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沒有公主命還有公主心 (三)
「那咱們回見。晚安。」唐恩窈笑著說。
「晚安。」索鎖點頭。
等唐恩窈進門去,她往家走,聽見唐家姑侄倆的笑聲,Winnie叫了兩聲,被唐家姑姑喝住了。她拿鑰匙開大門上的鎖,心想Winnie哪兒是會隨便撲人的狗啊……不過Winnie把陳潤涵撲倒時那兇狠勁兒,像狼一樣,真也把她給嚇了一大跳。
她出了好一會兒神才回屋子去。
姥姥在沙發上坐著邊打毛活兒邊看普法節目,等她進來,姥姥就把電視關了候。
她去跟姥姥說了下午在醫院發生的事。
姥姥看她的樣子是累了,就要她快點休息去。想到了,又問:「老吳治病的錢夠嗎?磐」
「夠的。」索鎖說。
姥姥點頭。
索鎖要上樓休息,姥姥也放下她的毛活兒回房間。
索鎖等著姥姥關好門才輕手輕腳上樓回到她住的閣樓。家裡這一截截樓梯台階又多又密,她爬樓爬的渾身是汗,脫了外衣一扔先去洗了個澡。
她洗澡沖水沖的有點兒久。今天去了好幾個地方,好像沾了特別多的灰塵。
她拿著浴巾裹著自己出來的時候,在燈光下特地低頭看了看腳和小腿——可能是水汽還沒完全蒸發掉的原因,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腳和小腿白凈的都不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也說不上美麗,反正她自己看著,毫無美感可言,也感覺不到xing感和吸引力。
她皺著眉,甩了下頭髮。
她拿了吹風機來吹頭髮,浴巾鬆了下,散開落在地上。皮膚像被撒了層冰豆似的,頓時覺得冷。
乾脆也不等頭髮被吹乾,她拎了浴袍穿好就出來了。縮進被窩裡,她還擦了擦鼻子。俯身從小柜子里翻出她的小保險箱放在面前。她把手搓搓暖和想打開保險箱,思來想去卻怎麼也想不起密碼來。試了好幾回,把自己可能設置的密碼都試了一遍還是沒能成功,她就坐在床上抱著保險箱發了呆……發了完了呆還是想不起密碼來,她一氣之下就把保險箱舉高了要砸。
再想想這就是她的全部家當,又抱住。
奇了怪了,天天念叨的跟印在腦子裡似的密碼,怎麼會忘了……她低頭在鎖上一次又一次嘗試著打開,都失敗了。
她捶了下頭。
其實不用開保險箱,她所有的財產也能算出來。有點不死心的是萬分之一的希望自己確實是記錯了,能從哪兒多出一筆錢來導致總數距離老吳的手術費用能近一點。
真有點後悔,季校長問她要不要幫忙、李醫生問她要不要延期支付的時候,她不該那麼端著姿態,一副傲氣的很的樣子……再傲氣,有時候也不得不婉轉地向現實低頭啊。
缺錢就是最大的現實。
索鎖揉著濕乎乎的頭髮,把保險箱一扔,往後倒在了床墊上。
床墊子彈性太大,她身體被拋的一上一下,簡直要斷成幾截了,還讓她昏昏的。就在她頭昏腦脹的時候,手機鈴響了,她抓起來看都沒看就接通放在耳邊,問:「哪位?」
「你剛跟人吵完架?」彭因坦笑著問的。
索鎖想,今晚真是跟人吵完架又跟自己慪氣,加上白天那跌宕起伏的心情,一整天過的真像是坐了回雲霄飛車啊!
「嗯……你什麼事?都這麼晚了。」索鎖扭頭看了眼床頭柜上的小鬧鐘。已經九點半多了。
「是你給我打電話找我,這會兒又問我什麼事?」彭因坦反問。
索鎖被他繞的有點兒暈,說:「那不是你後來又給我電話嘛?」
「我哪兒給你電話了?」彭因坦笑著說,「你那麼凶掛我電話,我沒事找事么。」
索鎖停了會兒,說:「那就算了……掛了。」
「哎等等!」彭因坦叫住她,「要不你跟我一起過去?給我做飯。順便也可以名揚海外。」
「神經病。」索鎖罵道。
彭因坦笑,說:「心情好點兒了沒有?」
索鎖沉默。
她有點意外,彭因坦居然會關心她的心情。
「好多了。」索鎖說。彭因坦還沒說話,她又補了一句:「心情不好也不耽誤做出來好吃的菜。」
彭因坦嗯了一聲,說:「我就是怕這個。不然我可虧大了。」
「MD。」索鎖罵出了聲。
彭因坦大笑,問:「索鎖,能問下嗎?」
「什麼?」
「你怎麼學會罵人的?」他問。
索鎖想了一會兒,想不起來了。
「好了,說正經事。明天晚上過來給我做頓飯吧。」彭因坦果然一說「正經」,就正經起來。語氣里都沒有了調笑的味道。
索鎖頓了一會兒,說:「告我地址。」
彭因坦說了一遍,索鎖沒聽清,他就又重複了一遍,說:「我明天留字條給鐘點工阿姨,
讓她買材料。你來給我做就行。」
索鎖記下地址來。
並不遠,坐計程車,也就是三五分鐘的路。走的話最多也只十五二十分鐘,挺近。
「好。」她說著,盯了地址看。
可能是她語氣有點猶豫,彭因坦問:「我還沒想好吃什麼呢。你要有什麼特別想做給我吃的,你自己帶材料——我可不付錢啊。」
「鐵公雞。」索鎖說。
彭因坦又笑了。
他今晚心情應該很好,跟她不太一樣,她是太不好。
索鎖因此對彭因坦又有點怨氣,皺著眉說掛了。這回就果斷掛了電話。
她把地址又反覆看了幾遍,塞到她的記事本裡頭,往包里一放,跳起來去拉了燈繩。
吊燈還在空中左搖右晃,外頭的風開始呼嘯,她鑽回被窩裡,瑟瑟發抖……她剛剛要不是忍住了,可能就跟彭因坦開口問了。
那一瞬間她就覺得,要不試試向彭因坦借錢?反正也欠了那麼多了。
但到底是忍住了。
她閉上眼睛,想快點睡著,明天一早去醫院呢……
……
彭因坦放下手機後繼續整理他的行李箱。
因為經常出差,他的行李箱總保持在一種隨時能拎起來就出發的狀態。不過這次出差特別一點,需要帶的資料多一點。他就適當減減負,少拿衣服,騰出來的空間多裝了兩本書進去。
他電話偶爾滴滴響兩聲,是簡訊和郵件的提示。
他看一眼提要,並沒有需要立即回復的,就把行李先收拾好放到一邊去,才坐下來認真翻看。
翻信息的時候又看到索鎖的那條簡訊,內容和她的人一樣的生硬刻板。他撇了下嘴,再看一遍,忍不住想笑……他一一回復完信息和郵件,又看了眼她的信息,輸入了幾個字之後,想想就覺得自己今天逗她也逗的夠了。索鎖的脾氣很臭,逗的火了就不好玩了。
他起來換衣服。
今天晚上他心情上佳。下班後去了個慈善拍賣會,拍到了幾樣他看目錄就中意的東西,價格也在他的預測範圍之內,這就讓他挺高興的。不過其中一樣算是從童碧婭手裡搶過來的,事後被曉芃說他不夠意思。
其實當時他發現碧婭想要,也猶豫了下要不要讓給她。
那是一對白玉耳環。玉質非常好。他祖母是很喜歡白玉的,通常夏天的首飾就戴這類。他是預備著今年生日送給她這個,才志在必得。
看得出來碧婭是讓了他。也許是早瞧出他的心思來了吧。碧婭很聰明,尤其又算是了解他。他理應跟碧婭打個招呼,表示下謝意的。
贏得心頭好當然是高興。對手禮讓,也該領情。
之後酒會上,他逗留時間比較短,曉芃開他玩笑的時候,碧婭還說沒關係,因坦應該是想送給奶奶吧?
他大方承認說是。
碧婭就笑笑。
盛世拍賣行這次過來組織慈善拍賣,碧婭和曉芃都有份促成。曉芃因為沒有能夠去成香港探望鞏父,多少有點鬱悶。這事一忙讓她暫時把不快放在一邊。盛世的總經理羅焰火也過來了,酒會上他們聊了會兒天。因為好久沒見了,見了還是很親熱。因為沒來得及說什麼話,他們約好了下周他回國,回北京的時候兩人坐下來吃頓飯。
酒會上熟朋友不少,在一起聊天就沒什麼顧忌。柳征衣和潘瑞瑞皺著眉在說陳潤涵的八卦,他聽了一耳朵,說陳潤涵本來晚上要來的,不過據說他真整到之前那個追求不成的姑娘了,說趁這個機會應該可以拿下,今晚去找那姑娘談去了……潘瑞瑞細聲細氣地說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姑娘,陳公子神魂顛倒的,裡子面子都不顧了。以前誰見過他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