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著就翻過來找
旁邊一扇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從裡面伸出一隻手,速度極快的攥住了她的手臂,沒來得及驚呼,喬傘已經被人拽進了包房。
包房裡沒有開燈,窗外路燈的燈光將房間包裹在一片半明半暗之間。
喬傘剛要叫,一隻帶著溫熱的手掌捂上了她的嘴巴,她瞪大眼睛看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黑白面具上泛著詭異的光芒。
眼中閃過錯愕,方才被突然拉入陌生房間的恐懼也在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時緩和了下來。
她目光中的懼色一點點退卻,夜楓捂著她嘴巴的手也緩緩鬆開,看來,她沒有說謊,她真的不怕他。
「你怎麼會在這裡?」心中雖然已經猜到,他很可能就是來找她的,但還是摸不透這個男人的想法,他總是這麼神神秘秘,神龍見首不見尾。
一雙深邃的黑眸深深盯住她,沉吟了片刻,他才用低緩磁性的聲音說道:「替顧老爺子來請你。」
「顧堅?」這個名字劃過心尖,喬傘不得不承認,她在意了。
縱然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但她卻知道,他是自己的父親,自己的身上流淌著他的血液,可他又是陌生的,當初媽媽為什麼要離開他,以至於從來不會提起他,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多的疑問充斥在她的腦海中,她只能盯著面前的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今天是顧老爺子的六十六歲大壽,他想見一見你。」
這樣的日子,有他的女兒顧文卿陪伴就好,跟她這個陌生人沒什麼關係吧。
「那麻煩你替我祝他生日快樂。」
「這句話,你應該親自對他說。」
「我不想去。」喬傘目光堅定,「請你不要逼我。」
夜楓低頭看了她半晌,「這是顧老爺子的意思,我不能違背。」
「如果我硬要堅持不去呢?」
他沒有回答,一隻手臂越過她的肩膀支在牆壁上,穿著黑色皮衣的胸膛幾乎要緊貼在她的身上,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胸口起伏的弧度,「這恐怕由不得你。」
這的確是由不得她,面對這樣身高馬大的男人,她又拿什麼去跟他抗衡。
喬傘一直覺得夜楓是與其它人不同的,這種感覺來自於那天晚上他的一曲琴聲,可是她現在覺得自己錯了,他也不過是顧堅的手下,一個會彈琴的手下而已。
剛才被他強拉進來的時候,手裡的電話掉在了地上,此時再去找,早已沒有了蹤影,更何況,就算找到了,夜楓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打電話報信,說是『請』,其實擺明了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餐廳里,鄧初雨已經到了有些時候,她從服務生那裡得知,喬傘去了衛生間,可這一趟就算上大號也時間太久了點吧。
看了看錶,她一邊拔著她的手機一邊往衛生間找去。
悅耳的鈴聲越來越近,她聽出這是喬傘為她特定的鈴音,沒看到人,只在地毯上撿到了她的電話。
「小傘。」她快步走向衛生間,找了一圈之後沒有發現,推開幾間鄰近的包房也沒有找到半條人影,心裡感覺到不妥,事情好像不太對勁,這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又不是路痴,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鄧初雨剛一回到餐廳,迎面就疾步走來一個面色黝黑的男人,看到她,立刻問道:「請問喬小姐在哪裡?」
阿然的車一直停在外面,不遠不近的觀察著這邊的動靜,喬傘起身去衛生間的時候,他知道,鄧初雨坐下來的時候,他也知道,可是她見喬傘去了衛生間很久沒有回來,心下便著急了,於是趕緊走進來問個究竟。
果然,鄧初雨拿著喬傘的手機,而身邊並沒有她的人。
意識到情況不太妙,阿然急忙打電話向卓曜彙報,而卓曜這邊,他剛剛從車裡走下來,面前燈火輝煌的酒店門口,站著顧堅的幾個心腹,見到他,立刻笑著迎上來,「五爺大駕光臨,裡面請,裡面請。」
卓曜眉眼不抬,直接邁上台階,影子跟在他的旁邊,頂著一張千年不化的冰山臉,所過之處,寒意滋生。
對於這位幾乎與卓曜寸步不離的保鏢,圈裡人還是有所耳聞的,他身手了得,頭腦聰明,一直是卓五爺最為信任的人。
進入壽宴大廳,很快就有人上前招呼,「五爺,請,裡面請。」
這一聲五爺立刻引來了眾賓客的注意,大家急忙停下交談,遠遠的望過來。
一身黑色修身西裝,白色襯衫,沒有打領帶,隨意中透著几絲xing感,再加上那張冷鶩的俊臉上神色半明半暗,讓人瞧著,驚艷的同時又被壓迫的大氣不敢喘,這大廳里的氣氛一下子就沉靜了下來。
直到顧堅在幾個保鏢的簇擁下走過來,老遠便喊了聲,「阿曜。」
這一聲叫得分外親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依然是卓五爺未來的老丈人。
其實卓曜今天能來,也出忽許多人的意料,悔婚事件鬧得a城沸沸揚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卓五爺這是擺明了不給顧堅面子,而且據傳說,顧文卿的裸照事件也不是空穴來風,這其中跟卓五爺也脫不了干係。
看到紅光滿面,老當益壯,穿著一套紅色唐裝的顧堅,卓曜只是淺笑了一下,笑意卻不達眼底,「顧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哈哈,謝謝,謝謝。」顧堅大笑著,一隻搭上卓曜的肩膀,「阿曜,你能來,我這老頭子真是開心的不得了。」
「開心就好。」卓曜突然附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還以為見到我,會折了你的壽。」
顧堅的臉色沉了一下,馬上就笑說:「算命的說,我這老頭子,錢財不一定長遠,但就是命數長,倒是你們年輕人,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免得白髮人送黑髮人。」
「算命的?可惜我一向不信這些歪理邪說,顧老爺子也別被人矇騙了,該提前準備的還是要提前準備得好,免得生命無常,到時候來不及。」
人家六十六。大壽,卓五爺卻句句咒人家活不長,顧老爺子聽了,這臉色便越發的難看,可這周圍有數十雙眼睛盯著,他也只能滿面含笑,裝作拉著家常,心裡卻是氣得不行。
「顧老爺子,這是我們五爺送您的賀壽禮。」一直站在旁邊彷彿沒有存在感的影子,突然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過去,「請笑納。」
顧堅看了一眼那盒子,他身邊的人想要伸手去接,他突然做了一個阻止的動作,笑道:「收禮何必著急,我還有些事情沒跟阿曜說。」
卓曜狹眸一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比收禮還要重要,這可是我為了您今天的壽誕精心準備的大禮,難道不應該先睹為快?」
「大禮固然重要,但有些話也不得不吐為快。」顧堅哈哈一笑,拍了下卓曜的肩膀,「我們那邊坐坐。」
皺了下眉頭,卓曜隨著顧堅來到一邊的沙發雅座。
剛剛坐下,影子的電話便響了,他拿著的是卓曜的電話,看了眼來電,沒有猶豫,立刻接了起來。
掛斷電話的影子,冰山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他大步走到卓曜身邊,俯下身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同時看了眼笑得高深莫測的顧堅。
卓曜本來伸手要去夠茶几上的酒杯,聞言,拳頭倏然握緊,冷眼看向一邊的顧堅,「顧老爺子幾個意思?」
「阿曜,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顧堅一臉的迷茫。
「顧老不必裝糊塗,你做了什麼事,自己心裡有數。」
顧堅哈哈一笑,「我跟阿曜你一樣,做過的事情太多,不知道你指得是哪一件?」
「喬傘。」卓曜冷睨著他,眸中的狠厲化成一股犀利的涼風,如同一隻復甦的狼,幽幽冒著綠光。
「原來是這件事,我想見一見自己的女兒,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吧?」顧堅仍然保持著微笑,傾身拿過面前的酒杯,「你說對不對啊,女婿。」
「要見女兒,就光明正大的見,何必偷偷摸摸的,恐怕你女兒她根本就不想見你吧。」
「我跟嫣兒之間有點誤會,想要當面跟她解釋清楚,怎麼,女婿,把老婆借給她父親這麼一會兒就相思成災了,咳咳,你這樣可不行啊。」
陰沉的臉上,慢慢凝聚出一股颶風,卓曜望著這隻老狐狸,終於知道他為什麼遲遲不肯接下他的「禮物」,原來,他還有這一招,逼著他不能把「禮物」拿出來。
「女婿,你別生氣,嫣兒她現在就在我的貴賓室,文卿正陪著她呢,咱們聊點男人之間的話題,讓她們姐妹倆多呆一會兒。」
顧文卿也在?
卓曜冷笑,「跟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子沒什麼可聊的,我現在要去接我老婆回家。」
「女婿,你確定能夠找到我的貴賓室?」
「找不到就一間一間的找。」卓曜長身而起,帶起一股凜冽的勁風,「一間一間的還找不到,我也不介意把你這裡給翻個底朝天,到時候就別怪我鬧得動靜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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