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團亂麻
差不多就是青蠻翻過高牆的時候,榮典俱樂部的四層一扇門打開了。
一位男子走到反陣的噴泉邊上,也拿起那塊黑色石頭打量。
黑濁之氣沒有了,光潔的石面上竟裂出一條細細的線,像繁衍般眨眼擴張到整個石頭。
嘩啦。石屑崩落滿手,露出裡邊的玄機來。
一個小小的琉璃瓶,只有指肚大小卻打造精細,瓶身如太極的黑白魚涇渭分明的畫成兩部分。失去濁穢之氣來源的黑色,肉眼可見的失去光澤,變做深灰色;白如皓月的那部分也像斷了生機,變作魚眼白。
看來距離成功還遠的很呢!
男子哂笑一聲,緊緊的把導引瓶握在手心裡。
再說青蠻這邊,快走到小巷口時,突然發現前邊停的那輛小轎車有些眼熟。
一樣的顏色、樣式和泥點子,就連車牌號都好像很接近的樣子。
她忍不住多瞟了兩眼,正想著要不要回去說給屠白,當作一個笑話,卻看見兩人突然從車裡出來,站到了外邊。
「好了,你還是多操心自己的事吧!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屠震霆說著朝屠白不耐煩的擺一擺手,頭也不回的在街上打個車離開了。屠白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又愣一愣神,終於還是鑽回車裡揚塵而去。
剩下的,沒被發現的青蠻,像被凍成個冰坨子,連日來沒再感受過的酷寒嚴嚴的將她包圍。
石頭城陷落毀於一旦的畫面再次浮現在眼前,懊悔和愧疚如一張越收越緊的大網,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雖然,經歷了這麼多世事,經驗和教訓早把她的心腸打磨的堅硬如鐵,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她還是重新體驗到那種痛不欲生的滋味,那種求死不能的滋味。
一個是對她死纏爛打追著不放的人,一個是榮典俱樂部幕後自造的神,聯想這些日子以來各種層出不窮的離奇事件,她無法想象自己到底陷入了怎樣一個費盡心機炮製的大網裡。
偏偏這個時候,煤球還火上澆油、傷口撒鹽的給她講起另一件看似不怎麼相關的事來。
「對了,那個打火機!我從一葉菩提回來時,曾經銜來那人一個很有標誌的打火機,後來不小心掉落之後,屠白一直握在自己的手裡,他之後有沒有給你?」
……
青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警局的,她躺到值班室里和衣而睡,等到再醒來時,已是日落時分。
她刨刨亂糟糟的頭髮,胡亂抹一把臉,遲疑半天終於還是決定面對現實,把所看到的一切告訴給劉磊。只是,她不知道,此刻的特別調查科已經忙翻了天。
醫院打來電話,尤憐憐跳樓自殺了。因為她是從門診樓上跳下去的,繃帶炸開、血肉模糊的慘狀嚇壞了不少看病的病人和陪同的家屬,其中幾個情況嚴重的,此刻已被送去心理干預和疏導。
整個綏平的媒體人全部如嗜血的蠅蟲聞風而動,把特別調查科和案發現場圍的水泄不通;警方上層也被驚動,連連通過各種渠道向劉磊施壓,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趕緊破案,給民眾一個合理的交代。
青蠻上到樓上時,劉磊才掛了最後一個電話。他看所有隊員已經來齊,招呼著大家全部換上外賣小哥兒的衣裳,從後門出去趕往案發現場。
「陳兒給醫院安保部門打個電話,要他們馬上提供昨日夜裡到今天早上,尤憐憐自殺前的整個醫院的視頻監控;二段聯繫分局的東子,叫他帶人盯緊榮典俱樂部那邊;曦和去跟進接下來的屍檢,肖揚先穩住尤憐憐的主治醫生,大勇負責周邊病人的走訪,青蠻看能不能叫屠白出面,暫時壓住這起案件的報道……」
青蠻沒有作聲,腦子裡像有成千上萬隻蜜蜂,一直嗡嗡叫個不停。本來她還執意要把今早的發現告訴給劉磊的,可誰知在逐漸升級敵對的形勢之下,她突然又變得僥倖猶移起來。
要告訴劉磊嗎?萬一屠白只是在那兒見普通朋友呢?這麼不聽人辯解、一竿子打死,好像也不大好。不告訴劉磊嗎?倘若屠白就是這一系列案件的幕後黑手呢?接下來他還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壞事?
後視鏡里,劉磊投來的目光如有實質的落在她的身上,逼著她儘快做出決斷。她不敢耽擱太久,終於心一橫撥通了屠白的電話。
「你現在過來一趟吧,我們要去尤憐憐那裡,有些事需要當面和你談談。」
青蠻不知道屠白會說什麼,一口氣說完自己要說的話,便乾脆的掛斷了電話。
她像復命般看一眼劉磊,卻見他的眼睛里滿是一言難盡的光。彷彿在埋怨她為什麼不直接傳達他的意思,還要大費周章地要人家跑一趟。
青蠻沒有解釋,只是把眼望向窗外。不是她恃寵而驕,實在是不甘心自己被這麼耍得團團轉。
她在電話撥通的剎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親眼見他一次。無論最後結果如何,事情因她而起,也該由她出手了結。
屠白截至此刻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心裡充滿了愉悅。
難得被人主動約見,他還專門對著鏡子好好的梳洗一番。
墨綠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黑色的亮麵皮鞋,全部按照他理解青蠻的喜好進行。
可憐他擔心去的太遲,出門時還不小心腿磕在桌角上,但在坐上車后,還是接到了林靜打來的電話。
「喂?」
「喂,社長,同仁醫院今早發生了一起案件,疑似一名患者跳樓自殺,咱們要派人過去跟進嗎?」
「為什麼要跟進?難道整個余資沒有別的新聞線索跟進了嗎。」屠白不悅的蹙起眉頭,不明白林靜為什麼會關注這種不起眼的小事。
「可是……」林靜的聲音有些忐忑,想到蜂擁而至的同仁,還是堅持爭取了一下,「這名自殺的患者好像和一起縱火案有關,而且她死的極其慘烈,整個現場一片血肉模糊……聽說,還嚇壞了當時在現場的不少人……」
「你說什麼?!」屠白的心突然沉到谷底,一腳剎車踩到底部,整輛車的橫甩出一百八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