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以她現在日益惡化的身體,估計活不過二
蘇念在醫院呆了一星期,遲璟易的傷雖然沒好全,但是也可以出院了。
為了養身子,坐月子,蘇念一送回家,便被男人抱上了床,蓋上了被子,外頭太陽毒辣的厲害,屋內開著冷氣,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的。
為了怕她悶,安卉一得空便往這兒跑。
遲璟易為了能多陪著她,也會將有些不是很重要的文件直接帶回家。
有時候,一下午,蘇念躺在床上看電視,遲璟易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批閱文件煙。
偶爾遲璟易起身和水的空檔,都會連帶著問她一邊。
雖然沒有什麼大起大落,卻讓蘇念覺得這樣子的日子也很好,很溫馨誹。
一日下午,蘇念晌午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遲璟易也不在房裡。
她拿起擱在床頭櫃的手機,上頭顯示著三個未接電話。
號碼卻是喬御北的。
蘇念落在那個未曾備註過的號碼,微微的有些失神。
喬御北的號碼一直沒有變過,當初她追著他的影子跑,免不得將他的號碼刻在了心坎上,可是如今想來,總覺得有些膈應,他和她其實完全可以不相往來。
蘇念看著礙眼,索性將未接來電給清除,在她看來,並沒有什麼要打過去詢問一下的必要。
正當她要將手機放下的時候。
一條簡訊震動的響起,顯示在了屏幕上。
——能不能見一面。
蘇念望著手機頻上的文字,輕輕的點了點手指,將號碼直接拉入了黑名單。
擱下手機的時候,遲璟易正好推門而入。
蘇念隨手將手機擱到床頭櫃,看了看時間,才下午二點。
「我以為你去公司了。」
遲璟易走上前,隨手將手中溫熱的水遞到她的面前,蘇念伸手接過。
「公司不是很忙,餓不餓?」遲璟易整理著她耳旁的鬢髮,笑著問她。
蘇念搖了搖頭,喝著他遞來的溫水。
「我不餓,對了,你今天既然不忙,我想去看看我們兒子。」
她回來這麼久,一直說要去看看的,可是一直沒空去,加上她在坐月子,遲璟易並不答應她一個人去,所以一拖就是半個多月。
「外頭天太熱,還是過些天再去吧。」
遲璟易的眸光落在她的臉上,伸手接過她遞來的空杯子。
起身的瞬間,被蘇念伸手扯住了袖子。
蘇念仰望著遲璟易的臉龐,隨著他回過頭來的動作,開口:「沒關係,我的身子骨恢復的很好,應該不會有問題。」
遲璟易垂著眸,一雙黝黑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看著她染著笑意的模樣,一時間有些恍惚。
聲音低低的響著:「真想去?」
蘇念迎視著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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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璟易驅車帶著蘇念到墓地的時候,已經臨近下午四點。
天氣很燥澀的有些毒辣,八月幾乎是盛夏最酷熱的一個月份,地面都被烤的像是火辣辣的爐子。
遲璟易知道蘇念的身子沒有好全,索性就在下車的時候,將她抱在懷中。
蘇念扭動了一下,想要掙扎。
「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遲璟易望著她被太陽熏得嫣紅的臉頰,雖然打著遮陽傘,可是卻還是抵擋不了那一波接一波的熱浪。
「別折騰,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我抱著你上去,第二個我們現在直接回家。」
蘇念掙扎的動作,隨著男人的戛然而止。
她抬起頭看著男人菱角分明的面龐,她的手中舉著傘,剛好有蓋在頭的頭頂上,因為身高問題,她手中的傘,總免不得時不時的壓到他的頭髮,擋住他的視線。
……
蘇念看著小小的墓碑上刻著遲少哲三個字。
眼眶一熱,心底便一陣泛酸。
遲璟易見她落淚,眉梢擰動,低沉的開口:「別哭了,再哭,下次就不帶你過來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蘇念聽到男人不滿的聲音,強忍著收了眼淚。
伸手觸碰著墓碑,心底總覺得心疼。
遲璟易見她不哭,也就隨她去了。
蘇念的身子虛,還在坐月子期間,看過了便只能聽話的隨著遲璟易回去。
下墓地的時候,蘇念看到了一輛炫黑色的路虎停在一旁,車牌號有些眼熟,卻有些記不清,索性也沒在意的挪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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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父在喬金閔的攙扶下慢慢的從山上下來。
原本身子骨就不太硬朗,如今早已是風中之蠟,一年不見,卻老了許多。
金池百般不樂意的跟在後頭,弔兒郎當的吊著一根煙,因為染髮被身為
大哥的喬金閔一把拽著送進了理髮店,索性將他的頭髮給剃光了。
「你爸這麼早就走了,讓我這個做兄弟的孤孤零零的,如今老了都每個伴。」
喬金閔攙扶著喬父走下山,一身雍雅,和他的同胞弟弟金池比起來,總讓人懷疑這兩人是不是親兄弟。
「小叔,那人不是蘇念嗎?」
金池眼尖的很,一眼便瞅見了遠處的身影。
喬父順著金池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巧看到被遲璟易放上車的蘇念,面色陰鬱不言而喻。
如今蘇念再嫁,說起來也荒唐的緊,對於喬家而言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更何況如今喬家破產,他的臉面也沒多少可以拿的出來的了。
「就我說啊,小叔你也太不會挑媳婦了,這結了婚就離,離了還直接勾搭上了別人,要不說小說你眼光實在不行,也幸好堂哥不記恨,要是我,肯定不讓她好過,勾三搭四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女人。」
金池向來沒分寸,瞧見蘇念了,話夾子一開便沒了頭。
喬金閔狠狠的朝著金池投去一記眸光,金池越是還想說什麼,可是迫於礙著大哥的臉色,最後還是乖乖的閉了嘴。
他誰都可以不怕,但是這大哥卻不得不怕。
不說他的生活來源全依賴這位文雅氣質的大哥,就說他大哥狠下心來折磨他的手段,他都不敢不乖乖的閉了嘴。
「胡說八道,你堂哥是不是又跟你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蘇念跟他離婚那是他自個兒的錯,讓他別往別人身上賴。」
喬父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看著不遠處驅車離開的背影,一時間厲聲道。
金池有些氣不過,壓著聲低估著:「小叔,堂哥好歹也是你兒子不是,你怎麼還幫外人。」
「閉嘴!再說些沒用的廢話,自己走回去!」
喬金閔儒雅的面容上透著一絲冷冽的氣息,擱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上,泛著一道凌冽的光。
「不說不說,我閉嘴,我閉嘴還不行嗎?」
金池跳開了幾步,怕極了喬金閔的模樣。
這要是走回去,他還不得走斷了腿,這麼大老遠的,一路來的時候也沒看到多少車子開過,這麼陰森森的地段兒,他可不想留在這兒陪夜。
「金閔,算了……」
喬父看著金池的模樣,嘆息的搖了搖頭,拉住喬金閔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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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別墅,安卉早早的就坐在客廳等著了。
剛將蘇念送進屋,遲璟易的手機便震動的響起,遲璟易也沒第一時間接,而是將蘇念擱到床上安頓好,這才起身走到陽台,看了看手機頻上的電話,撥了過去。
再回屋的時候,遲璟易的面色有些沉。
囑咐了幾句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蘇念坐在床頭,望著遲璟易有些深沉的面容,心底總覺得有些擔心。
「蘇妞,趙茜不是你妹妹的事情,我敢保證,遲大哥一定知道。」
蘇念喝了一口水,掀開眼眸看著面前的安卉,面帶狐疑。
安卉見她露出狐疑的目光,索性開口解釋:「我哥說過,遲大哥這個人向來心思穩重,做什麼事情都會保留一手,你想啊,遲奕秋既然能想到驗趙茜的血,那麼遲大哥就沒可能不知道趙茜不是你妹妹的事兒了。」
安卉頓了頓,繼而又道:「再者,這事情跟你也有關係,遲大哥既然在乎你娶了你,他會不調查這事?」
蘇念聽著安卉說的話,一時間也覺得十分的有道理。
「這事兒我還沒跟我媽說。」
不是不想說,只是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她在家坐月子,秦晴也來過幾次,她卻沒敢提到這事。
「你還是別說了,我看你媽挺在意趙茜的,你說了,還以為你在使壞呢。」
安卉搖了搖頭,腦海中不由的回憶起前幾天在街上看到秦晴拉著趙茜逛街的模樣。
趙茜那欣喜的模樣,加上秦晴溺愛的目光,她總覺得扎人眼。
「要我說,趙茜準會鬧騰點事兒出來,她這個人也臉皮子厚,蘇氏說起來那也是蘇念你的,哪怕你不要,可是你媽怎麼就將蘇氏送給趙茜了,連親子鑒定都沒做過,就直接將她當寶貝女兒來疼惜了。」
蘇念垂著眸,臉色有些沉甸甸的,臉色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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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璟易站在辦公室內抽煙。
嬰兒在保溫箱內呆了也一個月了,以醫生的話,起碼還得呆上個幾個月才能出來。
安允墨推門而入,在他的對面坐下,手中拿著一份資料。
「這孩子以你的經濟能力,想要讓他活下來也的確辦得到,只是璟,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畢竟……」
遲璟易漆黑的眸子清冷,薄唇緊抿,對於孩子的感情,
其實他算不上有多濃厚,他大部分對這孩子的感情,還是來源於蘇念自身。
當她拉著他的手覆蓋上她的肚子,他不得不說,他內心升起了一絲暖意,同樣期待著這個孩子的出現。
遲璟易將思緒從記憶中抽回。
掀開眼眸看著面前欲言又止的安允墨:「有什麼話,直說。」
安允墨看著遲璟易平靜的面容,最後點了點頭,開口道:「葛韻喬的病情我想你應該也比較了解,以她現在日益惡化的身體,估計活不過二個月。」
「嗯。」
遲璟易低沉的聲音輕輕的飄著,低沉而內斂。
他沉默的坐在沙發上,抽完手中的煙,隨即捻滅,丟進了煙灰缸,起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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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療養院的一角。
呆在房間內的葛韻喬恍恍惚惚的,整個人都開始變得有些不正常。
她傻傻的坐在床沿邊,只要看到從面前路過的人,她就像是一隻刺蝟豎起渾身的刺,抗拒的注視著他們。
葛韻喬咬著紅唇,瘦的皮包骨頭似的身子骨看上去並不怎麼好。
「葛小姐,打針的時間到了,把手伸出來。」
一名護士拿著托盤走了進來,剛擱下,卻被葛韻喬發瘋似的「嘩啦——」一聲給掀翻在地。
葛韻喬瞪大著眼眸子,兇狠的看著面前的護士,乾裂的唇瓣顫抖著:「滾!別想靠近我,我要見遲璟易……我要見璟,你讓他來看看我好不好……」
看著砸翻的玻璃片,護士的面容嚇得一下子煞白,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的看著葛韻喬。
遲璟易站在玄關口,高大身型哪怕只是站在那兒,都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他走上前,讓護士先出去。
護士見他面生,可是看他穿的十分體面,並不懷疑他是什麼壞人,便乖乖的收拾了東西出去了。
葛韻喬抬起頭,眼珠子轉動著望著面前的男人,縮了縮身子,躲在床角,怯生生的看著他,口中呢喃著:「遲璟易,讓他來看我,我有好多話想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