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練氣
「你們腰牌上刻了號，便是你們幾人的住所。今夜早點休息，明日卯時正點，聽得鐘響，便到此處等我。」應行留下一句話，也不再管魯鍾楠幾人，便飄飄然離去了。
魯鍾楠幾人匆匆和應行道別，就各自照著腰牌指引，去了自己的住所——一棟小樓，充滿了綠色、青蔥的氣息。
魯鍾楠的房子在裡頭，對面的小樓不知住了什麼人，大概是個其他峰頭的師姐，二樓的杆子上亮著褻衣。他不經意地多看了兩眼，他邊上的鄰居就說話了：「你是新來的萬福峰弟子吧？我勸你老實點，不要盯著對面看，會遭殃的。」
本著禮貌不能少，見面先問好的原則，魯鍾楠拱手行禮，然後問：「還請師兄指點。」
「指點說不上。」那人擺擺手，瞥了一眼對面的小樓，說道，「只是給你些忠告，對面樓住的是元武峰的林涵師姐。」
「這位師姐年紀輕輕，但天資過人，修為不凡，已經是弟子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了，甚至有些執事都比不得她。只是這位師姐脾氣暴躁，上次有個離火峰弟子盯著她看了幾息功夫，就被她狠狠地追著打了一頓。」
「那場面，從元武峰一路打到了離火峰去，嘖嘖……」那人說到這裡，渾身一顫，脖子還縮了縮，「所以，雖然這裡風景無限好，但是都沒多少師兄弟敢來看。」
「嗯？」魯鍾楠有些納悶了，「這人長起來啥樣子，不就是給人看的嗎？別人看她幾眼就要打人？怕不是長得太寒磣了，心裡太自卑了？還有這褻衣，她自己光明正大擺在外頭了，我也就光明正大地瞟兩眼，咋了？」
「唉！你你你……」那人被魯鍾楠這番話嚇得不行，「你這小子混得不行，和你講道理，好言相勸，你還在這裡扯淡！」
魯鍾楠想要挽留，卻留不住這人，只得撓了撓腦袋，又看了幾眼對面飄蕩得褻衣，就進了小樓。
魯鍾楠將一切東西擺放好，又按照指示，打開了禁制，然後便盤膝坐在了自己的床上，翻開那本引導功，細細地看了起來。
「夜闌人靜萬慮拋，意守丹田封七竅……」魯鍾楠細細品讀，只感覺眼前好像打開了一道門，門后便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世界——仙道。
「這引導功，重點在於入靜啊。」
這引導功不過兩三頁的內容，並不是很複雜，魯鍾楠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多多少少也有所體悟，抓住了引導功的關鍵——乃是要入靜感氣。
有了氣感，才能知氣之所在，才能練氣，這便是修鍊的第一個境界，練氣境。
「如何入靜呢？」魯鍾楠沉思，這雖然是修鍊的第一步，是關鍵點，但是魯鍾楠並不懂如何入靜，只能再仔細地翻看這小冊子，希望能找到什麼指點來。
「意形結合，動息相隨，形神共養。意似清溪淡流，息如神龜吐納，形宜中正安舒……」魯鍾楠翻到一句話，喃喃地反覆念了幾遍，好像抓住了要點，又有些不解，雙眼之中透出了茫然。
「意、息、形？」魯鍾楠想不通透，索性不想了，「明日問問看什麼意思。不過它讓我入靜，那我便入靜看看。」
魯鍾楠盤膝坐好，調整好坐姿，挺直了腰背，下頜微收，雙手相對交疊，左手掌心朝上，右手掌心向下，置於腹部。
這是按照小冊子上的一幅圖擺好的姿勢。
「試試看，入靜，入靜，入靜……」
這邊魯鍾楠等人都在嘗試小冊子上的方法，學習入靜，而應行轉身離去之後，便要上山，去峰頂找肖長老復命。
「應師弟！」
應行在山路上走了沒幾步，就聽到有人叫他。他回頭看過去，是離火峰的一位師兄。
「師兄。」應行低頭拱手，算是行了禮，便要離去。
「應師弟何故如此匆忙，且聽師兄一言。」這人趕上來，臉上帶著笑容，很是和善。
應行面無表情，回頭看著這人，說道：「不知師兄有何指教？」
「應師弟，你的資質乃是天縱的，若有名師、神功，必然能執靈飛門青年弟子之牛耳。如今在這萬福峰三年，卻是陸沉了。」離火峰的弟子說話很是直白，上來就和應行挑明了，乃是來招攬應行改換門庭，投靠離火峰的。
這種事情，在應行入門三年以來，每隔兩天便有一遭，最頻繁的一段時間，幾乎走幾步路便能遇到前來遊說的人。
原因也很簡單，應行的天資很高，留在這個已經沒落的萬福峰，實在是浪費，不少其他峰頭的長老都看上了應行，想要將他收入門下，好生教導。
但是，應行一如既往，眼神都不帶猶豫的，直接也很明白地回復：「師兄，想必你也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我既然入了這萬福峰，便是萬福峰的弟子，縱是死了，也是萬福峰的鬼。」
「應師弟……」這離火峰的弟子還要糾纏，應行也不給他這個機會了，拱手和他道別，轉身就走了。
「哼！真是愚不可及！」離火峰弟子見應行走遠了，冷笑罵了一句，也走了。
若非長老命他前來，他才不會來找這個蠢人。
「禽鳥尚知擇良木，非要吊死在這萬福峰上，真是沒腦子，連禽獸都不如，愚不可及！」離火峰的弟子左右瞟了幾眼，看著這冷冷清清，破敗枯朽的萬福峰，發出了冷笑，「遲早有你後悔的時候！」
他用力地一甩袖袍，轉身離去，殊不知在一片樹叢底下，馬銳已然將一切收在眼底。
馬銳深深地看了這個離火峰弟子一眼，然後又望了望依然走遠的應行：
「肖長老說得對，總該還是會有些有良心的弟子。只是希望，應師弟不會和我一樣，失望，最後絕望吧。」
「肖長老。」應行一步步走上峰頂，朝肖長老行禮。
肖長老點點頭：「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妥當了，明日再將各類事務安排下去，便可以了。」應行拱拱手，「若沒什麼事，弟子先下去了，近來元靈鼓盪，心頭蠢蠢欲動，或是要突破了。」
「你要蘊靈了？」肖長老眼睛一亮，臉上洋溢著止不住的笑容，看著應行，滿臉都是期待。
應行搖搖頭：「怕是還未到，但，應該快了，便在此月。」
肖長老神情振奮，忙揮手讓應行退下：「你且去吧，好生磋磨，也莫要心急，若蘊靈之時出了差錯，修行不圓滿，便要吃虧。」
「弟子知道。」應行拱手退下，他剛走到門口，卻又被肖長老叫住了。
「且慢，你拿我的腰牌，去丹堂領些蘊靈所用的丹藥。」應行剛剛轉過身來，就看到一道腰牌破空而來，停在他的身前。
「謝肖長老。」應行也不推辭，收下腰牌便告退了。
肖長老待應行走後，臉上還是十分激動。蘊靈乃是仙道修行的第四個境界，修行者練氣、聚元，然後合元氣成丹，稱元丹。元丹之中孕育有靈，破丹而出，便是要蘊靈了。
蘊靈境界，各峰的頂尖弟子，多數是這個境界，也有小部分精英，已經突破到下一個境界的。
「等應行這小子成了蘊靈，我萬福峰便也有兩位蘊靈弟子了。雖然還是有些寒磣，但是也能好許多了。」肖長老心中激動，然後又開始期待新來的魯鍾楠五人。
「若是這五人之中也有些好苗子，說不定萬福峰便要在這一代，重振威名了。」
肖長老想得很完美，但是，這好的仙苗哪裡這麼好碰上呢？
應行天縱英才，是仙苗不假。而馬銳，耗了十年才成就蘊靈，遠不如應行。但即便是馬銳這等資質，也比魯鍾楠要出色許多了。
馬銳開始嘗試引導功三個時辰，便已有了隱隱約約的氣感，而魯鍾楠，他從日中盤膝坐到深夜，房間里僅僅傳出了富有節奏感的呼嚕聲。
所幸，魯鍾楠開啟了禁制，可以屏蔽聲音，不然的話，怕是要吵死隔壁的鄰居們。
魯鍾楠的腦袋歪向一側，整個人已經不再是挺直地盤坐在那裡了，而是鬆鬆垮垮地，雙手也是耷拉在腿間，呼嚕聲彷彿浪濤，一陣還比一陣高。
忽然，魯鍾楠的身子一陣詭異地顫抖，眼睛猛然睜開，就要竄起來。結果下一秒，他整個人從床上迎面撲了下去，頭在地，臀在床，還伴隨著一陣陣抽搐。
「嘶——抽筋了抽筋了！」魯鍾楠哀嚎，也顧不得把自己撐起來，掙扎著把屁股和腿從床上挪下來，然後儘力地緩解抽筋。
半晌，他一臉納悶，外加一臉憤懣：「嘛意思，怎麼這修鍊還能給人整抽筋的？還有點麻，嘶……」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盤膝了不過一刻鐘，便陷入了睡眠，會抽筋完全是因為他保持盤膝太久的關係。
「天怎麼就黑了？」
魯鍾楠納悶，感覺自己就打坐了一會兒而已，連氣感都還沒找到，怎麼就天都黑了。他沒記錯的話，自己進來的時候，明明還是大中午的。
「什麼情況？難道修鍊還能有穿梭時空的效果？」魯鍾楠一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