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心鎖> 第十二章 如果沒有遇見你 (六)

第十二章 如果沒有遇見你 (六)

  鞏義方再鎮定,也很難不因為她的這幾句話臉上浮起了複雜難言的神色。 

  「你的臉色很不好。吃點東西再走。這個時候還空著肚子,我怕你會暈倒。」鞏義方說著,看著索鎖,「咖啡這個溫度剛剛好。我記得你喜歡燙一點的。」 

  索鎖咬了下牙,本已經邁出的步子,又停了下來。 

  鞏義方望著她,「沒錯,我記得。」 

  「你記得……記得這些有什麼意義?」索鎖的聲線還是發了顫。 

  鞏義方低聲說:「不需要有什麼意義。那些跟你有關的事,我記得就好。候」 

  索鎖臉色煞白。她突然間就覺得五臟六腑被絞痛了,簡直看得見一片血肉模糊……她衝過來,戴著手套的手將吧台上連咖啡杯帶點心一把推了出去。她的力氣很大,檯面上頓時杯碟狼藉。清脆的碰撞聲劃破凝固的空氣,落在地上卻因為厚厚的地毯,令聲音很快消弭於無形……她因為劇烈的反應,必須深深吸氣,才能勉強自持。 

  索鎖盯著檯面。這一大杯拿鐵灑在檯面上。銀灰色的檯面上,澆了淡褐色的咖啡,不斷擴散開……鞏義方的棉衫上也濺了些。星星點點的,看了讓人心煩意亂。 

  她心慌、腿軟,的確隨時可能暈倒。 

  她突然間深恨自己身體這麼不爭氣,如果她可以更強壯呢?她的手在檯面上扣起來……鞏義方平靜的目光落在她手上,不用看她的眼睛,他甚至已經想到了索鎖此刻在想些什麼。他的身體像繃緊了的弦。 

  過了一會兒,他轉身將放在機器上的另外一杯咖啡端過來,放在吧台乾淨的一側,默然不語。 

  索鎖煞白的臉上,則沁著汗珠。 

  「你願意記得,那就別忘了你最該記得的,我TM恨你恨的都恨不得剝皮剔骨!」她咬牙切齒。 

  鞏義方看著她。她嘴唇血色都弱了,潔白的貝齒在淺粉色的嘴唇間隱藏著,卻像是真的隨時都能將他的皮肉骨骼都咬個稀碎……他輕聲說:「我都記得。」 

  雖然知道的很清楚,但她並沒有親口對他說過這些話。要不是被逼的太緊,她也絕不會當著面說出這些話……小鎖脾氣不好,但是不會說狠話的。她就是個單純漂亮的小姑娘……可是她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他抬了抬視線,看著索鎖凌亂的短髮,「我跟你保證,有我在,我母親不會再找你麻煩。」 

  索鎖沒吭聲。 

  鞏義方明白索鎖並不信任他。他補充道:「我儘力。」 

  「不必做這樣的承諾。承諾若做不到,就是笑話一個。」索鎖輕飄飄地望了鞏義方一眼,轉身走了。 

  她走的很快,不一會兒已經站在了樓梯口。站在這裡,她可以看到下面那一層廳堂。廳堂被設計的很美妙,左一個右一個的橢圓形空間交錯起來,層層疊疊,增加了空間的層次感。她還記得這個設計最初的意思,靈感來自於鵝卵石……她甚至笑了笑。 

  她已經放棄了的夢想,竟然有人變成了現實。這個人,原先是愛人,而現在,則是徹頭徹尾的仇人……彼此都是。 

  「小鎖,這裡是你的。你隨時可以過來。」鞏義方對著索鎖的背影說。 

  索鎖笑起來。 

  她的笑聲迴響在廳堂里,像空谷回音……她笑的難以遏制,有點斷斷續續的,她說:「這裡是我……是我的?你要告訴我,這裡我可以隨時過來……那你呢?你要把我變成什麼人?情·婦嗎?」 

  「小鎖。」鞏義方低聲。他的聲音里也有一點波動,在索鎖脫口而出「情·婦」兩個字的時候。「我還不至於這麼不堪。也不會把你放在這樣的位置。」 

  「那我光明正大出入這裡,你要怎麼跟人解釋我的身份?」索鎖盯著鞏義方,「你別自欺欺人了。這麼大的事,別說你做不了主,就是做得了主,你以為我會接受嗎?你用多少別墅可以彌補我失去的?」 

  「我沒有想用這個來彌補你的意思。」鞏義方說。索鎖的眼眶發紅,眼睛是濕漉漉的……他很想過去給她擦下眼淚。雖然她一滴眼淚都沒流下來,可是在他眼裡,她已經淚流滿面——或許這正是多年來他心裏面她的樣子,每次從夢中驚醒,都是因為看到她淚流滿面。「我只是想讓你好過一點。如果有別的方式能讓你好過一點,我也可以去做。只要你願意。」 

  「你不是想讓我好過一點,而是你想讓自己好過一點。」索鎖轉了身,「真想讓我好過些,就不該出現在我面前。我告訴過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索鎖向前急行。 

  腳步呼呼帶著風,滿頭滿臉的汗,讓她冷的發抖…… 

  鞏義方並沒有送索鎖出去。 

  他已經交代了司機送她。但相信以她的倔強,也許不會接受這個安排。只是他親自送她,就更不會被接受了……「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這句話她是否真的對他說過,他倒是記不清了。也許是特地要記不清的……他站在這裡,眼看著索鎖的身影消失,再回到吧台邊坐下來。靜靜 

  地開始將散落一地的東西收拾起來。淺灰色的地毯上落滿了殘屑,他也一點點地掃凈。 

  然後,他在重新恢復落秩序的吧台邊坐了下來,將那杯冷透落的拿鐵拿起來,一口氣喝掉。 

  他拿著手中的空杯,看了一會兒,對準了對面的玻璃牆擲過去。清脆的響聲讓剛剛上來的神色有些倉皇的雷馬克停下了腳步。 

  「鞏先生。」雷馬克停了停才開口。 

  鞏義方背對著雷馬克,聽到他說話,仍然看著外頭。 

  剛剛,索鎖就是這麼站著的……她抱著羽絨服,幾乎拖在了地上。她背影簡直模糊,而人更是瘦弱的不行,可仍舊是有著巨大的衝擊力,沖向他的心臟…… 

  「鞏先生,夫人來了。在樓下客廳等您。」雷馬克說。 

  鞏義方過了一會兒才轉身看了眼雷馬克,說:「知道了。」 

  雷馬克往旁邊一撤,讓出了路徑。 

  鞏義方下樓時,他跟隨在後。 

  「今天早上的事,謝謝你。」鞏義方說著,看了眼雷馬克,「你不用下來了,我跟夫人單獨談。」 

  「是。」雷馬克果然站下了。 

  鞏義方慢慢地下著樓梯,彷彿每走一步都要踩對了節奏。他母親是站在客廳里、背對這邊的。她站的那個位置,不久前索鎖也曾經站過…… 

  鞏義方在樓梯轉角處站了片刻,才向母親挺直的背影走去。 

  丁薔聽到腳步聲,轉回身來,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她揚起手來左右開弓打了鞏義方兩個耳光。 

  「混蛋!」她罵道。盯著義方白凈的麵皮上驟然間出現的紅痕,她本該心疼卻怒氣更甚。她當然忘不了究竟是為什麼,義方對她如此忤逆、又如此執著……她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問道:「你已經單獨見她兩次了。軟硬兼施的手段輪流用過了,也該知道她現在今非昔比。」 

  「雖然今非昔比,她還是她,並沒有真的變。」鞏義方說著,聽到一陣鳥兒的鳴叫聲。他轉臉去看時,近在咫尺的海面上,一群海鷗飛翔著……「不足為懼。」 

  丁薔的臉上的表情略鬆弛了些,說:「你別忘了你父親是怎麼落到今天的地步的。」 

  「那麼小鎖又是怎麼落到今天的地步的?」鞏義方問。 

  丁薔聞言抬手便又是一個耳光,罵道:「放肆!竟然要為差點把你父親害死的人說話!」 

  鞏義方臉上火辣辣。 

  「要是你想把她給控制在手心裡,我就原諒你今天的言行。否則,我讓她從這世上消失。」丁薔有些歇斯底里,鞏義方則不動聲色。 

  「媽,您是來主持我跟曉芃訂婚儀式的。那就專心籌備這事。小鎖對我們的生活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她要怎樣,都讓她去。」鞏義方說。 

  丁薔冷冷地望著義方。她多年來當面從未受到兒子這般對待。雖然她已經越來越感受到自己對兒子的控制力不從心,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明顯。 

  「如果您想訂婚的事不成,那就儘管去為難小鎖。」鞏義方說,「我不會坐視不管,即使這樣我得違背您的意願。但是請您不要忘記,如果爸爸知道,他也不會同意您對小鎖這樣。」 

  「她只會毀了你。」丁薔說。義方什麼都沒有承認,但這是她的兒子。多年來嚴防死守,防的是死灰復燃,卻仍然是在那個女孩子出現的一刻,所有的防線土崩瓦解……她一時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兒子,除了他自己本身固有的理性和責任感之外。 

  「我也一樣會毀了她。」鞏義方說。他聲音很沉,像是在念一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台詞,已經毫無感情了。 

  「義方,我是為了你好。」丁薔說。 

  「媽,為我好,就讓我來處理。」鞏義方說。 

  「你記著曉芃是你的未婚妻。她才是值得你去愛的女孩子。不要辜負了曉芃。」丁薔說。 

  鞏義方望著外面。 

  海鷗已經消失不見,海面平靜的嚇人。 

  …… 

  索鎖回到家門口,看到三輪摩托車果然已經安置在院子里。 

  她進了院子,發現摩托車上的東西都已經不見了。 

  「索鎖,你去哪兒了?回來的這麼晚。」姥姥推開窗子,喊著索鎖。 

  索鎖精神一振,答應一聲,把手裡拎著的一提萊陽梨給姥姥看,「我去拿梨子了。還幫忙幹了會兒活兒。」 

  幸好想起來水果店的老闆娘又給她預備了梨子,她提前下車去取了回來。姥姥看著,只說了句為什麼不進門收拾好了再去。她看看,時間比平時確實晚了好些,難怪姥姥擔心。她進了門,發現姥姥已經把她買回來的東西都放在廚房裡了。她進去看看,姥姥連早飯都準備好了在等她。桌上擺著包子和小米粥,還有醬菜。 

  「姥姥,對不起啊。我該早點回來做早飯的。」索鎖坐下來,喉嚨沙啞地跟姥姥說。 

  姥姥正要說什麼,忽然看到索鎖的臉,就伸手過來 

  摸摸她的額頭,頓時皺眉道:「怎麼回事,又發燒了?」 

  索鎖喉嚨疼的厲害,身上也難受。剛剛回來的車上,她冷的渾身發抖。 

  「好容易好點兒了,是累的吧?」姥姥心疼。 

  索鎖搖頭,說:「感冒了是不能進廚房了的。我等下給八代木先生打電話請假……那我就在家裡好好睡一覺的,姥姥。這您總該放心了吧?」 

  姥姥這才不說話了。 

  索鎖喝了口小米粥,說:「咦,這是什麼?」 

  粥盆邊放著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片。她拿了起來。 

  「電話號碼。早點是唐司令親自送來的。」姥姥說。 

  索鎖喝口粥,看姥姥。 

  「唐司令說讓你們年輕人自己約時間見見面。」姥姥說。 

  索鎖聽了,把手機放在紙片上,擱在一邊,吃起早飯來。 

  彭因坦的車仍然在門外,靜止不動都耀武揚威地宣誓存在。姥姥晨起鍛煉,不可能看不到那輛車,但是姥姥什麼都不說……她低頭吃粥,過一會兒,說:「姥姥,要是我睡一覺起來好多了,我就給人家打電話去。」 

  ———————————————— 

  親耐滴們: 

  通知大家明天不更新。大家周末愉快。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