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悲歡離合總傷情
天門破碎，印上了手臂的拳頭也已力竭。
蕭天若低著頭獃獃地看著交擊之處，這一拳不止打破了防禦，更衝破了他驕傲的內心。
「天若.……」施若愁輕聲開口，卻不知該怎麼安慰這個驕傲的男人。
馬須靜揉了揉鼻子：「蕭居士，今日你我雙方也是竭盡全力，各施手段，就算打個平手如何？」
蕭天若閉眼吸氣，再睜開雙眸時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只見他拱手一禮：「今日我蕭天若甘拜下風，山高水長，咱們後會有期。」
隨後走到施若愁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自己沒事。隨後兩人從正門離去。
「天若你沒事吧？」出了門后，女子關切地詢問。
「放心，勝敗乃兵家常事，我知道的。」男子平和地回答。
「那紅塵煉心決的線索就這麼不要了？」
蕭天若輕輕一笑：「還得感謝那人的拳頭，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道法自然卷也好，真如無我也罷，終究也是人創造出來的武功。既然能被先人創造出來，那我應天擎兩世為人，憑什麼不可以？」
蕭天若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的右拳：「天蟬九轉，這才第一轉，今生不行那就再來一世，兩世不行那就三世，窮我一生，生生世世，定要達到那武道巔峰。」
「你能想開就好。」施若愁的眼光蕩漾，說不盡的溫柔。「那王家怎麼處理？」
「王家就算了，畢竟不是武林中人，還是陽州城的知州，真要殺了肯定會被各大門派盯上。」
「不過那小子嘛.……查一查他的身份，江湖路遠，希望他的命夠長吧。」 ……
「阿嚏，我去，誰在打我主意？」張勇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周圍。見馬道長已經收功，嚷嚷道：「誒，我說馬道長，你不會真的放他們走吧？」
馬道長見陸將軍悠悠轉醒，又接著給王老爺子運功調戲，一邊開口問道：「那小師父打算如何處理？」
「這蕭天若一看就是個禍害啊，你不把他帶回你們上清宗好好教導，修身養性嗎？」
「水至清則無魚，這世道總要有些渾濁之處方才符合自然運轉的道理。」馬道長一臉坦然。
「再說了，我上清宗小門小派的，大家都要忙著修道練功，哪有閑工夫去教導一個理念不同的人？」
呵呵，你們上清宗還小門小派，張勇嘴角抽了抽，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依貧道愚見，不如小師父加入我上清宗，一來呢，貧道覺得你行事很有些我們師門的作風，二來吧，待小師父學成下山，也可以完成自己導人向善的理想。豈不是一舉兩得？」馬道長適時建議。
「我知道你看中我的才華，但是吧，越有才華的人肯定要走更艱難的路。我早就決定要加入天正教了。」這馬道長隨和風趣，張勇也不自覺地想到哪就說到哪，連去天正教這事都沒有隱瞞。
「哦？那小師父可知那蕭天若和天正教的淵源？」
「我知道啊，他就是.……」
「不可說不可說，小師父自己知道就好。」
馬道長分別為正廳受到驚嚇的三人運氣調理，王思遠剛正不阿，膽識非凡，自然不需要。
待三人面色都恢復正常后，馬道長看了看天色，回頭看向張勇。
「小師父想來也考慮清楚了，貧道也就不多言了。上清宗在景國如意峰，有空可以來坐坐，就說找馬須靜，平日我都在山裡。」
「誒，那我遇到那些應付不過來的人可不可以報你的名號？」
「哈哈，小師父，求人不如求己，再說，貧道這賤名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你說出來可不一定好使。」
「馬道長，那畫.……」王思遠問道。
馬須靜擺擺手道：「師兄只讓我救人，沒讓我拿東西，王知州自行處理便是。各位，就此別過了。」說罷作揖，轉身離去。
「誒，馬道長，帶些盤纏吧！」王思遠喊道。
馬須靜道袍一揮，頭也不回：「天當被來地當床，餐風飲露又何妨？有緣再會。」
來也沖沖，去也無聲，就如同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前院里又恢復了寧靜。
王思遠招呼著手下清點傷亡的人手，安排下撫恤和補助。張勇和張一刀商量了一番，決定儘早啟程前往總教，於是向王老爺子拜別。
「這麼快？不多留幾日嗎？」老爺子有些驚訝。
小玉兒聽見他倆要走，也是眼眶泛紅，拉著張勇的袖角。
「好了，小玉兒，又不是生離死別，大哥哥有空會來看你的。」張勇摸了摸小玉兒的腦袋，轉頭對老爺子道：「原本我以為自己的武功還算可以，經歷了這一番事情后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我想還是儘快入教，能早些提高自己的實力。」
老爺子嘆了口氣：「哎，既然要行走江湖，確實得好好修鍊，那我也不留你了。不過你和一刀都要記得，到了陽州一定要來王府坐坐。」
「王老爺子，我記下了。」
小玉兒眼淚忍不住，甩開了張勇的衣袖，獨自跑回了自己房間。
老爺子苦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讓兩位見笑了，回頭我去哄哄她。」
「哪裡，小玉兒重感情，您老有福氣。」
三人寒暄一陣，見王知州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又去向他告別。
聽完張勇的想法，王思遠也覺得在理，拿出了五十兩銀子和一副畫卷讓兩人收下。
「見笑了，王某錢財不多，不過這畫卷便是蕭天若討要之物，我想同為江湖中人，他看重的東西或許會對你有些幫助。如若他不依不饒，張兄弟自行處理即可。」
張勇想了一想，就憑那句應兄，估計也把對方得罪死了，更別說還揍了他兩拳。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張勇也就順勢收下了。
「還有一物.……」王思遠掏出一封信，支支吾吾地說道：「張兄弟既然要去天正教，若是見到癸水堂堂主，還請代為轉交。」
「好，我記下了。」張勇鄭重收下。
別時容易見時難，道別之後，張勇兩人收拾一番，準備上馬。
「王大人，老爺子，不用送了。」張勇一拱手。
這時，小玉兒甩著眼花，從王府匆匆忙忙跑了出來，將一個錦囊遞給張勇。
「這.……這是娘親送給我.……嗝.……的平安福……」
「這是你娘親給你求的平安福，怎麼能送給我？」沒曾想，小玉兒不管不顧地塞近了張勇的行囊中。
張勇無奈，琢磨了一下送給小玉兒什麼好，左思右想，靈機一動，將澄明劍從背後取下。
「那咱們交換吧，這個送給你。」
小玉兒搖著頭拒絕。
「拿著吧，以後流落街頭可以換饅頭。」一番話逗得小玉兒羞紅了臉，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一番調笑沖淡了分別的傷感。小玉兒接過澄明劍，緊緊抱在懷裡。
沒有多說什麼，張勇二人翻身上馬，緩緩離去。
「大哥哥，記得來看我！」小玉兒的聲音有些嘶啞，
「我會的！」張勇回身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