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登峰造極
「你小子別在那拖延時間了，老老實實把人交出來，我讓人下手輕一點。」胡三還是過於慎重，妄圖不戰而屈人之兵。身旁孫霸自覺已經看清了局勢。
「行了，別墨跡了，這倆乞丐怎樣無所謂，把小孩帶走就行。」孫霸使了個眼色，身邊一個機靈的乞丐已經走上前去，心裡還琢磨著好好表現，回頭有機會被招入海沙幫，總是比當乞丐要強。憧憬著未來能有個床鋪睡覺的乞丐甲，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已經徹底進入了夢鄉。
「好快！」孫霸還算有些見識，對面這乞丐有些東西。
「是你們逼我的。一起上吧！」
登峰造極的王八拳是個什麼水平，張勇沒有一點概念，但是見對面乞丐一點反應沒有就被自己撂倒了，頓時心頭大定。
「我就說嘛，新手任務還能難到哪兒去？」保持著一臉悲憤的模樣，張勇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胡三看不出對方深淺，只是下意識覺得事情似乎有點難纏，吆喝一聲：「大傢伙併肩子上了！」
見對方來勢洶洶，張勇雙眼微閉，揮起拳頭就掄了上去。
張勇拳勢大開大合，卻又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之中片葉不沾。每每在微小的空擋之間，以極為順暢的招式錘中對手關鍵部位，勢大力沉，中招者當即失去再戰能力。
不一會兒，七個乞丐一個不落地躺在地上哀嚎。
「啪！啪！啪！」孫霸響亮的鼓掌聲清晰入耳。
「這位兄弟好拳法！這等身手，沿街乞討卻是屈才了，不知可願加入我海沙幫？」
張勇甩了甩胳膊，自覺還沒有活動開，有些囂張地回道：「海沙幫？沒聽過。」
孫霸看不出一點生氣，解釋道：「咱們海沙幫，做的是大買賣，只要你願意加入，絕對是吃喝不愁。」
張勇饒有興緻地問道：「那這爺孫怎麼辦？」
「自然是兄弟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你這話說得，感情我還佔便宜了。」
「先前的事情是在下做得不好，在這裡給兄台賠個不是。但我海沙幫一向重視如兄弟這般的人才，只要兄弟答應了，必定是前程似錦，一片光明！」
特奈奈的，這孫霸未免有些太給面子了吧？慫個鎚子，沖著我頭上打啊！
張勇之所以有些得理不饒人，全因為眼下腦海中的任務還沒有完成。而且任務內容里的描述「幫助乞丐爺孫擊退乞丐惡霸」，這擊退二字讓張勇有些猶豫，是不是只有把孫霸給打贏了才作數。雖然孫霸確實態度誠懇，而且說得張勇都有些心動，但是為了任務，張勇決定加大力度，不留餘地。
「行吧，你這態度還成，你把這海沙幫幫主的位置讓出來，我考慮考慮。」
這話說得孫霸眉頭大皺：「你這是不把我們海沙幫放在眼裡？」
「這不一早就給你說了？海沙幫，我聽都沒聽過，那是耳里都沒放過，還輪不到眼裡。」
說完就是一陣哈哈大笑，態度極為惡劣。
話已至此，已經無須多言。手底下見真章，站著的才有資格說話，行走江湖的都明白這個道理。
孫霸自信經歷過無數次的生死搏殺，又得幫主親傳武功，近十年勤修苦練，在幫裡頭目中，自己的身手都是前列。對面的少年自然不是泛泛之輩，但看他的招式，明顯是街邊鬥毆的野路子，自己只要穩紮穩打，拿下他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打定了主意，孫霸也不急著搶攻，以雙手護住門戶，腳下緩緩上前，壓迫對方的行動空間。只要將對方逼至角落，那種剛猛的路數肯定難以施展。
孫霸設想得很好，張勇也確實是野路子的武功，可惜所有人都不可能想得到，野路子的武功，也可以登峰造極。
張勇沒有絲毫畏懼，踏步上前，掄拳就捶，左右開弓，將孫霸罩在拳影之中。
孫霸好歹是練過的，不同於那些乞丐，三招兩式就被拿下。孫霸畢竟皮糙肉厚，還練過兩年內功，一口內息運行全身，將要害護了個水泄不通。
機會，要等機會，孫霸心中默念。對方的野路子拳比想象中更加可怕，真要親自交手才明白厲害之處。孫霸也不是沒有打輸過，不管是扛不住對方的內力還是跟不上對方速度的情況都有。但如同今天這般，明明對方力量不強，速度也不快，偏偏自己沒有絲毫還手的機會，看不出任何破綻。
對！破綻！對面的拳頭帶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嘲諷感，他就這麼往你身上掄，中門大開，明明是武家大忌，但孫霸經歷過這麼多的搏殺，有著可怕的直覺。他知道，這些破綻都是陷阱！自己一旦出手，絕對是先被擊中要害倒下！
冷靜，冷靜，我要等對方的體力耗盡，孫霸心中默念。
「你的防守，很不錯。」
對方開口說話讓孫霸心中暗喜，他沒有回答，默默調整呼吸，努力減少體力的流逝。
「嗯，打得很盡興，總算是活動開了。」
張勇拳勢一頓，周圍的空氣彷彿就在一瞬間停止了流動。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
停下的拳頭依然沒有讓孫霸有一絲反擊的想法，反而是張勇的話，和周圍的空氣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我不是拿你沒辦法，僅僅只是和你玩玩而已。」
拳隨聲至，沒有誇張的拳風，沒有澎湃的內力，就這麼普普通通，如同毫無章法的街頭鬥毆。
但是這街頭鬥毆的一拳，
登峰造極！
拳頭轟在孫霸堅固的小臂上，中規中矩的力量，平平無奇的速度。但是力量層層傳遞，讓孫霸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防守露出了一線破綻，沒有一點辦法。
「結束了。」不是張勇，而是孫霸的內心浮現了這一個想法。
是的，就這麼一線的破綻，就憑對方的拳法，不可能抓不住的。
果然，第二拳頭如期而至。
它不在那裡時，你不知道完美是什麼樣子。
它出現在了那裡，你瞬間理解了，這就是完美。
如同一件藝術品一般，妙到毫巔。
孫霸跪地，明明還有意識，卻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甚至說不了話。
「放心，你死不了。」
「我呢，和海沙幫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也就是許久沒有活動筋骨，你算是一個不錯的對手。」
「以後別來惹我。」
說完這些，張勇扶起了躲在角落的乞丐爺孫。
「走吧，我知道一處破廟，咱們今天先在那休息。」
老人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老丈？」
「恩公數次救我們爺孫於危難之中，我等無以為報，只是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
「老丈但說無妨。」
「恩公一身本領，行事卻是魯莽了些，這海沙幫勢力龐大，恩公將這孫霸說退就是，犯不著得罪至此。恩公之前的那些話語……哎，還是早做打算，以免對方報復。」
老人家已經盡量說得委婉，但他深知年輕人，又有本事，不知聽不聽得進這些話語。
張勇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毫不在意：「老丈說得是，不過您也不必過於擔心，這孫霸有些眼光，以後不敢找我麻煩。」
「哦？」老人家有些困惑。
張勇自信一笑：「老丈啊，不要怪我太坦白。就憑海沙幫那幾個爛番薯，臭鳥蛋，還敢來找我的麻煩，會不會有點太過兒戲了呢？」
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