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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愛你現在的時光 (六)

  他臉上的不情願一覽無遺。但他看看母親的神色,還是沒有立即站起來就走。 

  「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跟人談心。不過要是你想說呢,就跟媽媽說一下。」鍾裕彤說。 

  「不想說。」彭因坦說。 

  鍾裕彤耐著性子沉默片刻,才說:「好吧,那你聽我說。晚上你爸爸給我來過電話。他大體上說了下情形。我還不是很了解整個狀況,不過我想他提醒你的用意是好的。」 

  她說著話,給彭因坦另倒了一杯清水放在手邊。 

  彭因坦拿起來喝了,對母親笑笑,說:「我猜他也會跟您說。候」 

  鍾裕彤秀眉微微一蹙,輕聲說:「爸爸也是關心你。如果不是看在他關心你,我也不會來問你。」 

  「媽媽,」彭因坦忽然看了母親。鍾裕彤點點頭,示意他有話直說。「您絕不覺得,我爸有時候是利用您對我的影響力,達到他的目的?」 

  鍾裕彤認真想了想,說:「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哦。」 

  「他知道您跟我開口,多半我是不會違逆的。」彭因坦說。 

  「哪有。你跟我意見不一致的時候,還不是我讓步的多。」鍾裕彤微笑。 

  彭因坦看著母親,說:「對不起,媽媽。」 

  「嗯?」鍾裕彤問。 

  「確實有很多事,我沒能照著您的意思來。」彭因坦說。 

  「你也知道嘛。」鍾裕彤微笑。 

  「知道。」彭因坦盯著面前的空杯子,「我能上去休息了嗎?有些事我也要考慮下才行。」 

  「坦坦,」鍾裕彤有點擔心兒子,「媽媽跟你談,並不是想改變你的想法。而是提醒你要慎重些。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的感情,傷害其他人。尤其是你愛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彭因坦站起來。 

  他站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出聲。 

  「坦坦?」鍾裕彤又叫他,「你上去好好睡一覺。酒醒了再說。」 

  「媽媽,我想問您。」彭因坦有點兒猶豫,想了想,還是問出來:「您覺得我爸爸,會不會為了達到他的什麼目的,犧牲別人?」 

  鍾裕彤愣了一下,搖搖頭說:「不會。」 

  「您是希望他不會,還是人認為他不會?」彭因坦問。 

  「都不會。」鍾裕彤溫和地說。她看著兒子,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他看上去既猶豫又痛苦。「坦坦,可能我跟你爸爸很早分開,讓你少有機會去了解他。這一點我承認這是我們失敗的地方。但是了解自己的父親,什麼時候開始都不算晚,不過我希望你不至於太晚。你父親這個人,我只能這麼告訴你,他在我的認知里,是少有的正直、有擔當的人。但我不勉強你認可我對他的判斷。如果對他有任何質疑,你該當面跟他溝通。」 

  「您是寧可我們當面掐一架,不要隔閡著。」彭因坦說。 

  鍾裕彤走過來,輕輕撫撫彭因坦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說:「是的。你們兩人的關係一直不融洽,這是我很大的心病。我希望你們能互相了解、互相諒解。」 

  彭因坦沉默了。 

  「好了。上去休息吧。」鍾裕彤輕聲說。 

  「爸爸跟您說的事,您有沒有跟別人講?」彭因坦問。 

  鍾裕彤笑笑,說:「這麼不放心媽媽啊?當然沒有。你和索鎖將來怎麼發展,還是要看你們兩個人的。在沒有結果之前,把事情複雜化,不好,對不對?」 

  彭因坦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鍾裕彤等兒子的腳步聲消失,才輕輕舒了口氣。 

  …… 

  一夜輾轉難眠,到凌晨才在朦朧間睡了一陣子,但很快就被手機鈴聲吵醒了。彭因坦摸索到手機,電話接通后才睜開眼睛。 

  童碧婭在電話里問他,曉芃在不在你們這邊? 

  彭因坦頭疼的厲害,問:「曉芃沒在家?」 

  「章叔叔他們回去了,昨晚她在我這裡的。我們倆後來喝了挺多酒的。我醒過來,她就不見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我也顧不上你起床沒起床了……對了,我剛剛打電話,鞏伯母說,義方住院了。」碧婭說。 

  彭因坦這下清醒了好多,問:「怎麼回事?」 

  「好像是受傷了。具體的鞏伯母沒說,我也沒有詳細問。這會兒找不到曉芃就急死我了,先找到她再說。你還能不能想起來,有什麼地方她會去?」碧婭問道。 

  彭因坦閉上眼睛。 

  鞏義方受傷了……難道是他昨天打的?還是後來又發生什麼意外了? 

  「因坦?你睡著了?」碧婭有一會兒沒聽到他說話,問道。 

  「沒有。」彭因坦坐起來,「定位呢?」 

  「沒辦法定位。」碧婭有點兒無奈,像是他多次一問。「也是我大意了。我在想要不要讓人去調一下監控看。總不至於這麼個大活人,出了酒店就丟了吧?」 

  「不會丟的。這你放心。」彭因坦 

  說。 

  他倒是想到一個地方,可章曉芃總不至於真的去吧…… 

  「想不到。我等下先下樓看看她是不是過來了。有消息馬上告訴你的。」彭因坦掛電話起床。他匆匆洗了把臉出來,先去曉芃那個房間敲敲門。沒人應門,開門進去根本沒有昨晚上住過人的跡象。他就知道八成曉芃根本沒有來過。果然他樓上樓下四處查看,也沒有見曉芃身影。他下來先悄悄問過孫阿姨,證實了他的判斷,才出來。餐廳裡外祖父他們正在用早點,看到他就讓他坐下一起吃早飯。 

  彭因坦惦記著曉芃,進去打個招呼,借口早餐有約,拿了東西就出門。 

  他一走,餐廳里的各位照舊安靜地用餐,就只有細心的鐘裕杉說了句「坦坦和曉芃怎麼都有點兒奇怪呢」,其他人才幾乎同時「哦」了一聲,表示贊同。 

  「小孩子,貓一陣狗一陣的,有什麼奇怪。」鍾裕彤說。 

  鍾裕杉看看她,笑道:「坦坦奇怪點兒沒什麼,曉芃和義方應該很穩定了,這個時候還要鬧不愉快么?」 

  「那有什麼,結婚前新娘落跑的也不在少數。」鍾老太太忽然說。 

  餐桌上霎時靜了靜,鐘山笑呵呵地說:「當心好的不靈壞的靈。老太婆仙氣飄飄的,說話好靈驗的。」 

  鍾裕彤笑著給父親倒咖啡,看了看時間,還很早。 

  因坦這麼早匆匆出門,不知道到底是去哪兒…… 

  …… 

  索鎖醒過來時四周還是暗暗的,不過從窗帘縫隙透進來的光,也知道天已經大亮了。 

  沙發柔軟舒服,她全身暖和。但是一動碰到身上的傷處,還是疼。她翹起腳來按一按腳踝,腫還是腫的挺粗,但已經沒有那麼疼了……她抽抽鼻子,立即聞到香氣,看來是姥姥準備了早點。 

  她拉開燈繩,就看到沙發邊放著一對拐杖。 

  這是對很舊的木頭拐杖,與身體接觸處都用皮子包著。不過這幾年她受傷時,可沒少依賴這對拐杖……她摸摸拐杖。好像它們是兩個老朋友。她起身單腳跳著往前挪動幾步,拿起拐杖來行動自如地去拉開了窗帘。 

  刺目的陽光傾瀉而入,她閉上眼睛適應了一會兒。看了窗外的院子里,積雪仍然覆蓋著松樹和草地,但是到大門口的路,已經掃出來了……她心裡一陣歉疚。她回過身來,剛想大聲叫姥姥,忽然覺得不對勁兒,轉身往壁爐邊走了走,看到壁爐邊躺了一個人——她彎身仔細一看這個大半張臉都藏在毛毯下蜷縮成一團的女人,頓時直起腰來。 

  章曉芃怎麼會在這裡? 

  她只覺得頭腦簡直要嗡的一聲響,耳鳴臉熱。 

  「嚇著了?」姥姥在身後輕聲問。 

  「哎呦姥姥,您可嚇死我了。」索鎖被突然出現的姥姥嚇了一跳,拍著胸口說。 

  「這就嚇死你了?這姑娘半夜按門鈴,非要進來掐死你,才嚇死我了。」老太太撇了下嘴,輕聲說。那樣子,像是真怕這就吵醒了章曉芃,再鬧出個好歹的來。 

  「那您還讓她進來?」索鎖問。 

  「我不讓她進來也得行。這麼冷的天兒,醉三麻四的,一個女孩子家的,回頭再出點兒事,那還得了?還不如讓她進來,我還能看著點兒。不至於真把你怎麼樣。」姥姥說。 

  索鎖撓撓頭。她亂糟糟的短髮都堆在頭上,雞窩似的。姥姥就催她去洗臉梳頭。看到索鎖臉上比昨天還嚴重的淤青,姥姥直皺眉頭。 

  章曉芃在壁爐邊的毯子里呼呼大睡,酒氣衝天。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才會這樣。 

  「酒品還不錯。」索鎖說。 

  看到姥姥瞪眼,她趕緊拄著拐杖去洗臉了。 

  「她手機響好幾回了。你看看是不是她的熟人,讓來接走吧。」姥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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