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你慣你一輩子
喬傘嘰嘰喳喳的同卓曜講著自己是怎麼逃出來的,一張小臉高高的揚著,臭屁的樣子好像是得到了卓五爺的真傳。
「我厲害吧。」像一隻渴望得到獎賞的小動物,她的眼睛眯成一條可愛的弧線。
卓曜好笑,捏了下她軟乎乎的臉,「沒想到爺的小二兒也不笨嘛!」
「我本來就不笨,這叫……」她歪著腦袋想了想,「對,大智若愚。」
用手指捅了下男人的胸膛,「別以為我好欺負啊。」
他哪裡捨得欺負她。
「對了,借你的手機用一下。」估計鄧醫生還在擔心她呢,她得打個電話報平安。
一行人還沒有走出酒店,忽然前面就迎上十數個黑衣人,影子面色一凝,閃身將卓曜和喬傘擋在身後。
喬傘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男人,他只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掌心乾燥,紋路清晰,沒有絲毫的不安,她相信他的男人,所有的一切應該都盡在掌握了。
被這些黑衣人簇擁的正是顧堅。
他依然是大紅色唐裝,白髮鶴顏,站在這一片陰沉的黑色中,格外的顯眼。
「阿曜,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顧堅笑著迎上來,同時,側目看向有些愣神的喬傘,目光頃刻間就變得慈祥無比,「嫣兒。」
自從顧堅出現,喬傘的目光便沒有離開過他,這個個頭不高,精神矍鑠的老人就是她的爸爸嗎?她的身上流著他的血,她本應該繼承他的姓氏同他一樣姓顧,而他口中所說的「嫣兒」難道是自己的小名兒,而這個名字,媽媽從來沒有提起過。
喬傘不是膽小的人,可是看到這個生她養她的父親突然出現在面前,她還是下意識的往卓曜的身邊縮了縮,一副尋求保護的柔弱樣兒,卓曜哪會看不透她的心思,手掌在她的腰間緊了緊,將她整個按在自己的胸前,用只有她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小二,別怕,有爺在。」
是啊,有他在,所以,她不必害怕,也不必緊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嫣兒,我是爸爸。」顧堅看著她,一雙如鷹般的眼眸突然就泛起了淚光,「你不認識爸爸了嗎?」
一聲爸爸讓喬傘的心頭刺了刺,不過,她卻是看了看五爺。
「顧老,你這突然沒頭沒腦的跑過來認女兒,嚇到我老婆了。」卓曜像霸著寶貝似的,緊緊摟著懷裡的人,「況且,顧老不會是看不出來吧,我老婆好像根本不記得有你這個父親。」
「阿曜,這是我跟嫣兒之間的事情。」
「我老婆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卓曜毫不客氣的回敬過去,「顧老,今天是您六十六歲大壽,沒有鎮得住場面的賀禮怎麼能稱得上是祝壽呢?」
影子聞言,立刻將準備已久的錦盒遞上去,依然重複著之前的話,「顧老爺子請笑納。」
顧堅的一張老臉很快沉了下來,卻並不示意手下去接。
影子無所謂,晃了下手中的盒子,面無表情的說道:「只是一紙書面文件,顧老要是不喜歡看也無妨,明天顧氏的董事會上,它自然會出現在各位董事面前。」
說完,影子將手中的錦盒隨意的撇向一旁的垃圾筒,就像撇棄一塊沒有用的廢物,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顧堅的臉明顯變了顏色,如爐火般燒紅了,怒目瞪向面前這個要比他小几十歲的年輕人,暗暗咬著牙,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卓老爺子生了五個兒子,而他卻把n。e這麼大的攤子交給了當時只有二十齣頭的小兒子,當所有人都對卓老爺子的決定存有懷疑的時候,這位卓五公子卻讓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心服口服,n。e在短短几年內,不但全面掌控了a市的房地產市場,同時也把觸手伸向了周邊各國大肆斂財,他比卓老爺子更狠更直接,完全是一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狂妄姿態。
顧堅是做房產建築生意起家,顧氏地產曾經也在a市首屈一指,可是不比很好說話的卓老爺子,他這個兒子做起事來絲毫不講究人情倫理,只要他想得到的,就會去爭去搶,不管對方是誰,所以,該打壓的打壓,該驅逐的驅逐,該合作的合作,沒用多長時間,顧氏便被n。e差點擠出了房產市場,而且顧堅的軍火生意也開始一蹶不振,一邊不想服老認輸,一邊又想拉攏,顧堅的一顆雄心烈火始終沒有熄滅過。
「顧老要是沒有別的事,卓某就先行告辭了。」卓曜緊了下摟著喬傘的手,低頭輕吻在她的眉心,一句話說得溫情如水,「我老婆餓了。」
顧堅再次看向面色沉靜的喬傘,他或許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冷靜,其實喬傘的冷靜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因為有卓曜在,不然她也會亂了陣腳,比起顧文卿,她雖然對於父親這個人沒有印象,但是血濃於水,她不會絲毫不在意。
可在乎歸在乎,一想到顧堅今天晚上突然把她找來,其實是為了跟五爺周旋,心中僅存的那點情誼好像也變淡了,如果他真的心疼她這個女兒的話,為什麼沒有早點跟她相認,又為什麼會利用她,這是一個做父親的人應該做的事情嗎?顯然不是!
喬傘微垂下眼瞼,將眼中那絲複雜的情緒掩飾了起來,輕拽了下男人的衣角,半撒嬌般的說道:「我要吃排骨串。」
不需要說太多,只一句閑散的話便打發了滿眼含淚的顧堅,她在告訴他,她真的不在乎有沒有他這個父親,在她眼裡,她現在更需要的是排骨串而不是親爹。
「你說吃什麼就吃什麼。」卓曜心情大好,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吧,媳婦。」
卓五爺要走,有誰敢攔,而且顧堅早就知道了,他方才在大廳說要把這裡翻過來也不是開玩笑,暗地裡,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人數,他不是沒有察覺,如果非要硬碰硬,他恐怕會吃虧。
顧堅沒有阻攔,雖然不甘心,但還是目送著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在喬傘經過他的面前時,他幾乎是哽咽的說道:「嫣兒,爸爸知道你還不肯原諒我,但是請你相信,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和你媽,為了你媽,我一直沒有娶妻,如果你看到她,麻煩你告訴她,我在等她回來,無論什麼時候。」
喬傘默了,什麼也沒說,也好像沒聽到那些話一樣,握著卓曜的手一緊,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傻小二,想什麼呢?」出了酒店的大門,外面的空氣有絲沁涼,抬起頭,好大一輪明月。
喬傘輕輕用手指摳著他的掌心,在那層薄薄的繭上撫弄。
卓曜出生在豪門世家,從小應該沒有干過粗活重活兒,怎麼掌心上會有薄繭,而且這個位置像是長期握過什麼東西。
槍?
喬傘腦子中閃過這樣的猜測,可是,他是賣軍huo的,又不是搞射擊的,沒理由會有槍繭啊?
「傻愣著幹什麼?」卓曜揉了下她的腦袋,「還不上車。」
喬傘急忙鑽進車子,手卻沒有離開他的手,他的掌心乾燥,可是她的手心已經出了層細細的汗。
「他說,他一直在找我媽媽,原來,他早就知道媽媽已經不在我身邊了。」喬傘想到剛才顧堅說過的話,眼中閃過落寞的情緒,「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麼現在才想要認我?」
拍了拍她的手,她的哀傷他都收在眼底,他從小父慈母愛,上面還有疼他的四個哥哥,他沒有體會過雙親不在身邊的那種孤單,更不知道一個人生活的艱辛,然而他的女人,從小沒有了父親,獨自跟著母親生活,後來連母親也離開了,留下她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兒,一步一步都活得十分艱難。
為了討生活,她做過許多雜七雜八的工作,也習慣了在金錢與麵包的雙重壓力下向別人低頭。
他想到她家裡那一堆堆的泡麵,想起她跟他吃一頓大餐時的歡天喜地,她從不浪費食物,剩飯剩菜都要打包,以前她到底過著怎樣的日子,他就算沒有親身經歷也已經赫然在目。
他的小二,受過的苦,遭過的罪,流過的淚,他都會替她一一記住,如果他能夠早點找到她……都怪他,都怪他這個笨蛋錯信了人。
將這個脆弱的小女人緊緊摟在懷裡,卓曜吻著她的鬢角,「乖,以後都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沒有父母就沒有父母吧,她只要有他就足夠了,他會寵她慣她一輩子。
感受到他胸膛處傳來的那絲涼意,喬傘輕輕閉上眼睛,「五爺,你說我媽媽還活著嗎?」
這麼多年了,如果她還活著,是不是會偷偷的藏在某個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注視著她,如果……她已經死了……
搖搖頭,她寧願相信她依然活在這個世上,只要她活著,就算不見她也沒有關係,她會讓自己過得好好的,讓她安心。
小手被他的大手握著,她安然將腦袋靠在他的胸前,「五爺,這裡是槍繭吧,你以前還喜歡玩槍嗎?」
手心被她摩挲的地方傳來一絲溫熱,卓曜收緊了手掌,牢牢將她的小手抓住,彷彿是低喃一般,「爺很久以前當過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