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謂資質
「師兄收好。」魯鍾楠雙手將腰牌、書冊一起遞過去給對面一人。這是一個來藏經樓借閱經書的弟子，看他身上的長袍。
紫色綉雲紋。
乃是紫雲峰的弟子。
魯鍾楠又在這弟子身上瞄了兩眼，覺得奇怪。紫雲峰弟子精修劍道，這個峰頭的紫雲劍更是號稱吳國第一劍道，沒道理這紫雲峰弟子的身上沒有帶劍。
他又掃了幾眼，在這弟子的腰間發現一個小行囊，約莫只有拳頭大小。
魯鍾楠的眼神變了，在藏經樓待了幾日，他每天看得書不少，知道這小行囊叫做乾坤袋。看起來小小一個，但是其中另有乾坤。
按照書上記載，這種乾坤袋，最小的，裡面空間也足有五方，算是居家旅行的必備寶貝。只是這東西並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尋常的弟子也沒資格擁有這種東西。
想來，這個人乃是紫雲峰有頭有臉的人物，得了長老賞識，才會被賜予這乾坤袋。
魯鍾楠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這乾坤袋雖然很讓他羨慕，但是現在的他並不具備擁有乾坤袋的資格。他還不過剛剛納氣一周的時間，甚至連經脈都還沒開拓出一條來。
「進度有些慢了……」
魯鍾楠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天資並不怎麼樣，氣感不強，如果不藉助丹藥，很難有飛速的成長，只能一點一點，水磨工夫將自己的修為提升上去。
但是，他很怕這樣子會時間不夠。
在靈飛門修行，是有時間限制的，新入門的弟子在第一年結束之後，必須要貫通體內經脈，真正進入練氣境界。
而第三年結束的時候，必須要連跨兩個境界，聚元成元丹境界，不然就要被趕下山去。
魯鍾楠可不想就這麼灰溜溜地離開這裡，他還要求仙問道。
只是，依照魯鍾楠的資質來看，他很有可能就會在三年後……甚至是一年後就被靈飛門趕出去了。
他的資質太差了，差到僅僅憑他自己很難修鍊的地步……
「對啊，僅靠我自己的不行的話，我為什麼不藉助外力……」魯鍾楠忽然想到這一點，然後想起來，他還有一瓶練氣丹，一直揣在懷裡沒有用過。
魯鍾楠身前沒人登記了，騰出空來，伸手到懷裡，摸了摸那個瓷瓶。
裡面裝著的就是練氣丹。
「應師兄當時說，用練氣丹配合引導功來修鍊，我卻是一直都忘了自己有練氣丹了。」魯鍾楠心裡暗道，「我氣感遠不如別人，納氣入體衝擊經脈的速度也會比旁人慢，如果藉助練氣丹的話，氣自體內升起，不用再從體外納氣，應該會方便很多。」
這也是練氣丹誕生的初衷，是要幫助一些氣感偏弱的弟子，在修鍊的起步階段，能夠更快地進入練氣境。
當夜，魯鍾楠嗑下了第一顆練氣丹，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小腹處，有一股氣流升騰起來。
「原來練氣丹入腹之後，氣會從丹田升起，而不是在四肢百骸之中出來。」
丹田裡冒出來的這股氣很強大，比魯鍾楠在經脈中的那些氣要強大許多。
兩者差距很大，一對比之下，丹藥產生的這股氣起碼是魯鍾楠自身的十倍。
「怪不得，應師兄說三天才能吃一顆！」魯鍾楠被這巨大的差距嚇到了，然後也明白了為什麼應行說要三天才能吃一顆。
因為魯鍾楠這時候經脈未開，體內的這股氣漏不出來，會一直在他的體內堆積，直到被他吸收完畢為止，偶爾有一些損耗也是非常少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魯鍾楠粗略地估計了一下，這股氣很龐大，正常資質的人可能三天也差不多就吸收完畢了，但是他終究資質偏差一些，三天吸收不完，可能要五天才能完全吸收完畢。
「這股氣吸收完畢之後，不知道能開闢多少經脈……」魯鍾楠很是期待，盤膝坐在床上，開始努力地將體內的這股氣消化掉。
他開始調動腹部的這股氣，但是很費力，畢竟這股氣並不是他自己納入體內的，而是丹藥產生的，他需要一點點吸收掉，將這氣化為己有。
魯鍾楠化得很慢，過了很久也只能將十分之一的氣化為己有，與他本身所修鍊的量差不多。
這讓他很是感慨，自己千辛萬苦修鍊了一周，還不如這丹藥一會兒的功夫。
魯鍾楠指揮著這股氣在體內沿著經脈推進，他現在要讓這股氣與自己的氣匯合，兩者合成一股，可以說是翻倍了。
「酥酥麻麻的感覺……」魯鍾楠的心神沉浸在經脈之中，但是身上的感覺還是很清晰得，低境界的練氣士時常會有這種苦惱，沉浸心神去打坐，但是外界的感受還是存在，雖然已經微小了，但還是很影響。
只有境界提升了，才能夠慢慢做到屏蔽外界干擾。
魯鍾楠一邊忍受著隱隱約約傳來的酥麻感，他知道，這是氣在體內運轉，沖開那些堵塞的經脈，產生的感覺。這種感覺在衝到一些竅穴的時候，更為明顯。
漸漸得，魯鍾楠的體表開始被一些黑褐色的污穢所覆蓋，他的鼻尖也嗅到了若有若無的酸臭味。
如果他是清醒的話，這酸臭會很明顯，幾乎讓人一刻也忍受不了的那種。
「好像變快了？」
魯鍾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感覺自己對這股氣的掌控似乎在加強，同時對體內經脈的開拓速度，也在變快。只是這種變化很輕微，讓他不太確認。
其實，這是清理雜質帶來的結果。
一個人的資質是天生，但是也會受到後天的影響。兩個人如果天資一樣的情況下，其中一個人從小就勤加鍛煉，到飲食健康，作息規律；而另一個人則從小缺乏鍛煉，長期勞苦，飲食得不到保障。
兩個人一對比，肯定是前者體現出來的資質更好，甚至會超過原有的天資。而後者的天資則是會蒙塵，被各種各樣的雜質遮蔽。
魯鍾楠本身的天資雖然沒好到哪裡去，但是不至於過不去靈飛門的考核。如果依照他的天資來看，按部就班的修鍊，應該是屬於那種在截止日期前將將完成考核目標的。
只是魯鍾楠從小父母離家出走。留給村人照顧，吃百家飯長大，還時常要幫著農活。在長身體的年齡沒有得到足夠的營養，反而被繁重的農活拖累，雖然看起來很健壯，但是身體內部其實是一團糟。
這也導致了他的天資蒙塵，被雜質給掩蓋住了，使得他氣感很差，修鍊速度也很慢。
但是如今，魯鍾楠不斷地用氣開拓經脈，將其中的雜質沖刷掉，同時有一些氣不斷地滲入血肉骨骼之中，改善他的身體，使得他漸漸恢復原有的天資。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想要在一年之內開拓經脈，完成練氣，是沒有問題的。
魯鍾楠不斷地引導著練氣丹中的氣，從自己的丹田之中將氣引導出來，化為己有。
一開始只有十分之一的量，漸漸得，十分之一操控起來也很輕鬆，魯鍾楠開始覺得十分之一太少了，對於經脈的開拓作用不強烈，又開始調動一些氣。
漸漸得，魯鍾楠化為己有的氣達到了三分之一的程度，對於經脈的開拓速度也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
「呼……」
魯鍾楠睜開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經接近卯時，經過一夜的開拓，魯鍾楠體內的經脈得到了很好的開闢。
雖然還沒有任何一條經脈完全被他開拓出來，但是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應該能夠在這顆丹藥的藥力完全消耗之前就完成。
「看來昨夜覺得的五天還是錯估了，三天確實是差不多了。」魯鍾楠暗暗思量，然後起身去打水，給自己清洗一下身體。
他掐了一根靈薈，其中有一些奇特的液體，塗抹在身上，搓出泡沫，然後再用清水沖洗身體，可以起到很好的潔凈身體的作用。
魯鍾楠洗漱好，將一切準備好，聽到外面一陣鐘聲。這是主峰靈飛峰上的一口銅鐘，每日卯時正刻會敲響，鐘聲傳遍宗門，這是晨鐘。靈飛峰上還有一口鼓，每日酉時正刻鼓聲大作，這是暮鼓。
魯鍾楠聽了鐘聲，便將藏經樓大門打開，天邊已經有了一絲紅暈，透著絲絲紫色。
又是一個美好的早晨，魯鍾楠深呼吸一口空氣，如往常一樣，取來一本札記，在藏經樓的櫃檯處靜靜看書。
不多時，魯鍾楠聽到有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心道今日來得有些早，不由得抬頭往門外看去，只見一道高挑的身影正款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