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毛鳳凰不如雞，不如自掛東南枝 47
考慮到雲長安的胃還在療養階段，不適合吃太干硬的東西，郁九九給他訂的早餐是偏濃的營養粥，他喜歡吃的重口味東西一點沒讓他吃，配的也是些適合他吃的早餐小點心。於是，早餐他自己能吃好。而到了吃午飯，就不那麼方便了。早餐的粥用勺子就夠了，中午飯菜大部分得用筷子，對一個從來沒有左手拿筷子的人來說，實在吃不好。
郁九九看到雲長安別是夾菜，就是拿穩筷子都不行，建議他，「用勺子吃吧。」
看著桌子上面擺滿了香噴噴的菜肴，想到自己要拿著勺子在每個盤子里舀，雲長安皺起了眉頭墮。
「你多吃點，我慢慢練練。」
郁九九知道雲長安的脾氣，他嫌棄的事，就真不會做。也許他覺得大男人在吃中式正餐時用勺子太怪異了些，喝湯還行，讓他拿著小勺子在每個菜碟子里鐺鐺來回，還真不是他的風格植。
吃了幾口后，郁九九放下碗筷，伸手拿過雲長安手裡的筷子，「我來吧。」
「你不吃了？」
「吃飽了。」
雲長安看了眼郁九九的碗，「難怪你這麼瘦。再吃點吧。」
「我是真的吃飽了。下午還有下午茶的時間，你不用擔心我。」她這麼大個人了，自己如果沒吃飽難道不知道嗎？挪了挪椅子，郁九九坐近雲長安一些，拿過他的飯碗，夾菜喂他吃。
這貨在她面前堅持練慣用筷子，還真以為她看不出他的目的呢？她裝不知道，只是這種事是小事，她實在不想跟一個男人理論用筷子還是用勺子吃飯，太幼稚了。喂完，吃完，他躺床上休息，她回公司上班，乾淨利索，討論來討論去，反而會耽誤兩人更多的時間。
郁九九喂的認真，雲長安吃得也認真，嘴角一直是揚起的，笑意都跑到眼睛裡面去了。
看雲長安胃口不錯，郁九九問他，「這家菜色味道合你的意，是不是？」
「不知道。」
「不知道？」
「嗯，沒注意。」
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哪裡還曉得菜好不好吃。
郁九九不管了，說道：「明天還是這家。」
「那晚餐呢？」
郁九九一邊從保溫杯里倒出熬好的補湯，一邊道，「換家給你訂餐。」
「你不做嗎？」
「我下班回家做好飯再送來，你估計會餓得想吃人了。」
雲長安別含深意的看著郁九九，「還真是想吃人了……」
「……」
郁九九想了下，發現自己的話確實容易給人抓住『把柄』，不想跟雲長安繼續深入聊『吃人』的話題，沉默不接他的話，把補湯放到他的面前。他慢慢喝著，她慢慢收拾著桌子上面的其他東西。 .
晚餐，照樣是郁九九從訂餐的飯店拿了飯菜到醫院陪雲長安吃，而且，他也太容易被慣壞了。她吃飯的時候，他安靜的坐著，看她吃。等她吃好了，很自然的讓她喂他吃。
喂他吃了幾口之後，郁九九想到自己的工作安排，「過幾天我需要去SH市開會，不能來照顧你，還是找個你看著順眼的陪護吧。」
「哪天去？」
「兩天後。」
「去幾天？」
「三天。」
雲長安不高興了，「這麼久？」不就是開個會嗎？開三天，開國際首腦會議嗎？
「久嗎？沒覺得。」
「三天能餓死人的。」
「我說了，找個你看得上的陪護。」
雲長安想也沒想的回道，「看不上。」
「還沒找呢。」
「不用找，看不上。」
郁九九氣惱的瞪了一眼雲長安，他吃定了她不會跟一個受傷的人計較是不是？他別挑戰她的耐心，她現在是管他，惹毛了，說不管他就不會管他一下。
「你父母呢？我給他們打電話吧。」雖然當兒女的很多時候對父母都是報喜不報憂，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會選擇默默的承擔，但他確實需要人陪著照
顧，她上班本身就不方便了，如果離開三天沒人管他，回來不曉得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不喜歡外人進入他的生活，家人總是可以吧。
出乎郁九九意料的，雲長安竟然連她喂到嘴邊的菜都不吃了，靜靜的，坐著……
郁九九察覺到不對勁，放輕了聲音，「怎麼了？」
雲長安沒有回答。
「雲長安？」
雲長安的沉默讓郁九九感覺很不好，「長安？」
他還是沒有理她。
他扮柔弱，裝可憐，博她的同情，她其實都看得出，只是不想與他計較那麼多。可是此時，她從他的眼睛里真切的看到悲傷了，那是演不出來的痛苦。
「長安，你父母……怎麼了？」
雲長安總算出聲了，「你去SH開會吧，我一個人可以。」
郁九九輕輕的放下碗筷，兩人間的氣氛變得很微妙，她不再那麼想離開醫院，他不再裝無助的挽留她。
*
季天冉發現雲長安住院的事，是在郁九九缺席了SH市的會議之後。會議是一個月前確定的，很重要，郁九九確定要親自參加，可到了那天，他在會場，而她卻仍舊在M城沒有出差。
他給她打電話，聽到了她那端有人說話。
「……張醫生在開會，現在恐怕過不去，你去叫……」
季天冉問郁九九是不是生病了，她說沒有。
他再問她怎麼在醫院，她便說一個朋友住院了，過來看看他。
『Ta』這個字音，他當時聽不出來到底是男『他』還是女『她』，只是一種直覺讓他想到了一個人。當然，她的朋友多，說不定確實是一個好朋友生病住院了。而他問她為什麼缺席SH的會議，她只說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沒法過去，安排了人代替她去了。
*
郁九九要去SH的那天，雲長安看到她提著東西出現在房門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照顧自己三天，他雖然感覺兩人的關係比剛回國的時候好，可到底感覺不到她對他的喜歡，心裡不是不曉得她只是出於同情在照顧他，只是不想承認他要靠博可憐才能跟她親近相處。可她在要出差的日子出現在他的病房裡，意義就大不同了。
「又又！」
雲長安激動的用力坐起來，嚇得郁九九連忙走過來，一邊放東西一邊出手扶他。
「別動！別動別動！」
穩住雲長安的身體，郁九九小心的托著他打著夾板的右臂，「起來做什麼！又不是不認識的人！」
雲長安伸出完好的左手用力抱住站在床邊的郁九九。
「又又……」
郁九九推不開雲長安，只得任他抱了一會兒，等他放開后，扶著他躺好。
「我剛才在外面遇到了你的主治醫師，人家可沒說你的手恢復情況很好。」
「才幾天肯定看不出來。我覺得，恢復得還不錯。」
郁九九問，「你是醫師？」
「有你在，比他們管用。」
「你這嘴皮子都要趕上季天冉了。」
雲長安笑了下，問郁九九，「你今天不是要出差去SH嗎？」
「M城有事，不去了。」
雲長安探過腦袋湊近郁九九，「你的事，是我，對不對？」
明知故問！
郁九九想起兩天前她提出讓他的父母照顧他的事，他當時的表情讓她記憶太深刻了，而且從問了那句后，一下午他的心情似乎都不好，直到吃晚飯都沒說幾句話，晚上睡覺也睡得很早，更不跟她耍賴，她要是再看不出不對勁就太笨了。她打聽了一下，他回國就是自己，並沒有家人跟著一起回來，她猜測可能是為了回國的事跟家裡人鬧翻了。他是個孝順的兒子，跟父母大鬧的事放在他的身上，難以想象。不要外人靠近，沒有家人在身邊，她這個前女友就只能妥協的當雲大爺的護工了。
「你躺了幾天了，今天我不用去公司，吃完早飯帶你下樓走走，好不好？」
雲長安盯著郁九九直笑，
連她說什麼都沒聽進耳朵。
郁九九被他的樣子惹笑，「呵，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