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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何為內心最想要

  “咳咳……”宇文澈直接嗆住了,一邊咳嗽,一邊往後退去,“臣弟不打擾四哥和郡主了,臣弟告退,咳咳……”


  “宇文修!”蘇紫陌叫住幾乎要消失在門邊的人,“回去告訴那個該死的家夥,軍機大事,他要是敢給我耍花樣,我一定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她不是不知道為什麽軍中會沒有她的帳篷,她不是不知道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今夜注定了不太平,可是無論怎樣都好,他們誰也不能拿戰爭開玩笑!每次一想到今日在潼關城中看到的百姓渴望和平的眼睛,心都要痛上好幾遍。


  宇文修隻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什麽就轉身離去了。


  “陌兒,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宇文燁從身後擁住蘇紫陌,司空逸,他還是無法釋懷。


  “紫藤花都開了,我看到了,可惜你不在身邊,我沒有辦法將紫藤花搬到這裏來,就隻好把自己帶了過來。”蘇紫陌把宇文燁的手指一根一根撫摸過去,“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陌兒,你……”宇文燁從未見過哪家的小姐這般大膽,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嗬嗬……”蘇紫陌低低地笑了起來,在宇文燁圈起的範圍轉過了身,伸手撫上他的臉,“我親愛的紫藤花公子,你將主帳讓給了我,那你呢?今天去和澈王爺擠擠麽?真是委屈你了呢!”


  “……”宇文燁默然無話,敢情他是花,她才是那折花之人!還有,自己原本沒想怎麽樣,畢竟沒有大婚,他不想委屈了她,他隻是想守在她身邊,閱讀一下她今天才拿來的三十六計,可她這一句話,便將他逐出了門外,已經這樣了,他還有什麽話好說?


  “燁王爺吉祥。”若幽進門看了看相擁的兩人,守禮地低下了頭,“郡主,你可以準備沐浴了。”


  “如此,我先走了,我不去澈那兒,就在主帳旁邊歇下,你若是有事就叫我,這兒畢竟不比皇宮,我不希望你出任何事。”宇文燁鬆了手,留戀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好。”蘇紫陌甜甜一笑,目送宇文燁出門。


  “郡主,王爺好像很想留下的樣子,若幽覺著王爺不是不守禮之人,他想必是思念郡主已久,舍不得這一分一秒吧。”若幽一邊伺候蘇紫陌沐浴,一邊小心地問道。


  “我又不是看不出來,”蘇紫陌歎了一聲,“這兒若是隻有七萬墨部精騎就罷了,三十萬的軍隊,誰知道裏麵有多少埋伏?還是小心些的好。”


  “還是郡主想得周到。”若幽笑起來。


  “你今日就陪我睡在裏麵吧,燁說得對,這兒畢竟不比皇宮,我總是覺得有點怕怕的。”蘇紫陌縮了縮脖子。


  “當初要來的時候,走在路上的時候,也沒見郡主害怕,怎麽今日見了王爺,知道害怕了?”若幽笑道。


  “就你話多!”蘇紫陌戳了戳若幽的腦門,踏進了溫熱的水中。


  主帳外。


  “司空公子這麽晚是要去哪裏?”黑暗中,宇文燁背負著雙手,緩步走了出來,鷹一般的眼睛盯緊白衣翩躚的司空逸。


  “見過燁王爺。”司空逸淺淺一禮,“冷麵修羅,墨部精騎,百聞不如一見,果然氣勢逼人。”


  “司空公子客氣了,既然夜深毫無睡意,不如到本王帳中一敘?”宇文燁也不等司空逸反應,直接向主帳邊的偏帳走去。


  司空逸看了看主帳的方向,燈光已經比剛才昏暗多了,想是她要睡了,有宇文燁親自守在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他笑笑,跟上了宇文燁的腳步。


  “不知王爺有何指教?”進入偏帳,司空逸倒也大方,直接坐下來,開門見山。


  “指教說不上,請問公子給陌兒下的究竟是什麽藥?可有解藥?”宇文燁平靜地看著司空逸,他已經問過鍾隱了,鍾隱根據蘇紫陌手腕上的蝴蝶紋判斷她體內的長情不同於普通的長情,他手中的解藥就不能隨意服用了,他還沒有機會為蘇紫陌仔細把脈,便也不好說,故而宇文燁才等著司空逸的出現,按日子,長情今日要發作了。


  “原來是為了長情。”司空逸輕笑出聲,桃花眼輕抬,“王爺可知,那解藥就在郡主手中?”


  “什麽?”宇文燁明顯沒有想到這樣的回答,這樣說來,蘇紫陌掛在腰間的那個小瓶子裏應該就是解藥了,難怪她熟悉長情藥性,卻一點都不緊張。


  “王爺,你可曾想過郡主為何不服解藥,我又為何在長情即將發作的時候出現在這裏?”司空逸紫眸中精光一閃。


  宇文燁麵上恢複了冷淡,心底卻是波瀾四起。蘇紫陌是為了他!司空逸是宇文修的幕僚,毒是他下的,蘇紫陌不解毒,這毒就變成了製衡他們的最有力武器,毒害郡主,就算不能動搖宇文修的皇子之位,至少可以削弱他奪位的力量。可是,她的身體……這個傻女人,怎麽總是這般自以為是,自作主張。


  “郡主!郡主你怎麽了?郡主,你可不要嚇若幽啊!郡主!”還沒等宇文燁說什麽,主帳那邊就已經是驚慌一片了。宇文燁和司空逸對視一眼,起身衝了出去,直奔主帳。


  “陌兒!”宇文燁率先進帳,推開伏在床邊的若幽,看向蘇紫陌,她好像睡得很沉的樣子,櫻唇緊抿,已經失了血色,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她的呼吸淺到幾乎無法感知。


  “王爺,可否容我看看?”鍾隱聞訊趕來,翻出蘇紫陌衣袋中的藥瓶,走到床榻前。


  “等等,”司空逸忽然叫住了鍾隱,將他手中的瓶子搶過打開放在鼻下一嗅,秀眉一凜,“雪初,關心則亂,你是怎麽了?”他將瓶子丟給鍾隱,皺了眉毛看著床上的蘇紫陌,她竟然將解藥放在了宮裏,沒有帶出來,隨身帶著的居然是鍾隱給她救命的歸途,她隻想著他!

  “司空逸,你是否應該給本王一個解釋?”宇文燁的眼神直逼司空逸,若不是現在隻有他知道怎麽給她解毒,他早就一劍殺了他。


  司空逸輕瞟了宇文曄一眼,那一眼,輕得沒有分量。他走近蘇紫陌,自上而下看著她蒼白的臉,眼神複雜。“蘇紫陌,你果然總是讓我驚喜!”司空逸心裏暗恨,反手抽出莫非的佩劍,輕輕劃開自己的手腕,鮮紅的血液湧出來,一滴一滴落在蘇紫陌的唇上,點染出桃花般的色彩。


  隨著血滴一點一點流進她的口中,她的呼吸漸漸平穩正常。見她脫離了危險,司空逸便收了手,將自己交給鍾隱止血包紮。


  “這便是公子的長情之毒?”宇文燁忽然出聲問道。


  司空逸沒有回答,在鍾隱完成了包紮之後,徑直走出了主帳。


  長情,長情,究竟情為誰長?


  有一種錯覺,靈魂漂浮在半空。懸浮的感覺很不真實,但是心痛的感覺卻很明朗。微風輕拂,閉起眼睛,好像這樣就可以隨風回到最初的地方去……


  “陌兒,陌兒……”是誰在喚她的名?幽幽的竹香飄入鼻腔。


  “逸……”手掌上傳來的力道讓她皺了眉毛,灼熱的溫度也不是她記憶中的感覺,蘇紫陌縮了縮手,對方也沒有堅持,被放開的手指尖動了動,仿佛在尋找竹香飄來的方向,“司空……逸……”


  蘇紫陌的動作讓主帳內的氣氛從欣喜驟降為零下一度:莫非看了看帳內的幾人,拿著鍾隱開好的藥方起身出帳去城內抓藥;鍾隱收拾藥箱的手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唇邊溢上淡淡的苦笑,起身退了出去;宇文修和宇文澈對視一眼,也十分識趣地離開了主帳,遠離了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主帳內的氣氛並沒有因為人少了而有所緩和,坐在蘇紫陌床邊的宇文燁冰冷的目光打量著坐在桌邊撫琴的司空逸,司空逸卻用滿含溫柔的眼光回望他,含情脈脈。


  “公子真不愧是帝師慕容的弟子,一味用了心的長情,竟讓雪初公子都束手無策。”宇文燁冷冷地開口。


  “燁王爺謬讚了,世人皆知,帝師慕容收了個一無是處的弟子,逸不才,便是那一個。”與宇文燁的冷酷相比,司空逸便像是柔軟的春風了。


  “逸……痛……”蘇紫陌的囈語打斷了兩個人進一步的唇槍舌戰。


  “陌兒,哪裏痛?”宇文燁狠狠瞪了起身的司空逸一眼,見他走出主帳,也不說什麽,隻是輕柔地問著,伸手摸向她的額頭。


  “噗——”蘇紫陌忽地一躬身子,一口鮮血毫無預警地噴在了宇文燁的衣擺上。


  “陌兒!”宇文燁直接就變了臉色,吐過血後的蘇紫陌臉色驟然間蒼白如紙,原本平穩的呼吸又變作昨晚那般輕淺,他輕輕將她扶正,幫她仔細擦去唇邊的血跡,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出主帳,毫不意外地,司空逸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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