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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迫切(提前更新)

  轟鳴的引擎聲驟然停下,迎面吹來的氣流夾雜著一股臟熱。

  司機從駕駛座窗戶中探出半個身子,看向江遲景問:「什麼事啊,警官?」

  「下車。」江遲景用手電筒指了指地面,又照向駕駛室道,「例行檢查。」

  再開幾百米就是監獄的車輛進出口,那邊有許多獄警守衛,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人在半路把車攔下來檢查。

  司機和他的同事面面相覷,顯然是搞不清什麼情況,但他還是熄滅引擎,兩人從駕駛室里跳了下來。

  「去旁邊站著。」江遲景把兩人趕到路邊,接著爬上車檢查起了駕駛室。

  駕駛室的空間不算狹小,除了兩個座位以外,後面還有一張卧鋪,應是為了開長途時,兩個司機可以交替休息。

  然而江遲景仔細檢查了駕駛室的每一個角落,這裡實在是藏不下許勝那麼大個人。他踩到駕駛座的邊緣,站直身子看了看車頂,還是沒有看到可疑人影。

  接下來,江遲景仔細檢查了車底和貨箱,甚至用警棍敲打了每個空油漆罐的罐底,都沒有找到許勝。

  兩個送貨師傅明顯覺得奇怪,問江遲景道:「你在找什麼啊,警官?我們就是送個油漆,可沒幹什麼壞事啊。」

  江遲景又從頭找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任何異常,他來到那兩人面前,盤問道:「車上沒有藏其他人?」

  「怎麼可能,您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麼誤會?」

  「我們就是過來送貨,其他什麼都不知道啊。」

  兩個人的表情不像在說假話,看上去只是單純的送貨人員。江遲景不放心地又查找了一遍,可以說已經把這輛車翻了個底朝天,但仍然找不出許勝的藏身之處。

  難不成許勝不是打算用這個辦法出去?

  但江遲景很肯定,今天監獄的外來車輛就只有這一輛。如果不是依靠這輛車出去,那許勝不會再有其他越獄的機會。

  「警官,還沒有檢查好嗎?」

  江遲景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已經可以離開。

  轟鳴的引擎聲再次響起,貨車不疾不徐地駛向了多名獄警駐守的車輛進出口。

  江遲景遠遠地看著貨車又經過了一次嚴查,心裡基本上肯定了許勝的確不在那輛貨車上。

  腦海中的思緒又變得雜亂起來,江遲景不得不做了個深呼吸,試著像鄭明弈那樣整理出清晰的思路。

  首先從大體上來看,現在擺在江遲景面前的,就只有兩種可能性。

  一是許勝還沒有離開,因為今天只有這輛貨車進出,而許勝沒有在車上。

  二是許勝已經離開,他可能找到了絕妙的藏身辦法,躲過了所有的檢查。

  儘管第二種可能性的幾率非常低,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此時許勝已經成功逃離,那事情便徹底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想到這裡,江遲景不再猶豫。他從肩上取下對講機,按下通話按鈕,正想問一句「有沒有人知道許勝的位置」,然而就在這時,獄里突然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與此同時,不遠處的1號樓里閃爍起了駭人的火光。

  「1號樓起火,趕緊過來滅火!」

  「讓所有囚犯都回到牢房裡去!」

  對講機里響起了其他獄警的喊聲,不過是頃刻之間,獄里便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從江遲景的位置看去,只見2號樓和3號樓也亂成了一鍋粥,因為現在正是囚犯們聚在一起看新聞的時間,監舍樓內突然響起火警,任何人都不願意被關回牢房裡去。

  要是大火從1號樓燒過來,電力系統再出個問題,牢房門打不開的話,被關進去之後就只能等死。

  一些獄警大聲呵斥著囚犯,一些獄警通過連廊趕去1號樓救火,夜幕下的監舍樓被火光、燈光、喊聲、吵聲所包圍,唯有江遲景彷彿跟眼前的畫面割裂開來,一臉凝重地站在原地,思考著許勝越獄的事。

  南部監獄里從來沒有發生過火災,偏偏就在許勝要越獄的今晚,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故。

  1號樓轉眼間就被大火所吞沒,燃燒速度異常迅猛,火勢大得令人心驚膽戰。

  江遲景立馬聯想到了整個事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油漆。油漆是易燃物品,更別說剛剛才送來了第二批貨。

  一切就好像算計好的一般,簡直巧合得不像話。

  就在這時,對講機里響起了獄警焦急的喊聲:「有囚犯越獄了!快去攔剛才的貨車!」

  江遲景立馬繃緊神經,只聽有人緊跟著問:「誰越獄?!」

  「許勝!」

  「不對啊,許勝在1號樓救火!」

  「那可能是其他人,趕緊把車攔下來!」

  「到底是誰越獄?現在根本抽不開手啊!」

  「守衛呢?」

  「守衛不能離崗!」

  聽了這麼多,江遲景只注意到了一點——許勝在1號樓。

  他的思路已經快要跟不上事態的發展,他來不及多想,徑直朝1號樓跑去,果不其然在救火的人群中找到了許勝的身影。

  「你怎麼在這兒?」江遲景猛地拉住許勝的胳膊問。

  「江警官?」許勝的手上還拎著水桶,訝異地看著江遲景道,「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你不是要跟著貨車逃跑嗎?」

  「情況有變,臨時改了主意。」

  到這裡江遲景已經完全跟不上事情發展的節奏,他皺眉道:「那剛才越獄的人是誰?」

  「有人越獄?」許勝奇怪道,「我一直幫著卸貨,沒有人越獄。」

  如果不是許勝的人,那知道越獄計劃的……

  江遲景的心裡猛地冒出了一個念頭,難不成是鄭明弈?!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鄭明弈是個腦子清醒的人,分得清是非對錯,他還幫著江遲景想辦法阻止許勝越獄,怎麼可能自己跑去越獄?而且鄭明弈的刑期本就不長,根本沒有越獄的動機。

  想到這裡,江遲景暫且放下心來,但他的思緒仍舊很混亂,又問許勝道:「這火是你放的?」

  「我瘋了嗎?」許勝晃了晃手裡的水桶,「不信你去問鄭明弈,他知道我不會再越獄。」

  江遲景的心裡有太多疑問,他下意識地想要去2號樓,但以防萬一還是問了許勝一句:「鄭明弈現在在2號樓嗎?」

  「這個時間應該在洗浴室。」許勝道。

  洗浴室是獨立的平房,每天晚上所有囚犯會分批次去洗浴室處理個人衛生。

  江遲景頭也不回地朝洗浴室跑去,等離得近一些之後,他隱約看到有不少囚犯從洗浴室里走了出來,但他們的身邊並沒有獄警跟隨。

  這很不對勁,因為就算髮生突髮狀況,獄警也不應該放任囚犯不管——除非這個狀況實在太過緊急,獄警已經沒法顧得上手邊的囚犯。

  江遲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一部分獄警在救火,一部分獄警在維穩,兩邊都抽不出人手,加上守衛又不能離崗,那麼能夠開車去追趕貨車的人,就只能是率先得知有人要越獄的獄警。

  現在洗浴室里的獄警沒有守著囚犯,也就是說,這裡的獄警去追趕貨車了,而有人要越獄的消息,也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如此看來,是有人故意向獄警告發囚犯越獄,目的就是為了支開獄警。

  如果這一切都跟許勝無關的話,那就只剩下唯一一個人選——老九。

  想到這一層后,江遲景的心裡豁然開朗,一個又一個的事件完全串聯了起來。

  許勝臨時改了主意,不再越獄,而老九不知道這一點,仍舊按照原計劃行事。

  他的小弟先是等到貨車離開監獄,接著利用油漆縱火,引起獄里的混亂。

  然後老九再算著時間,確定貨車走遠之後,告訴獄警有人越獄,把過程說得一清二楚,增加可信度,而獄警找不到多餘人手,就只能自己前去追逃。

  至於放火的小弟為什麼沒看到許勝沒走,有可能是兩人在不同的樓層工作,也有可能是許勝短暫地離開去了趟衛生間。

  總之搞這麼一出,都是為了造成獄里的混亂,就算沒能支開所有獄警,至少鬧起事來,也不會有大批巡警隊過來制止。

  現在看來,老九的計劃非常成功,洗浴室的獄警被全部支開,因此老九最終要鬧事的地點,就在洗浴室。

  「鄭明弈這個時間在洗浴室。」

  「不死也殘廢。」

  許勝和老九的話在江遲景的腦海中反覆迴響,他按下對講機,想要叫人去洗浴室,但此時對講機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喊話,不是那邊的囚犯不服命令,就是這邊的火勢越來越猛,問消防什麼時候到達。

  江遲景對著對講機喊了一聲,根本就沒有人回應。

  他不禁加快了腳步,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洗浴室,而就在他跑到洗浴室門口時,裡面突然衝出來一個人,跟他撞到了一起。

  「江警官?」公主神情焦急道,「快去叫人,老九要整鄭明弈。」

  江遲景已經知道這事,他想也不想就要往裡面沖,公主立馬抓住他的胳膊,提醒道:「裡面一個獄警都沒有,他們有刀!」

  「你去叫人。」

  江遲景掙開公主的手,衝進了洗浴室里,而他剛一進來,就見四個大漢把鄭明弈壓在牆上,老九正手握著一把美工刀,朝鄭明弈赤裸的上身捅去。

  「老九!」

  江遲景差點沒驚出一身冷汗,完全是下意識地一個飛踢,踹在老九的胸口,把他踹退了好幾步。

  其他小弟見有獄警出現,愣在原地沒敢動手,老九捂著胸口吼道:「還傻站著幹什麼?把他一起做掉!」

  「你他媽好大的膽子!」江遲景抽出警棍,反手抽在衝過來的小弟身上,接著又把另一個衝過來的小弟踹飛。

  身後的鄭明弈喊了一聲「小心」,江遲景立馬側身,躲過了老九捅過來的刀子。

  壓著鄭明弈的一人見江遲景不好對付,鬆開鄭明弈的大腿朝江遲景撲了過來,與此同時,被警棍打到的小弟也重新衝來,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

  江遲景集中精神一挑二,儘管挨了三拳兩腳,但還是他佔了上風。

  然而一旁的老九總是藉機捅刀,江遲景躲過了前兩下,到第三下時,眼看著老九的刀子就要劃過他的腰側,這時牆邊的鄭明弈終於掙開壓制,猛地衝過來把老九撞開,但他的小臂也因此被劃出了一條不長不短的口子。

  江遲景頓時感到怒火中燒,生平頭一次有了想要把人往死里揍的衝動。他下意識地想要往老九那邊衝去,但鄭明弈及時抓住他的手腕,低聲道:「快走!」

  理智的人,即便是散打世界冠軍,也不會跟持刀的歹徒搏鬥。對方有七八個壯漢,加上老九手裡還有刀,江遲景也知道現在這情況不宜硬碰硬。

  「你最好給我交代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江遲景兇巴巴地對鄭明弈吼了一句,接著反握住他的手腕帶他跑出了洗浴室。

  老九的人很快從後面跟了上來,這些常年跑早操的人身體素質不錯,幾乎跟江遲景兩人沒有拉開距離。

  江遲景原本想跑到最近的3號樓,但此時全監獄戒嚴,監舍樓大門封閉,根本跑不進去。

  他也想過跑去獄警最多的1號樓,但那邊離洗浴室最遠,他無法保證在路上不會被人追上。

  最後江遲景把鄭明弈帶向了公務樓的方向,公務樓是囚犯最忌憚的地方,並且裡面四處都是監控,老九應該不會跟過來才對。

  「九哥,他們跑去公務樓了,咱們別追了吧?」

  「你在說什麼屁話,我他媽怎麼說的,今晚一定要收拾鄭明弈!」

  「那監控……」

  「姓江的獄警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到了,有沒有監控拍還他媽有區別嗎?!」

  簡直是瘋子。

  「別怕。」鄭明弈翻轉手腕,握住江遲景的手道,「跑就是,有我在。」

  江遲景和鄭明弈對看了一眼,除了跑以外也沒有別的想法。

  剛才那些小弟猶豫了一陣,好歹是拉開了一些距離。等江遲景跟鄭明弈跑到公務樓二樓時,老九等人才剛跑進公務樓里。

  江遲景還想往三樓跑,但這時鄭明弈拉住他,把他吵個沒完的對講機扔到了三樓,接著把他帶往了娛樂室的方向。

  對講機的聲音能把老九等人引向三樓,說不定還能起到威懾作用,讓老九以為樓里還有其他獄警。但江遲景想不通為何要去娛樂室,他緊張地拉住鄭明弈道:「娛樂室不能上鎖。」

  「所以他們不會想到我們藏在裡面。」鄭明弈道。

  公務樓里有許多可以上鎖的房間,但上鎖之後,外面的人一扭就能知道,七八個壯漢很快就能把鎖撞開。如果要躲起來的話,最危險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娛樂室里沒法藏人。」江遲景還是不放心。

  「可以。」

  鄭明弈把江遲景帶進娛樂室里,把其中一個排櫃里的東西扔到另一個排櫃里,接著站到裡面,對江遲景道:「進來。」

  「躲這裡??」

  「他們絕對想不到。」

  不得不承認,鄭明弈的這一招的確是出乎意料,連江遲景都覺得是異想天開。

  但也正因如此,他相信老九等人更加想不到。

  他側過身子,和鄭明弈面對面地擠進狹小的排櫃里,等鄭明弈關上櫃門之後,兩人徹底和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耳旁只剩下對方的呼吸聲和忽遠忽近的火警警鈴聲。

  於是沒過多久,江遲景便後悔了。

  鄭明弈沒有穿上衣,劇烈運動之後,他的肌膚因汗液變得粘膩,散發著濃烈的荷爾蒙信號。

  江遲景在這時候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原來鄭明弈就是他腦子裡黃色廢料的開關,只要和鄭明弈親密接觸,那些廢料就會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

  而且現在的情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糟糕。

  江遲景比鄭明弈矮不了多少,兩人面對面緊密相貼,某個部位自然而然地貼到了一起。

  這對江遲景來說簡直是要命。

  有限的腦容量已經無法容納不斷湧出的黃色廢料,因此變成了另一種方式釋放出來。

  江遲景很快感受到了自己那裡的變化,強烈的羞恥感讓他只想一頭撞死。

  不,乾脆讓老九來捅死他也好。

  他怎麼就腦子一抽,答應鄭明弈躲進排櫃里來呢?這就是典型的心裡沒有逼數,完全低估了鄭明弈對他的影響。

  耳旁的鄭明弈不合時宜地輕笑了一聲,低聲問道:「江警官,你是變態嗎?」

  好吧,鄭明弈果然感受到了他的變化,心裡的羞恥感瞬間飆到了最高值。

  江遲景很想破罐子破摔地說,是啊,我就是變態,你才知道嗎?我他媽偷窺你大半年了,天天都想睡你。

  然而就在這時,峰迴路轉的情況出現了,江遲景的心情頓時來了個一百八度大翻轉。

  ——因為鄭明弈跟他起了同樣的變化。

  他就像掌握回主動權的女王一樣,冷笑了一聲,高傲地反問回去:「鄭明弈,你是變態嗎?」

  「我不是。」鄭明弈回答得很快,「我是囚犯。」

  江遲景再一次沒有跟上鄭明弈的邏輯,難道囚犯就理所應當地比變態更沒底線嗎?難道囚犯就能堂堂正正地拿那玩意兒頂著別人嗎?

  鄭明弈似乎是看出了江遲景沒能聽懂他的話,他又湊到江遲景的耳邊,用氣聲補充了一句:「別忘了,你是囚犯最想上的獄警。」

  這是之前囚犯們搞的無聊的投票,江遲景壓根沒有放在心上。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句話竟然會從鄭明弈的嘴裡說出來。

  ——我是囚犯。

  ——你是囚犯最想上的獄警。

  把這兩句話整合一下,其實鄭明弈說的是:我想上你。

  江遲景的大腦「嗡」地爆炸,他偷窺了鄭明弈這麼久,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鄭明弈也想睡他,甚至可能比他想睡鄭明弈還要迫切。

  灼熱的呼吸、咸酸的汗味、刺鼻的血腥、密閉的空間、閃爍的紅燈、吵鬧的警鈴……

  所有的一切不停刺激著江遲景的大腦,讓他感受到了這輩子從未有過的興奮。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暴自棄地用手按住鄭明弈的後腦勺,對準那肖想已久的雙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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