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章:不要哭了!
本以為蘇靜雅離開了,誰知……他卻在大門口的梯子上,看見流著眼淚,將自己的身體抱成一團的女人。
這是防禦的姿勢。
皇甫御看著她縮成一團默默流淚的樣子,心下煩躁不已,胸口也悶悶的,憋憋的,難受的打緊。
甚至,不可否認,還痛痛的煙。
從小到大,其實,他最見不得她哭,但凡看見她不是耍賴假哭,每次只要是傷心流淚,他就……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手足無措,到手慌腳亂。
冬季的夜晚,風很涼很大,皇甫御一身嚴謹的黑色西裝站在門口,雙手插在褲兜里,夜風拂過他飄逸的短髮,露出他深鎖的眉頭。
幽深的黑眸,卻平靜無波,深邃得讓人探不到底誹。
心煩意亂,在門口躊躇半晌,最後,他僅存的堅持與高貴,終究抵不過她混雜在冷風裡,低低淺淺飄入他耳朵、刺扎著他心臟的哭聲。
皇甫御走到她身後,深深吐出一口鬱結之氣,低沉磁性的嗓音從喉嚨里發出:「蘇靜雅,不要再哭了!」
蘇靜雅狠狠驚了下,本能的就要扭頭,可是卻被她硬生生憋住。她抱著自己的腿,坐在台階上,眼淚更洶湧地奪眶而出。
聽著他沉沉的安慰,蘇靜雅心裡愈發委屈,愈發的想哭。
這世上的男子多不勝數,溫柔體貼的有,善解人意的有,聰明睿智的有,理智冷靜的,沉默穩重的有……,明明這麼多男人,為什麼她偏偏要死心塌地愛上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呢?!
薄情寡義就算了,還花心。
花心就算了,還到處搞女人。
搞女人就算了,為什麼女人那麼多?搞大她的肚子不說,還搞大其他女人的肚子。
真的太過分了——!!!!!!
太欠抽了!!!
太想一腳踩扁他、踩死他、踩得他萬劫不復、永不超生——!!!!!!
「……都說了,不要哭了!」皇甫御站在蘇靜雅的身後,見她越哭越厲害,心裡不由更急躁。
他有些不耐煩的扯了扯領帶,再這樣哭下去,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哄她。
可是,蘇靜雅根本沒有理會他,直接把他當成空氣,咬著嘴唇坐在台階上,繼續流眼淚。
皇甫御上前邁了一步,用腿輕輕靠了靠她,做了最大的讓步:「……好了,是我的錯,你不要再哭了。就算要哭,你也別坐大街上,影響多不好,很丟人!要哭,你回家一個人蒙被子吧!」
「……」蘇靜雅本來馬上就哭不出來了,聽了他的話,她愣了愣,最後索性哭得更洶湧了。
什麼叫,就算要哭,回家一個人蒙被子?!
……這男人簡直太欠抽了。
「……」見蘇靜雅不僅不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大聲,皇甫御頭痛之極。
耳畔嗡嗡地響,全是她「嗚嗚哇哇」的哭聲,最後實在受不了,他索性怒紅著眼眸,沖著她暴戾呵斥道:「蘇靜雅,你再哭,信不信我踹你?!」
蘇靜雅被他驚天動地的咆哮,嚇得渾身一抖。
條件反射的抬手捂住嘴巴,止住哭聲,雙眼一滯,她惶恐、害怕且委屈地望著皇甫御。
而皇甫御看著她嚇得脖子都縮了起來,圓溜溜的大眼,蓄滿淚水,眼眶又紅又腫,拉攏著耳朵,一副可憐到不行的模樣。
明明竭力強忍著不哭,但是眼淚卻完全不聽話地簌簌落下,並且,她還時不時發出淺淺的抽噎聲。
覷見她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樣子,可憐巴巴的,他心裡很難受,很自責,可是……他又很欠抽的想笑。
在這個世界上,估計也只有蘇靜雅能做出這樣傻傻笨笨、楚楚可憐、滑稽好笑的表情。
皇甫御插在褲兜的手,在口袋裡,不耐煩的兜兜轉轉了幾圈,最後,好似下了莫大的決心一般,他在她旁邊的台階坐下。
眼尾餘光瞄到她的眼淚和鼻涕「嘩啦啦」下淌,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最後……咬緊牙關、滿臉糾結和不情願,十分艱難,宛如機器人一樣,僵硬的抽出自己的手,把衣袖遞在她的面前。
而蘇靜雅瞧見突然橫在她眼前整齊又乾淨的衣袖,愣了愣,最後——
在明白他的意圖之後,本想說不需要,但是……想到他令人髮指、十惡不赦的所作所為,她毫不客氣、動作麻利的將皇甫御的西裝挽起,扯出裡面雪白的襯衣,然後嚴格施行「擤鼻涕三部曲」。
第一步:扯起衣袖。
第二步:埋下臉蛋。
第三步:用力——擤鼻涕!!!!!
嘩啦啦啦——
淅瀝嘩啦——
呼——
嘩——
啦——
……
皇甫御一直別過臉龐不去看讓人崩潰的畫面,而在聽到蘇靜雅那令人作嘔的擤鼻涕聲音
,英俊非凡的俊臉,瞬間一臉醬紫。
這女人,竟然……真的狠心下得了手?!
真的用他衣服擦鼻.屎——?!
尤其是感受到那女人不停扯他的襯衣擦鼻.屎,皇甫御本來就僵硬的身軀,愈發僵硬了,宛如石雕。他嘴角和眼角,不停抽搐著,而完美的臉龐也愈發黑、愈發沉、愈發的烏雲密布,扭曲和猙獰的……觸目驚心——
該死的女人,未免也太可惡了,他.媽.的.混.蛋,用他外衣擦鼻.屎就好,竟然——欠抽的扯他裡面的襯衣?!
嗷嗷嗷,臟死他了!!!
吼~,真想一巴掌——拍死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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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淼獨自一人在樓上,一直糾結和掙扎到底要不要下樓去看看情況。
萬一,皇甫御沒有追到蘇靜雅,在樓下大開殺戒,腫么辦?!
他下去,不是自找死路么?!
想到剛才皇甫御恨不得吃了他的神情,他就雙腿發軟,真心不敢再去招惹那死神。
掏出手機給趙毅他們打電話,但是,他們一直沒有人接聽。
這讓水淼愈發的站立難安。
他們追下樓,該不會已經慘遭毒手、陣亡了吧?!按理說,魂魄,的確沒辦法接聽手機。
水淼頗為同情的做了個「阿門」的姿勢,替他們祈禱。
一個人在走廊里,靠著牆壁數了半天的小羊,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他才吹著口哨,走向電梯。
就算暴君要殺人,按照暴君的身手和辦事效率,屍首應該都處理了,並且……已經揚塵而去了。
然而,水淼剛跨出電梯,就瞧見大廳趙毅他們四人,縮在大廳一個偏僻的角落,透過玻璃牆壁往外看。
他納悶的走過去,好奇地問道:「你們偷偷摸摸在看什麼?」
外面是有多大的魅力,才讓他們幾個大男人躲在這個旮旯(ga.la)兒偷窺。
切,也不怕丟人現眼。
可是,水淼順著他們的視線往外瞄了那麼一眼,在看清外面的場景,他真的是那種好像半夜看見厲鬼,嚇得慘叫一聲,頭髮「吱~吱~吱~」全體豎立,錯愕得眼珠子都險些掉地上。
昏黃的路燈下,蘇靜雅和皇甫御並排坐在台階上,蘇靜雅捧著一個超級大的彩虹棒棒糖,像個幾歲的孩子一樣,不停舔著吃,而皇甫御坐在旁邊,用紙巾擦著襯衣的衣袖。
水淼眨了眨眼睛,迷惘地問道:「誒,發生什麼事了?!三哥用一塊糖就把蘇靜雅給哄著了?!我靠,蘇靜雅這麼好騙?!」
向來知道蘇靜雅蠢,蘇靜雅笨,卻沒想到……
丫的,他見過最廉價的女人啊。
一塊糖都能騙走。囧——o(╯□╰)o。
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趙毅他們自看自的,完全沒有人鳥水淼。不知看了多久,實在受不了水淼喋喋不休的嘮叨,金鑫發話了:「閉上你的臭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嘴巴長我身上,我想說就說,你.媽.的管得著?」水淼不屑冷哼。
「……」金鑫滿頭黑線。
「誒,鑫哥,到底咋回事啊?三哥真的用一塊糖就把蘇靜雅哄回來了?誒,蘇靜雅未免也太那啥了吧?換成是我,不好好折磨一頓三哥,簡直不是我風格!」水淼悻悻道。
木森:「水淼,不是我說你,你俗氣不俗氣?你想怎麼折磨三哥?擦,你也要有資格才行啊?話說,吃糖,雖然……有點那啥,可是,如果蘇靜雅跟其他女人一樣,需要三哥買別墅、買跑車、買珠寶,也實在太俗氣了。更何況,三哥的錢那麼多,買奢侈品,壓根就不是個事兒,屁事都沒有。你不知道,剛才三哥從對面的超市買那幼稚的彩虹糖回來,那小臉臭的、黑的、沉的,嘖嘖……也只有蘇靜雅能想辦法讓他丟臉啊!」
「……」水淼一聽,在腦海里想象了下,皇甫御買糖時的場景和回來的畫面,不由哈哈大笑,「噗……,好好笑,哈哈哈。也對。不過,蘇靜雅舔一塊比她臉還大的彩虹糖,你們不覺得像小狗?!」
「水淼,說這話,你得過過腦子。萬一被三哥知道,嘖嘖,你也知道說蘇靜雅像狗,的確沒什麼,但是你不要忽略了,咱們三哥跟蘇靜雅上過床,你不可能說,三哥跟一條狗上了床吧!」木森的聲音,幽幽傳來。
「……」水淼一聽這話,頓時鬱悶到不行,嘴角不停抽搐。按照木森挑撥離間的話,意思就是:排除人.獸.戀,他水淼說三哥是條公狗。
「不跟你們廢
話了,咱們繼續觀戰吧,看看他們一會兒又得做出什麼事來!」水淼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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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雅不停舔著彩虹糖,時不時「嗚嗚」的抽噎著,五顏六色的糖,沾得她滿嘴角都是。
她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瞄到皇甫御黑沉著俊臉,一聲不吭,只是不停的用紙擦著衣袖,她憋屈的努了努小嘴。
雖說皇甫御啥話都沒說,可是,她知道他心裡正燃燒著熊熊怒火。
不就用他的襯衣擦了擦鼻.涕,他用得著嫌棄成這樣嗎?!
而且,是他自己把衣袖給她的,又不是她求他給的。
皇甫御整整用了一打的面紙,眉宇才稍稍放鬆了些。
感受到旁邊的女人,時不時偷瞄他,他扭頭朝她瞪去,蘇靜雅立刻捧著彩虹糖認真的舔啊舔啊,當做沒看他一樣。
昏暗的燈光下,皇甫御看著她長長的睫毛,看著掛在她睫毛上的淚珠,看著她小小的鼻子,小小的臉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蘇靜雅,你真的好臟,噁心死我了。我好心給你衣袖,你用外衣擦就好了,幹嘛用我的襯衣?你難道不知道,我就穿了兩件嗎?」
一想到貼著肌膚的衣服,布滿了她骯.髒的鼻涕,皇甫御再次不淡定了,直接抓過紙巾,又機械地擦著衣服。
那架勢,儼然要把襯衣擦沒了。
蘇靜雅不服氣的翹起小嘴,很委屈地說:「你外套那麼硬,擦著鼻子疼!」
「……」皇甫御看她沒有一點歉意和悔改之意的臉龐,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他氣得嘴角和眼角再次抽搐,他咬牙切齒地說,「也對,我的外套硬,會擦壞你的鼻子。」
「……」聽著他挖苦的話語,蘇靜雅真的太不爽了,她埋著腦袋舔糖吃,實在氣不過,忽而抬起腦袋,淚眼朦朧地望著皇甫御,繼續用可憐巴巴的表情和語氣跟他說話,「我要吃冰激凌,你去給我買。我要最大桶的!」
「……」剎那,額角滑下萬丈黑線,皇甫御一副世界完全崩塌的表情,憤憤瞪著她,彷彿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了。半許,他冰冷的聲音,嘲諷地響起,「要不要我叫人,拉一大卡車來?!」
完全沒聽出皇甫御話語中的譏諷,蘇靜雅連連點頭:「好呀好呀,我最喜歡吃冰激凌了,記得多拉些口味兒,我要吃葡萄、草莓、芒果、水蜜桃……」
「好你個頭!」皇甫御沒好語氣地沖她吼,「現在都什麼季節了?還吃冰激凌,蘇靜雅,我送你一個冰箱吧,你躺裡面去,或者直接把你送你南極,那樣……舒服多了!」
「我只是想吃冰激凌,你幹嘛要送我冰箱,幹嘛想送我去南極?!」蘇靜雅大聲嚷嚷。這三者,有聯繫嗎?!
咻——咻——咻——
皇甫御額頭上的萬丈黑線,又多了三滴汗,他舔了舔薄唇,最後倏然站起身,陰沉著俊臉,低聲說:「我去給你買冰激凌!」
對她,他已經無話可講了。
「哦!」蘇靜雅點頭,舔著彩虹糖,看著皇甫御高大的身影走向對面的超市,忽而又喊道,「我還要巧克力味道的,你記得給我買!」
「……」皇甫御臉色臭臭的,進了超市,直接把冰櫃里的冰激凌,全部都拿了出來。
一邊怒氣衝天的往收銀台走,一邊咬牙切齒地說:「蘇靜雅,吃吧吃吧,一會兒鬧肚子,一會兒冷死了,不要怪我。還有,吃這麼多,還真怕吃不死你!」
大冬天吃冰激凌,真是不想活了。
「您好,一共一千零九十塊!」收銀小姐甜美的嗓音響起。
皇甫御面無表情掏錢包,抽出信用卡遞給收銀員,在付賬過稱中,皇甫御不經意瞄了眼超市的玻璃大門,在看清玻璃門上,倒映而出的一個鬼鬼祟祟的黑衣男人,他陰冷的眸光一沉。
「先生,您的卡請收好,簽個字!」收銀小姐提示。
皇甫御不動聲色的簽字,提著冰激凌推開玻璃門往外走。
剛走出超市門,他面無表情按動手錶上的對講機。
趙毅手腕上的對講機「滴滴滴~」刺耳響起的時候,他們幾個人都驚了下。
立即接通,趙毅低聲問道:「三哥,怎麼了?」
皇甫御像個沒事人一樣,目光一直盯著坐在台階上吃彩虹糖的女人,聲線很冷漠和凜冽:「三分鐘,把超市裡那個鬼鬼祟祟的人,以及周圍的可疑人,全部給我秘密解決掉!」
「……是!」明白出了狀況,趙毅和金木水火立即從旮旯鑽出,動作麻利的從夜總會的側門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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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雅永遠都不會知道,皇甫御守著她在吃冰激凌的一小會會兒,周圍早已血流成河。
她瞪著清澈無辜的大眼,驚恐地望著,不停往她嘴裡塞冰激凌的男人,剛咽一口,他立即又塞一口進她嘴裡,她冷得直打寒顫。
口齒不清地說:「我自己來!」
說著,就要從皇甫御的手裡接過冰激凌,可是皇甫御卻避開她的手,見她掙扎閃躲著不肯吃冰激凌,端著冰激凌的手,纏住她的脖子,不動聲色將她圈在懷裡,不允許她再亂動分毫。
雖說,皇甫御的注意力是在蘇靜雅身上,可是,他的眼尾餘光一直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瞄到大街對面一條小巷裡,竄出一個黑衣人,手裡拿著槍對準他這個方向,皇甫御眼眸泛寒,微微側過身,用身體將蘇靜雅護住。
然而,那個黑衣人的槍,剛對準,還沒來得及開槍,已經被人猛地拽進了漆黑的小巷。
隨後,在也沒有出現過。
一口接著一口的吃,皇甫御大坨大坨的往她嘴裡塞,動作蠻橫粗魯。
蘇靜雅秀眉都快皺成麻花了。
不停哈著熱氣,她冷得渾身顫抖,吃了一口冰激凌,她倒吸一口涼氣,全身哆嗦地往皇甫御溫暖寬闊的懷裡鑽:「嗷嗷,歡歡,好冰,好冷,我不吃了,不要再喂我了……」
ps:【2012.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