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墨玉蜥蜴
「周先生不也是想雕刻翡翠嗎?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到了我那兒,會有最頂級的翡翠讓你雕刻。」荼蘼說道。
「丁小姐,請你走吧,我不給任何人工作。」周楊絲毫不心動,下逐客令。
「好,我不提工作的事情。」荼蘼知道這種怪人,不可能立即答應給自己工作的,「我能跟您學習嗎?」
「你想做我徒弟?我不收徒弟。」周楊依舊拒絕。
「為什麼不收徒弟,您這麼厲害的玉雕技術,難道不怕後繼無人嗎?」荼蘼笑著反問。
「這不關你的事情,丁小姐,如果你有翡翠讓我雕,我可以考慮接你的生意。但收徒弟或者替你工作,我都不考慮,你走吧!」周楊冷下逐客。
「周楊先生,難道你是因為害怕嗎?」荼蘼仍站在旁邊笑著反問。
「我害怕什麼?」周楊顯然頗為生氣,怒瞪著荼蘼。
「害怕有人學了你的玉雕技術,最終超過你?」荼蘼說著,呵呵的笑著,彷彿在贊自己的聰明,一下子就猜中了。
「我會害怕?」周楊自己居然被這麼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給輕視了,不由怒從中來。
「你害怕也很正常,江山代有人才出,這世界那麼大,不排除會有人會超過你。」荼蘼笑道。
「你不用激我,小姑娘,你什麼都不懂,你以為人隨便幾句話就能讓我同意跟你工作嗎?」周楊到底是見過世面的,這小丫頭的目的很明顯,但他顯然沒有給人工作的打算。
「周先生,你說我什麼都不懂,這我不同意呢!要不這樣吧,你讓我看你雕玉一個月,一個月後我雕一次。如果我雕出來的成品達到你的要求,你就考慮替我工作。如果我沒有達到你的要求,我自動離去,絕不打擾你。」荼蘼說道。
「我為什麼要同意讓你看我雕玉?」周楊顯然不上當,這對他一點沒好處都沒有。
「你若不同意,你知道的,餘光頭現在是我的人,他會天天來這兒叨擾,到時候你也會煩的是不是?」荼蘼笑著說道。
聽了這話,周楊顯然怒了,正要說什麼,荼蘼微微揚手。
「周先生,我剛才說的話不過是為了激你,其實像你這樣的世外高手,一定想找一個可以繼承你雕功技藝的人對不對?我出身玉石世家,跟翡翠結緣,我很想見識你的玉雕技術,也有信心可以達到你的要求。如果我能有幸成為你的徒弟,你的技藝後繼有人,難道不也是你想要的嗎?」荼蘼立即放軟態度說道,「我相信,你的師父當初收你,必定要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對不對呢?」
周楊凝視著這小丫頭,看她手腕上帶著的是帝王綠玉手鐲,頸上更是七彩翡翠玉佛。更重要的是這丫頭身上的不俗氣質,不家她臉上淡定的笑容和滿滿的自信。莫名的,周楊內心有一個聲音在說,或許這是個不錯的嘗試,催促著他來同意
「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達不到我的要求,請你離開。」周楊一臉正色說道。
「好。」荼蘼露出笑容。
正好陳用他們上來,餘光頭笑道:「周先生,再忙也要吃飯。」
周楊再看了一眼這丫頭,才決定下樓。
荼蘼跟著下樓,吃飯的時候,荼蘼拿起茶杯:「周先生,這杯茶敬你。」
「先別著急,一個月之後再說。」周楊擺手,專心吃飯。
周太太在旁邊尷尬一笑,忙招呼荼蘼吃飯。
吃完飯,陳用把荼蘼拉在一邊:「丁小姐,丁先生一直在催您回去,您真的要在這兒跟這個周楊學一個雕刻?」
「當然,既然我說了就會做到。」荼蘼回道,「我爸那兒我會跟他說的。」
陳用還想說什麼,荼蘼已經一副不想再聽下去的樣子。他也知道小老闆決定做什麼事情,誰勸都沒用,只好作罷。
周楊給荼蘼收拾了一間房,說她可以暫時住在周家。荼蘼當然同意,住在周家更方便她學玉石雕刻。
周太太是一個非常樸實的女人,給她的房間換的都是全新的床鋪,房間打掃的很乾凈,生活用品也準備的很齊全。
「周楊這個人罷,生活里除了玉石就裝不進去其他東西,說話也不注意,丁小姐你別在意啊!」周太太還擔心自己的丈夫說話傷到這個年輕的小姑娘,忙說道。
「沒事兒,周先生挺好的。」荼蘼笑笑,她很滿意這裡,鄉下地方,空氣清新也非常的安靜,很能讓她迅速的沉靜下來。
就這樣,荼蘼靜下心來跟周楊學習玉石雕刻。周楊是一個性情中人,對荼蘼大多不理不睬,他大多的時候是雕石,有時候會有生意來便雕玉。
二樓是周楊雕玉重地,鮮少會有人打擾,荼蘼也極少打擾他,有時候她自己學著怎麼操作機器,試著掌控機器的力度。
荼蘼有觀察周楊雕的石,擺件如飛鷹,飛龍,猴石、獅子等。小件就有玉佛、觀音,玉竹,花生等。所有雕刻的石料,全都是磚頭料。
磚頭料可謂是一紋不值,因為在緬甸,翡翠的開採量非常之稀少,而大多數開採出來的是磚頭料。磚頭料不透明,色質差,裂紋多,幾乎沒什麼價值。但是磚頭料唯一的好處在於跟翡翠的硬度,密度都一模一樣,是學習雕刻者最重要的料子。但像周楊的大師,居然還需要用磚頭料這樣不斷的練習。
荼蘼也知道,這樣的大師對翡翠的愛重程度極高,又怎麼會輕易的在一塊價值連城的玉石上隨便動手呢!更別說一塊翡翠,不能出一點差錯,考驗的就是雕刻石的技術。
荼蘼除了看周楊每天雕刻之外,每天有一個工作就是給所有的機器進行擦拭。機器除了擦拭,隔一天還要上油。周楊像是成心為難她一樣,不僅她每天要給機器擦式,上油的工作也全交給了她。
有時候不小心,就會被機品刺傷,荼蘼手上已經有好幾處的傷口。她處理的也很簡單,止了血便用ok綳貼一下了事。
連周楊都以為這丫頭肯定堅持不下去,但她還真堅持下來了。每天早上六點就起來,繞著附近跑步。白天則在樓上雕石,自己很認真的練習著基本功。
周楊看她這麼認真,在她用機器時開始指點一二。誰知道這小丫頭真的非常有天份,往往他說一兩個要點,她立即就能領會,上手非常快。
其實對翡翠敏感的人,對於玉石雕刻也會有獨到見解。荼蘼的畫畫技藝不錯,當周楊讓她畫玉雕丕樣時,比例掌握的就很精準,甚至在設計時還能畫也新意來。
只不過她對機品,對玉勾,玉針等掌握不夠嫻熟,所以雕出來的樣品還不夠完美。
其實雕刻還要求的就是細心和耐心,到了半個月後,周楊開始考荼蘼的耐心,他一直讓荼蘼雕南瓜,一個只有嬰兒拳頭大小的南瓜丕樣,需要每天重複的雕。
荼蘼竟一點沒抱怨,如此雕了一個星期的南瓜,周楊才真的開始教她別的技法。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陳用也來了,再過一個星期荼蘼也要去開學報到,不可能一直在這裡。
陳用給她帶來了一塊墨翠,比嬰兒拳頭還要小一些。周楊看了這塊墨翠,心裡還是暗暗吃驚,這塊墨翠水頭極足,在燈光下能打出綠油油的光來,整個墨翠圓軟溫潤,綿綿的放在手裡手感極好,一看就知道是冰種級以上的墨翠。
「你想雕什麼?」周楊知道荼蘼要雕這塊墨翠料,心裡還有些擔心。這麼好的墨翠,要是雕壞了就太可惜了。但是這一個月來,他是看著這小丫頭的進步,他知道讓這小丫頭動手,她一定能雕出讓人滿意的掛飾來。
「我記得我第一天來的時候,看您雕的是蜥蜴,蜥蜴是地王土龍,寓意也很好,既有珍惜之意又今非昔之比意,所以我想雕一隻蜥蜴。」荼蘼說道。
「好。」周楊看這小丫頭說話的時候,神情柔軟,心道必定是要送給她極重要的人。
荼蘼早畫了丕樣,她拿給周楊看。
周楊一看丕樣,對她就放心了。這隻蜥蜴蜷在一節青竹之上,尾巴微翹起,竹節旁伸出一根葉片,上面有一隻小蟲,而蜥蜴的眼睛緊緊凝視,嘴巴張開,舌尖也微微探出,彷彿伺機而動。
玉竹本就有節節高升之意,蜥蜴也有希冀之意,玉蟲則有成果之意,不疾不徐,伺機而動,充滿希望和曙光。
「很不錯。」周楊點頭,「你開始吧,我會看著你。」
「謝謝你,周老師。」有周楊在旁邊看著,荼蘼也會安心很多。畢竟這是她第一次雕玉,她也怕自己失手。
荼蘼最多的就是耐心,本來這塊墨翠就很小,荼蘼放手裡把玩很久才開始。這一開始就沒停下來,從早上到晚上,荼蘼幾乎沒吃東西。
到了晚上墨玉蜥蜴仍沒有雕出來,荼蘼一點也不想歇著,連夜開著燈繼續。而周楊始終在旁邊看著她,他再一次感受到小丫頭獨到的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