,我實在,實在是,是那個,有眼不識泰山!對,對!有眼不識泰山!莽撞了,莽撞了!」
「無妨!既然是力哥的朋友,那就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張武淡淡的笑了笑,輕描淡寫的擺了擺手,順勢將桌上的腰牌收了起來,再看那金三胖時,對方已然頂了一腦門的虛汗,整個人都顫顫驚驚的站在那裡,一臉的尷尬。
「都是為人辦事,金兄見諒!」張武見對方比自己足足大了一個輩分,而且又是丁力的人,想到日後有可能還會有所接觸,倒也落落大方的起身朝著金三胖拱手回了一禮,笑著客氣一句。
「不敢不敢!折煞小人,折煞小人了!」金三胖從腰牌得知張武的身份和背後勢力之後,即便年長一輩,但哪敢憑此託大,趕忙以與自身體積完全不相稱的靈活向旁跳開一步,緊接著就是連連拱手回禮,大腦袋搖晃個不停,不過還是不忘小心謹慎的打聽一下:「不知張兄前來,是為了?」
「金兄客氣了,千萬別這麼稱呼,都是自己人,為力哥辦事,若是看的起,喊一聲張老弟便可!」張武倒也隨和,並沒有仗著勢力欺壓金三胖,不過也結結實實的受了對方的禮節,隨即沖著金三胖擺擺手,和氣的笑著解釋道:「力哥托我過來幫忙帶個人回去,這不,夏姑娘不肯放手,我只好派人回去向力哥請示了!」
「嘶。。」聞言,金三胖登時倒吸一口涼氣,再次看向夏晴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恐和疑惑,眼前的夏晴到底是何許人,丁力出手相助不說,就連眼前的張武都得賣面子給她,一想到這些,金三胖就感到腳底有一股寒氣,迅速的游遍全身每一處筋脈,就連體內的血液,一時間似乎都變得冰冷無比。
「夏,夏姑娘。。」短暫的震驚過後,金三胖可不想成為夏晴的對手,趕忙向前幾步,恭恭敬敬的沖著夏晴施了一禮,頭也沒敢抬的顫聲解釋起來:「之前,之前是酒後失言,都是我的錯,該死,實在該死!還望,還望夏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金,金三爺您這是。。」夏晴雖然處世已久,但腦子哪有金三胖這種老江湖轉的快,被對方突然的變化搞的一頭霧水,反應過來之後趕忙上前伸手攙扶,卻沒想到平日里恨不得將自己捏在手心的金三胖被嚇的一個哆嗦,逃也似的向後連撤幾步,腦袋搖的更像是孩童玩耍的撥浪鼓一般,連連求饒致歉,還不忘當場做出保證:「還望夏姑娘不計前嫌!日後若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儘管向我金三胖開口!無論能否辦到,金三胖定不推辭,上刀山下火海也萬死不辭!」
「這。。」夏晴徹底懵了,將滿是無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笑眯眯看著一切的張武,張武的眼光可毒辣的很,思緒轉動的絲毫不比金三胖慢上分毫,光是看著發生在眼前的便已經明白了一切,見夏晴向自己求救,只是淡笑著搖了搖頭算作回應了。
更重要的是張武從夏晴之前的一連串表現中已經察覺出,丁力與夏晴之間的關係並不一般,起碼夏晴對丁力有著某種程度上的感覺,所以張武倒也樂的順水推舟,暗中幫夏晴這麼一個忙,間接的也能讓金三胖識相一點,對於日後的夏晴也算有所幫助。
「武哥!力哥說有一個暗號可以讓夏晴姑娘放人!」大開的房門衝進一名張武的心腹,滿頭大汗的剛向丁力請示回來,剛進門便喘著粗氣向張武彙報情況。
「好!」張武當即一喜,興奮的站了起來,轉頭笑眯眯的看著夏晴,點點頭問道:「夏姑娘!既然力哥說有暗號,那麼請夏姑娘說吧!千萬別說不知道!那就太為難我了!」
「哼!」夏晴的心思被張武一言道破,不滿的白了對方一眼,雖然心有不舍,但沉吟片刻,還是將輕咬的紅唇鬆開,柔聲開口:「天王蓋地虎!」
「小雞燉蘑菇!」剛衝進來的那人正彎腰喘著粗氣,聞言,毫不猶豫的抬頭大喊一聲,可隨即就被身旁的張武一巴掌拍在了腦袋上,氣呼呼的張武轉頭就罵:「吃吃吃!就他娘的知道吃!回去之後,老子先把你燉了!」
「這,這是力哥說的。。」被打的心腹一臉委屈的看著張武,腳下還不經意的向後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看著張武的變化,低聲解釋:「這是暗號,是暗號!」
「暗號?小雞燉蘑菇?!」反應過來的張武也是一愣,皺了皺眉頭,沖著心腹使個眼色,內心也搞不清楚丁力到底在想什麼,不過還是轉頭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夏晴。
「好了!跟我來吧。。」迎上張武的目光,夏晴略一停頓,最終還是點點頭,輕啟紅唇。
只是,在夏晴轉身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甚至在轉身之後,眼眸內還泛起了晶瑩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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