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顧先生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原來是一架馬車的馬匹受了驚嚇，正狂奔著朝她而來。
夜聽寒知道自己應該立即往邊上閃開，可當時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全身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動不能動。
馬車的主人正用當地的語言對著她一直喊，雖然聽不懂，但是從他的手勢中可以看出來，是叫她快閃開，快閃開！
佩姨這個時候剛好買完東西回來了，遠遠地看到這一幕，嚇得手裡的東西全部掉在了地上，整個人臉色發白候。
「太太，太太你快躲開！太太！」
她大聲地喊著，朝著夜聽寒跑去，奈何因為太緊張太驚恐，這個時候的雙腿都是軟的，根本跑不快。
最後那馬兒怎麼停下來的，自己又是怎麼躲開的，夜聽寒一概不記得，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當地的醫院了。
佩姨守在邊上，一看到她睜開眼睛，立即沖了上來，一疊聲地問：「太太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痛或者哪裡不舒服的？」
夜聽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答反問：「孩子沒事嗎？」
「醫生說動了胎氣，需要在留院觀察幾天，還說這幾天你最好不要下床，更加不能有激烈的運動。」
「動了胎氣？」夜聽寒聞言大驚，正要猛地坐起來，想起佩姨剛剛說的話又不敢動了，僵在那裡問道：「觀察幾天就沒事了嗎？還是……」
「如果這幾天你的身體情況還有寶寶都穩定下來的話就沒事了，太太你不要太擔心，不會有太大問題的，醫生說你要保持心情舒暢。」
夜聽寒腦子裡亂亂了，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問道：「你有沒有給顧先生打電話說這件事？」
佩姨一愣，「哎呀，我太緊張了，都忘了給顧先生打電話，我現在就去。」
她本來就一心想跟著顧行之回去，現在受了驚嚇動了胎氣，自然是想要他能來身邊陪著。
然，夜聽寒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佩姨，不要告訴他。」
「啊？」佩姨詫異地轉回來，臉上的神情十分不可思議，「太太，你是說不要打電話告訴顧先生這件事。」
「嗯。」夜聽寒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說：「國內的情況好像很糟糕，我不想再讓他分心，你放心吧，這幾天我不下床，我會很乖很聽話的。」
「太太……」
佩姨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心疼了起來。
她走過去，在病床的床沿坐下來，握住夜聽寒的一隻手，幽幽地說：「顧先生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最初的時候覺得夜聽寒這個人很冷，你對她再熱情，她對你也很表面，很敷衍。
後面慢慢的接觸的時間長了，才知道原來她是慢熱型的。
再然後，偶爾也會覺得她不懂事，有些事情上不理解顧行之。
可一個女人倘若真的不懂事的話，會一句不問就答應來到國外生孩子嗎？
誰不希望懷孕的時候丈夫陪在身邊？誰不希望自己可以和丈夫並肩而戰。
可是她知道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不能太任性，而且她在試著理解且接受顧行之表現得並不明顯，但卻實際存在的大男子主義。
顧行之娶到她是他的福氣嗎？可為什麼她覺得，能嫁給顧行之，是她的福氣呢？
……
連續的作戰使得顧行之略感筋疲力盡。
先是股東大會，然後是記者圍堵，再是程家高調宣布進軍地產業，目標就是城西的那塊地皮。
一連串的事情都逼在了一起，如果他不分心，或許可以處理得很漂亮。
然，他做不到不分心。
甚至，只要一想到遠在奧地利的夜聽寒，就會心神不寧，做什麼事都不能注意力集中。
戴數低頭看了看他，一邊揉眉心一邊走神，根本就沒聽會議上的人在說什麼。
以至於現在大家都說完了，等著他發言，他卻還沒回過神來，眾人皆是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
戴數握拳在唇邊低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叫他：「顧先生？」
他沒反應。
戴數無奈，只得拿下自己的手，稍稍提高了聲音，又叫了一聲：「顧先生？」
顧行之這次終於聽到了，抬起頭來看了看他，見他給自己使眼色，旋即又轉回頭去看在座的眾人。
大家都看著他，神色各異。
寂靜之中，顧行也先開了口，笑著說道：「大哥這幾天連著加班，想必是有些累了，再者程家那邊也逼得緊，要麼——大哥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吧？」
顧行之不說話，視線垂著，只看桌面。
他的一隻手放在膝蓋上，另外一隻手則是放在桌子上，食指微微地抬起，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面。
大概是因為會議室里太安靜了，以至於他敲擊桌面的聲音顯得特別地瘮人，像是敲打在眾人的心上。
顧行也咬了咬牙，繼續說道：「大哥你這麼強撐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你倒了，瑞唐群龍無首，豈不是更加糟糕？」
「也是。」顧行之忽然接了話，也抬起了頭來，目光掃視了一遍全場的人，沉聲說道：「今日因為我的私事給各位帶來困擾十分抱歉，我會休假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我會解決好我的私事，另外，公司的事暫時由顧副總負責，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沒人說話，大多數人在這段時間裡都對顧行之很有意見，巴不得他下台。
至於那些中立的人，誰上台都無所謂，只要有錢賺就可以了。
只有像戴數這種，由顧行之一手帶出來，完完全全站在顧行之這邊的人，才會著急。
從會議室出來，戴數一直都忍著，好不容易忍到了顧行之的總裁室，他立即開口問：「顧先生，你真的要休假一段時間嗎？」
「有什麼不可以嗎？」
「少爺最近一直在籠絡人心，你在這種當口休假，是不是不太好？」
萬一到時候回來，那些人都站在了顧行也那邊，豈不是很麻煩？
顧行之笑了笑，他很少抽煙，今天卻特別地想抽。
他從抽屜里掏出煙盒和打火機，然後抽了根煙咬住，打火機一甩一收，深吸一口，再緩緩吐出。
煙霧繚繞里，他的聲音有些虛渺，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背脊發涼：「城西那塊地皮哪有那麼容易拿下，他既然這麼喜歡出風頭，那我就給他個機會。」
「真的？」
戴數蹙眉不解，同時覺得——顧行之不是在給顧行也機會，而是挖了個坑讓顧行也往下跳！
……
司徒錦城在得知顧行之休假了之後頗為詫異，可轉念一想又頓時明白了過來。
顧行之果然是顧行之，給了自己一點好處，就一定要加倍地拿回去。
「放出消息，就說城西那塊地皮，聖原勢在必得。」
秘書有些震驚，遲疑地問道：「大少爺，之前你說聖原不參與城西那塊地皮的競標。」
「我只是讓你放出消息，我有說一定要拿下嗎？」
秘書被他的話繞得一頭霧水，但人家是執掌大權的老闆，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至於顧行也那邊，之所以那麼高興於顧行之的休假，也是因為之前得到消息說司徒錦城這邊不會參與城西那塊地皮的競標，可現在卻又突然有消息傳來說聖原對那塊地皮勢在必得，這是什麼情況？
「二少，我懷疑司徒錦城早就和顧行之私下裡串通好了的，故意先放出假消息，然後等顧行之休假之後又放出真消息，目的就是為了打垮你。」
顧行也神色有些緊繃，眉目之間緊蹙。
他之前也懷疑過司徒錦城是和顧行之一條船上的，可後來想想，顧行之差點就搶了他司徒錦城的女人，難道司徒錦城還會和自己的情敵統一戰線？
現在看來，要麼他們是一夥兒的，要麼——就是司徒錦城真的很想要城西的那塊地皮！
「二少，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顧行也緩緩起身，拿過車鑰匙，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去一趟程家，顧行之有司徒錦城，我們就聯手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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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少爺……」手下快步跟上來，微微有些擔憂：「程絲絲和司徒錦城之前似乎有過一段，你覺得程家會站在我們這邊嗎？」
「沒事，他們已經鬧翻了。」
程絲絲之前和顧行之有過婚約，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讓司徒家的人很不高興，再加上最近顧行之公開自己和夜聽寒的關係，使得她無法下台，恰好司徒錦城這個時候提出要娶她，司徒家的人怎麼可能答應？
於是，司徒錦城的父母便找了程絲絲談話，使得程絲絲和司徒錦城之間的關係徹底破裂。
……
顧行之休假的第二天便去了程家，不管自己和夜聽寒的愛情正確與否，他讓程家陷入被眾人取笑的境地，終歸是他有錯在先。
可是程峰已經氣得失去了理智，一看到他就擺出一副要殺人的架勢——
「顧行之，你還有臉來！」
「你把絲絲害得這麼慘，你真是罪該萬死！」
程父程母紛紛指責他，唯獨程絲絲站在一邊一句話不說。
等到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她才開口：「來了就坐吧。」
說著，她自己也坐了下來，和顧行之面對面。
顧行之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道：「對於兩家聯姻取消的事，我很抱歉，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總要找個解決的辦法。」
程峰一聽更加怒不可遏，「你這是什麼態度？一句抱歉就算了？你知不知道現在絲絲出去總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顧行之靜默，他其實不想和程峰多討論什麼，況且程絲絲一開始就知道，這樁聯姻是一定要取消的。
「你今天之所以過來道歉，並不是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而是害怕我們程家和你的瑞唐搶城西那塊地皮吧？」
顧行之神色一凜，眸光之中閃現危險，「程總，不要說你們程家了，就算是聖原拼盡所有，也未必能從瑞唐的手裡搶走那塊地皮。」
「顧行之你——」
「我今天來，是看在兩家世交的份上，如果你非要這麼咄咄逼人的話，那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了。」
程峰被氣得說不上話來，程絲絲忙走過去給自己的父親拍背順氣，同時白了顧行之一眼。
後者挑了挑眉，嘴角似笑非笑。
「爸、媽，取消聯姻的事行之早就和我商量過了，他本來是想我提出來的，但是我想，還是由他提出來比較好，你們覺得呢？」
程絲絲說得很慢，說話的時候也一直盯著程峰。
程家二老愣了好一會兒，接著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他們心裡也清楚，顧行之既然已經公開了他和夜聽寒的關係，那麼即便是他能和夜聽寒離婚，程家也不會再把女兒嫁過去，否則太沒骨氣了，也會淪為笑柄，讓別人覺得程家沒有顧家不行似的。
之所以這麼公開叫囂，無非就是希望能多得一些賠償，再者也是真的心疼女兒。
顧行之趁勢說道：「我會打一筆錢到絲絲的名下，數額你們應該會滿意，至於這筆錢的用處，我希望可以由絲絲自己決定，這是我欠她的。」
程峰正要開口說什麼，程絲絲卻搶了先：「成交！」
顧行之微微一笑，起身告辭。
程絲絲快步走到他身邊，「我送你。」
「好。」顧行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兩人走到程家門外，程絲絲倚在門框上，歪著頭，笑著看著他問：「顧行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為什麼這麼問？」
「你不是希望，你是要求那筆錢只能由我支配，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是啊，還真是知道了什麼，就是不能告訴你而已。
顧行之笑著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說的是希望，當然，你也可以不聽我的，把那筆錢交給你爸媽，但是相信我，我是為你好。」
程絲絲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深沉。
她已經感覺到了不安，可這個該死的顧行之，偏偏
喜歡說一半藏一半。
「好，那我就聽你的，希望你是真的為我好。」
顧行之沒有再說什麼，重重地看了她一眼之後，隨後上車離開。
……
一天忙下來，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家裡沒人在，那麼大的別墅顯得特別空曠。一個人走在裡面，腳步聲孤寂又瘮人。
再一想到樓上的房間里已經沒人等著自己，愈發覺得上樓的腳步變得沉重。
等洗了澡躺在床上，已經十點多了。
估算了一下奧地利那邊的時間，應該是下午三點多，也不知道她是醒著還是在睡午覺。
撥了個電話過去，是佩姨接的，「顧先生，太太還在睡覺，待會兒等她醒了，我讓她給你打一個回來。」
「不用。」顧行之往後靠了靠，睡習慣了兩個人，現在一個人躺在這麼大的一張床上，竟然覺得難以入睡，「最近這幾天她怎麼樣？吃飯睡著都乖么？」
佩姨安靜了幾秒，說得含糊又遲疑，「太太她……挺乖的，都挺乖的。」
顧行之眸色一暗，敏銳地覺察到了佩姨的不對勁，沉聲問：「佩姨，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佩姨一驚，立刻捂住話筒對著夜聽寒用嘴型說了幾句話。
夜聽寒躺在床上，臉色微微地有些白，因為之前剛嘔吐過。
她招了招手，示意佩姨把電話拿來給自己接。
佩姨擔心她，但是顧行之那邊已經不耐煩了，「佩姨，她怎麼了？」
「我沒事。」
顧行之被突如其來的清脆聲音嚇了一跳，愣了幾秒才開口道：「你們怎麼了？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哪有。」夜聽寒開始在電話里對他撒嬌，「就是昨天早上我懶床沒起來吃早飯，佩姨又想告狀又不想，所以才支支吾吾嘛。」
「為什麼不肯起來吃早飯？」
「因為夢到你了啊。」夜聽寒咯咯地笑，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臉上投下一片可愛的剪影，「夢到你了所以不肯醒來，不肯起床。」
顧行之原本想加重語氣說她幾句的，一聽她撒嬌，再加上夢到了自己，頓時又說不下去。
夜聽寒靜靜的，「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啊？」
「想我了？」
「你那邊很忙嗎？」
「先回答，是不是想我了？」
夜聽寒扁了扁嘴，為什麼要她先回答，明明是她先問問題的。
「那你也沒回答我啊，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和寶寶？」
「小壞蛋乖嗎？」
夜聽寒不說話，即便是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彼此看不到對方，顧行之也能感覺出來，她是在和自己拗呢。
「還有一點點事情，等我處理好了馬上就過來看你和小壞蛋，好不好？」
等城西的那塊地皮拿下，顧行也那些人的囂張氣焰壓下去了，自己就可以抽點時間過去那邊看他們。
只是，就算是過去了，也待不了太長的時間。
只怕到時候自己要回來，她又吵著要跟回來，又或者會更加悶悶不樂。
顧行之心裡也糾結，又想去看她，又有很多的後顧之憂。
靜默了半晌之後，他不忘剛剛那個要她回答的問題：「告訴我，有沒有想我？」
兩人在一起也半年多了，這段時間親密愈甚，可她似乎從未說過什麼直白的話語。
顧行之忽然覺得，如果能從她的嘴裡親耳聽到她說想自己，那種感覺一定很美妙，很……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