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眩暈
燕麥嘩地翻倒進牛奶之中,攪得奶白色的液體不得安寧。
草莓醬興沖沖地加入進來,無法跟燕麥牛奶融為一體,卻把牛奶染成了一片粉紅。
被染紅的牛奶被燕麥霸道地侵佔,直到徹底沾染上燕麥的氣息。
江遲景趴在鄭明弈的胸口平緩呼吸,距離沖頂已經過去好久,兩人卻都還喘著粗氣,彷彿剛才瘋狂的一切耗盡了他們所有的力氣。
「累嗎?」鄭明弈輕撫著江遲景的後背,上面滲著細密的汗珠,摸上去濕熱又粘膩。
江遲景懶洋洋地「嗯」了一聲,實在沒有力氣開口說話。
放在兩個月前,江遲景絕對想象不到他腦海中的廢料可以變為現實,那個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男人簡直比他還要瘋狂,發狠地開墾他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或許是兩人都憋壞了的緣故,客廳被發瘋的兩人弄得一片狼藉。
領帶早已失去原有的形狀,變成了一根破繩,茶几上的《圍棋基礎知識》被壓出亂七八糟的褶皺,只因鄭老師非要逼江警官念書給他聽,而念了不到一頁,江遲景便堅持不下去,無力地趴到了茶几上。
空調的運轉聲逐漸壓過了兩人的呼氣,江遲景總算緩過勁來,忍著下巴的酸疼道:「你餓嗎?」
之前他誇下海口,要表現得津津有味,但實在太過吃力,根本無法做到這一標準。這也繼手銬和警棍之後,再次讓鄭老師心生不滿,又用其他方式彌補之後,才勉強放過了他。
時間臨近中午,折騰了大半個早上,江遲景早已餓得飢腸轆轆。他問了鄭明弈餓不餓后,鄭明弈停下撫摸他後背的動作,問道:「你家有吃的嗎?」
江遲景下班時間早,經常在家裡做飯,但今天他實在不想搞那麼麻煩,沒精打采道:「冰箱里有速凍的牛排。」
「我給你做。」鄭明弈說完便從沙發上蹭起來,光著腳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江遲景跟著坐直身子,埋下腦袋,扯開纏繞在下面的醫用紗布,道:「牛排在冷凍室第二層。」
「好。」鄭明弈打開冰箱,「圍裙在哪裡?」
「在……」江遲景心頭一動,看向鄭明弈的背影,只見這人果然沒有撿起地上的衣物穿上,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鄭明弈,繼續道,「在冰箱旁邊的抽屜里。」
鄭明弈拿出兩塊牛排,放到微波爐里解凍,接著從抽屜里拿出圍裙,就這麼穿在了身上。
他時不時背對江遲景,時不時露出若隱若現的側面,光是這樣就已經香艷到不行,偏偏他的腳踝上還戴著一個電子鐐銬,給人的衝擊感又多了幾分。
以往鄭明弈在家煎牛排還會穿著褲子,而來到江遲景家后卻徹底放飛自我,就像在邀請江遲景偷看一樣。
「你要幾分熟?」鄭明弈背對著江遲景問。
「兩分。」江遲景的視線始終停留在翹挺的蜜桃上,腦子裡只剩下數字二,因為那蜜桃是兩瓣。
「兩分?」鄭明弈地詫異地回過頭來。
「七分。」江遲景及時改口道,「要我幫忙嗎?」
「不用。」鄭明弈又轉過頭去,專心煎牛排的樣子比牛排的香味還要誘人。
煎速凍牛排沒有任何難度,的確不需要人幫忙,江遲景不過是想找個借口去廚房而已。既然鄭明弈說不用,那他悄悄過去便是。
他光著腳來到鄭明弈身後,從背後環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上道:「好餓。」
鄭明弈微微側過臉來,看著江遲景問:「我沒有餵飽你?」
江遲景手上使著壞,咬住鄭明弈的耳垂,低聲道:「還差得遠。」
鄭明弈收回視線,繼續翻弄鍋里的牛排:「時間還早,下午繼續。」
目前還是吃飯要緊,江遲景收回使壞的手,把盤子和刀叉從櫥櫃里拿了出來。
兩人安靜地吃過午飯,最後還是鄭明弈主動洗碗。江遲景坐在沙發上搞著手機,表面上一本正經,手上卻檢索著各種高難度的姿勢。
「我還沒有你的聯繫方式。」
收好餐具,鄭明弈撿起地上的西裝褲,從裡面掏出手機,來到江遲景身邊坐下。
江遲景順勢靠在鄭明弈的肩膀上,眼神仍舊盯著手機屏幕,朝鄭明弈伸出手道:「手機給我。」
鄭明弈的手機是舊款的智能機,裡面下載的應用很少,語音軟體被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江遲景新建好聯繫人,按下撥出鍵,等自己的手機響了一聲后,再掛掉電話遞給了鄭明弈。
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串陌生號碼,十一位的數字中竟然有五個1。江遲景慢悠悠地新建聯繫人,這時,只聽一旁的鄭明弈突然對著自己的手機叫了一聲「老婆」。
江遲景莫名其妙地坐直身子,看著鄭明弈的手機問:「你叫誰老婆?」
「你。」鄭明弈專心地操作著手機,江遲景湊過去看了一眼,原本他給自己的備註是「江遲景」三個字,結果現在鄭明弈用語音輸入法改成了「老婆」,還在後面跟了個警車的小圖標。
「誰是你老婆。」江遲景皺起眉頭,想搶過鄭明弈的手機。
但鄭明弈不僅沒讓他得手,還把他箍在懷裡,用下巴指了指他的手機道:「把我改成老公。」
「不改。」江遲景抗拒道,對他來說,這種稱呼實在太過肉麻。
「不改?」鄭明弈不滿地挑起眉尾,「剛才是誰受不了了一直叫我『老公』?」
剛才是特殊情況,江遲景都覺得他都快死了,還有什麼話他叫不出來?再說床上的事是床上的事,什麼老公,他還能說出更下流的話來。
「不要把床上的事帶到床下來。」江遲景一板一眼道。
「不改是嗎?」鄭明弈翻身把江遲景壓在身下,「你這種渣男就該被人收拾。」
兩人的身上全是黏糊糊的汗液,要是換作平時,江遲景早已去浴室沖涼。但他就喜歡跟鄭明弈一起做運動出汗,更喜歡看鄭明弈在他身上流汗的模樣。
明明屋子裡已經足夠涼爽,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卻滾燙似火。鄭明弈托住江遲景的雙臀,把他抱起來,用眼神示意樓梯的方向道:「去樓上?」
一樓的地圖已經被開發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前往新的地圖了。在二樓的大床還擺在窗邊,如果鄭明弈發現,可能會暴露江遲景的偷窺的事實。
江遲景在心裡猶豫了一瞬,不想在這時候停下來去樓上挪床,索性道:「去吧。」
正常人的確不會把一米八的大床放在窗邊,但這不代表所有人都必須按大眾的邏輯來做事。
當鄭明弈推開卧室門時,江遲景已經編好了理由:「我喜歡靠著牆睡。」
這話說得有些突兀,連江遲景自己也覺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因為鄭明弈不一定能發現他家的大床擺放有問題。
「靠牆?」鄭明弈掃了一眼卧室的布局,眼裡當即露出了瞭然的玩味。他把江遲景扔到床上,接著爬到窗邊,饒有興趣地觀察起了他家的小洋房。
漂亮的小洋房變成了一棟烏漆墨黑的破房子,從江遲景家的卧室看去,隱約還能看到被燒壞的衣櫃和沙袋。
江遲景難免有些緊張,怕鄭明弈這高智商看出些許端倪來,他爬到鄭明弈身邊,掰過他的臉,想要用親吻引走他的注意力。但鄭明弈沒有讓江遲景得逞,他很快又看向對面,問江遲景道:「那天晚上,你就是在這裡朝我的卧室扔香水?」
儘管這已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事,但江遲景本能地想隱瞞,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你怎麼就確定不是路過的人好心提醒你?」
「因為香水砸到了我的衣柜上。」鄭明弈看向江遲景道,「如果是有人在樓下朝我的卧室扔東西,那東西不可能直直地砸向我的衣櫃。」
江遲景了解鄭明弈家卧室的布局,衣櫃在進門的那面牆上,正對著窗戶,也只有在他家卧室這個位置,能夠讓香水接近直線地砸向鄭明弈家的衣櫃。
江遲景沒法再隱瞞,裝作不在意地跟鄭明弈閑聊道:「那天晚上正好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在你家徘徊。」
「正好?」鄭明弈道,「我沒記錯的話,當時已經半夜一點多了吧。」
江遲景習慣在睡前偷看鄭明弈家的情況,但這一點他顯然沒法說出口。他立馬回想了一下那晚的情形,暫且鬆了口氣道:「那天我表壞了,修到半夜一點多,正好聽到對面有奇怪的動靜。」
其實那黑衣人基本沒發出響動,也多虧那晚江遲景的手錶壞掉,否則他還真沒法那麼湊巧地提醒鄭明弈。
「這樣嗎。」鄭明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歹是捨得離開窗邊,把注意力放回了江遲景身上。
看樣子是糊弄過去了。
江遲景徹底放鬆下來,把鄭明弈按回了床上,但就在這時,鄭明弈突然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戲謔地看著他道:「江警官,你在偷窺我的時候有摸自己嗎?」
江遲景猝不及防地愣了愣,只聽鄭明弈又道:「是不是就躺在這窗戶邊上,一隻手拿望遠鏡,另一隻手做壞事?嗯?」
「你、你在說什麼?」江遲景慌亂道,「我沒有偷窺過你。」
「你真當我不知道?」鄭明弈笑了笑道,「小色胚裝什麼正經人?」
江遲景的大腦頓時亂成了一團漿糊,那感覺就好像無數埋在地底的黃色廢料被大型挖掘機挖掘出來,放在鄭明弈面前供他欣賞。
「我沒有……」江遲景的臉頰紅成了一片,執拗地否定道。
「沒有偷窺過我打拳?」鄭明弈問。
江遲景咬緊了牙關,不敢直視鄭明弈的雙眼。
「還是說沒有偷窺過我穿圍裙?」鄭明弈又問。
江遲景咽了咽口水,已經失去了反駁的力氣。
「你真以為我是暴露狂?」鄭明弈笑著咬上江遲景的嘴唇,「都是給你看的,江警官。」
江遲景的腦袋暈得不行,他想不通自己怎麼會暴露,而且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原來鄭明弈是在各種意義上,扒乾淨了他的底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