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癸水堂的日常
天剛蒙蒙亮,張勇就被敲門聲吵醒了。
自從拿到系統,幾乎就沒自然醒過。這對於從另一個世界過來,還當了半年乞丐的張勇而言真是痛苦不堪。
錢三才一早就把張勇叫了起來,說是凌堂主交待,昨天讓他休息一天,今天開始帶著他熟悉一下癸水堂的事物。
「年輕人,有幹勁一些,別成天懶懶散散的。」錢三才頂著微紅的鼻子,說話還帶著些霧氣。
可問題是我昨天也忙了一整天啊.……張勇悲催地想到。
錢三才領著張勇出了房門,邊走邊說道:「你是新人大比第一名,按理說是應該到總教任職,勤修武藝的。雖然到了咱們癸水堂,但是也不能誤了你的修行。」
「錢兄客氣了,既然加入了癸水堂,自然就是自家兄弟,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哪有什麼耽誤不耽誤的?」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不知為何,張勇總感覺這錢三才話裡有話。
「平日里都是孟良負責教導新人武功,但是他前幾日和樂欣顏去處理一些事情,只能由我先來帶一帶你。」錢三才領著張勇漫無目的地閑逛。
「凌堂主和我打過招呼,她說你天賦很高,根基極為紮實,內功輕功都是上上之選,尤其是拳法,簡直是天人所授。至於缺點嘛,就是沒有什麼武學常識,缺少江湖經驗。」
凌老姐說話很中肯嘛,張勇心頭暗爽。
「她這個人說話從來是想一出是一出。但是我看得出來,你的基礎確實很好,我不知道你在藏書樓選了什麼武功,但是肯定夠你學的,我這水平也不強為人師了。就和你說一些江湖之事,你不用太緊張,咱倆就是朋友聊聊天。」
錢三才說話不急不緩,配合著清晨微涼的空氣和不時傳來的鳥鳴聲,確實有些輕鬆的感覺。
「這中原大陸,新國,武國和景國並立,其中武國和景國都是武學大國,我們啟國的武學體系大多都是學習他們兩個國家,也同樣將武學秘籍分為了天地玄黃四個階位。」
大日真訣是玄階心法,原來上面還有地階和天階。張勇慢慢將聽到的內容歸納整理出來。
「這幾個檔次的心法有什麼區別嗎?」張勇問出了心中所想。
錢三才也是知無不言:「越往上的心法除了真氣運轉時的威力更強之外,最重要的是能夠修鍊到達更高的層次。」
「更高的層次?」
「據說,普通的心法修鍊到一定得程度就不能繼續積累內力了,這也是大傢伙兒都練吐納法的原因。吐納法在不入流的內功里最是中正平和,剛入門就可以開始積蓄內力,不像許多功法,至少要練到小成境界。就這一點而言,許多玄階地階這樣的高級內功都比不上。」
張勇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滿大街的吐納法,原來確實有些可取之處。
「不過據說,吐納法練到大成也只能積蓄百年內力,其實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大多數人都練不到那等水平。」
聽到這內力積蓄的說法,張勇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快速積累內力呢?」
錢三才小鬍子微微一揚:「你這問題是大多數習武之人都想知道的,傳聞只有一宗二寺五門六派才有特殊的方法,再或是修鍊頂級的內功秘籍,也可以讓人以超越年限地速度積累修為。」
張勇目前為止一共遇到過一個半修為比年齡還高的。半個是當初在王府里大展神威的施若愁,不管怎麼看都不可能有兩百多歲,當時以為是系統出了bug,居然顯示了兩百多年的內功修為,現在想來,估計這是高手的基本特徵了。
還有就是昨天見到的馬江天,明明只有45歲,卻有49年的內功積累,這就不清楚是通過鑄劍門還是他的《大河真訣》了。
「一般而言,初修內功,10年的修為算是一個門檻。10年以下的,以你的水平應該很難有對手,10年以上的,內功修為開始對招式有較大的加成,除非你招式能練到大成以上的境界,才有可能憑藉著精妙的招式找到勝機。」
錢三才頓了一頓,接著說道:「至於50年往上的,能到這個水平的都是門派的中堅力量,而且內功修為能到這種水平,招式的層次肯定也不會太差,你看到了趕緊跑就是,行走江湖,不要在乎什麼顏面問題。」
這一點張勇也是深以為然。
「這些就是內功的一些入門知識了,你如果修鍊的過程中有什麼疑惑,隨時可以來問我,或者去找凌堂主。當然等孟良回來你也可以問他。」錢三才說著說著,兩人已經走出了癸水堂,來到了空蕩蕩的大街上。
「至於說涼州城嘛,眼下共有五大勢力。其中,我們癸水堂在城北,至於為什麼在城北……」錢三才說到這裡,無奈一笑。
「凌堂主當年被安排到啟國北方建立癸水堂,於是她就跑到了最北部城市的最北邊。雖然這個初衷很任性,但是涼州城處於三國交界,北邊來往的人最多,所以也是油水最多的地方,算是無心插柳吧。」
錢三才背著手走在前面,沿街確實開始零零星星有些帶著口音,穿著不同風格的衣服的人正打開店門迎客。
「進出城北的商隊和城北做生意的人都會繳納一些費用,這是我們癸水堂的日常進項,偶爾還會劫下一些不守規矩的,讓他們長點記性,也算是我們的意外收入了。」
錢三才介紹了癸水堂平時的「業務」,順帶還解釋了昨天那件事發生的原因:「這眼看著就快入冬了,城外的劫匪也很猖獗,搞得咱們城裡的收益也受到影響,所以宋仁傑急著弄些錢,這才綁架了馬家大公子。」
兩人一路向東走,在一處街道前停了下來:「那邊就是城東了,是閱景樓的地盤,閱景樓是景國人建立的勢力,平時沒少給咱們找事。相應的,城西那邊的弘武會則是來自武國。」
說起兩個對手時,錢三才顯得不怎麼在意:「他倆一直覬覦著我們癸水堂的地盤,不過你放心,他們干不過咱們。所以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東邊離景國近一些,所以成了閱景樓的地方,相應的,弘武會為了方便去了城西,兩邊算是各取所需。」
「至於城南,那是涼州本地人成立的涼州幫。馬家在中間,這你也清楚了。這兩家基本和咱們沒什麼利益衝突,說難聽點,咱們都是啟國人,真有什麼矛盾都比較克制。」
錢三才看了看天色,又回頭看了眼街道的情況:「好了,差不多就這樣了。咱們去把這個月的錢給收了。記得表情兇狠一點,你軟乎乎的沒人理你,知道沒?」
一聽到要去做「壞事」,張勇立馬就躍躍欲試:「你放心吧,老錢,裝模作樣我最拿手了。」 ……
「誒,這不是錢哥嘛?快快快,裡邊請,裡邊請。」
錢三才一搖三晃地走進店裡,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正中的凳子上:「喲呵,生意不錯嘛,這麼一早就有人來光顧了。」
店家一臉諂媚:「瞧您說得,這不都是因為您錢哥來了嘛,前幾天生意可別提有多慘了。」
錢三才一臉厭惡地說道:「你少給我來這套,我是來幹啥的你也清楚,別磨磨蹭蹭的,生孩子都沒見有你這麼費勁。」
店家一聽頓時急了:「哎喲,錢哥,我這是真的手頭有點緊,前兩天小兒子生病,剛花了一大筆藥費。」
「要我說,你沒養兒子的本事那就別生,再說了,又不是我兒子,你手頭緊,我手頭不緊啊?我家女……算了,我懶得和你啰嗦,趕緊把錢拿出來!」
店家欲哭無淚:「錢哥,錢爺,你是知道我的呀,我哪個月不是按時交錢的?這次是真的手頭緊,你就給我寬限兩天,不,就一天,我保證一天就把錢給你備好嘍!」
「啪!」的一聲,嚇得店家一慫,錢三才喝道:「你覺得我會信嗎?你看我樣子像會信嗎?你今天不把錢給我交嘍,我就把你這店給砸了。」
眼見著錢三才準備動手,「叮!」的一聲,張勇眼前一亮,趕緊上前阻止。
「哎哎哎,老錢老錢,別動怒別動怒。不就一天嘛,咱們等他一天就是了,你把這店砸了,他也拿不出錢來給你啊。」
店家趕緊跟著附和:「是啊是啊,這位小哥說得對啊。」
「我特碼……」老錢氣不過,作勢要打。張勇急忙給他攔下,拉倒一旁小聲說道。
「老錢老錢,來來來,我給你分析一下,你看,咱們堂口昨天剛有一大筆進項,眼下確實不缺這點,你把店給砸嘍,在新的店家開張之前,你還怎麼收錢?細水長流啊。退一步說,咱們給他個機會,明天還不上再砸,不也是一樣地效果嘛,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咱們的口袋一個機會啊。」
錢三才摸了摸小鬍子:「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你這樣一回兩回的,別人就不把你定的規矩當回事了,咱們癸水堂在這城北還怎麼立足?」
張勇一見有機會,趕緊繼續忽悠:「這個不難解決,所謂管理呢,講究一個剛柔並濟。」
「剛柔並濟?」錢三才有些疑惑。
「對,一會兒呢,你就裝作生氣,我呢,就攔在中間,你做壞人,我做好人。到時候你裝作不小心誤傷了我,我再裝模作樣說兩句,效果比你這樣好多了。」
「嗯……」錢三才心領神會,啪一下推開張勇。
「你給我起開!老子今天不把這店砸嘍,他都不知道我錢字怎麼寫。」
我去,影帝啊!張勇一下子都有些分辨不出真假,下意識地衝上去橫在中間。
「老錢!冷靜啊!」
「給老子滾開!」
就這麼推推揉揉了老半天,忽然那麼一下,錢三才「不小心」肘在了張勇臉上。
「嘿,你個不爭氣地東西!」錢三才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衝出了店門。
店家見惡霸走遠了,關切地問道:「小哥,小哥,你沒事吧?阿花,拿點葯來。」這時裡屋才慌手慌腳的出來一個拿著藥瓶的女人。
張勇微微一笑:「沒事,沒事,不打緊,你們趕緊回去吧錢湊了吧,不然老錢真能把你們店門拆嘍。」
「放心放心,一定一定。」
張勇壓抑著內心的喜悅,出了店門追上錢三才。
歐耶,兩點俠義值到手!張勇心花怒放,又急不可耐地問道:「老錢啊,咱們前面還有多少店鋪啊?」
錢三才瞟了一眼張勇傷口,回道:「還有三十七家吧。」
「那像這種喜歡拖欠的有多少家?」
錢三才不太確定地說道:「嗯,怎麼著也得有個七八家吧。」
「老錢,我覺得你按我的方法試試,看一下這個月的收費情況會不會好一點。」
錢三才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張勇:「你確定?」
「你放心,如果效果不好,咱們再按照你的方法來。」
兩人這麼商定了一番,於是整個涼州北城不斷重複著這個畫面。
「你信不信我把你店給砸了!」老錢作勢砸店。
「老錢啊!不可以啊!」張勇上前阻攔
「老子帶這麼多新人,就沒見過你這麼沒出息的!」老錢暴跳如雷。
「老錢啊!給他們寬限兩天吧!」張勇提出建議。
「去你大爺的!」老錢「一不小心」。
「啊!」張勇倒下。
「小哥你沒事吧?」
「記得過兩天把錢交上哦~」
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張勇身上臉上多了近十道淤青,可是心裡卻是樂呵呵的。
32點!比昨天費心費力賺得還多!張勇琢磨著,有沒有可能把這每月一次收費給分攤成每天收一次。
嗯,次數太多容易穿幫,還是細水長流的好。接著又盤算起癸水堂的其他「業務」來。
錢三才看著張勇樂滋滋的樣子,突然嘆了口氣:「哎,我在這癸水堂幹了這麼些年,自以為算是盡心竭力了,如今見到你這般犧牲卻毫不在意,方才知道自己真算不上什麼。」
錢三才向張勇一拱手:「先前凌堂主對你另眼相看,我還心中不平,老錢在這裡向你賠個不是。以後你就是我癸水堂的兄弟!哪個不開眼的欺負你是新來的,儘管給我說!」
張勇莫名其妙地撓了撓腦袋,這是鬧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