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來總是在做惡夢,反反覆復的,總是夢見前世的那些事情。」
抬眸看著蘇墨軒那近在咫尺的俊朗容顏,顧白羽聲音平淡無瀾,心中,卻是無端地湧上幾分嘆息。
夢中那若隱若現的暗示之意,伴著近來時常感到虛弱的身子,饒是向來內心鎮定從容而無所畏懼的顧白羽,卻也是會在偶爾的愣神之間,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
心有牽挂,才會有所畏懼。
而孤身一人來到這陌生時空的她,此刻佔據她全部身心的牽挂,也就只有面前的這一個他。
莫名其妙的越過死亡而來,顧白羽很怕,自己會再度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之中。
「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抬手扶正顧白羽髮絲間那微微有些歪斜的寶珠,蘇墨軒嗓音輕柔,目光之中帶了幾許擔憂。
「從前也偶爾會夢到那些事情,我也就沒太在意。只不過近來夢到的太過頻繁了一些,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我才有點難以心安而已。」
思忖著出聲,顧白羽在腦海中思考著,自己應該怎樣將話說明白,而且也不會令蘇墨軒感到同樣的擔憂。
「你難以心安,是不是怕你自己有一天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一語中的,蘇墨軒心疼的看著顧白羽那微微而變的面色。
他是蘇墨軒,將顧白羽那難得猶豫躊躇的模樣落在眼底,她的所思所想所憂,他又怎麼會想不明白、猜不透?
「我不管從前發生了什麼,會讓你一個人孤身來到這裡,但是,現在你在我眼前,我在你身邊。
我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也不管那些事情是好是壞,我都會永遠守在你的身邊,再也不會讓你獨自一人去面對任何事情。
所以,從此時此刻起,無論發生什麼,無論你在擔心什麼,你都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你也要時時刻刻地將我帶在身邊。
我不想後知後覺的去找你,我不是怕累,我只是不想讓你一個人站在別的地方等我。」
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暗沉的波濤洶湧,蘇墨軒緊緊的盯著顧白羽那望向自己的眼眸,一字一頓,鄭重其事。
鼻尖驀地有些發酸,眼眶瞬間泛紅。
滾燙的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滾滾而落,顧白羽的唇角,卻是上揚起一個心安而幸福的弧度。
「你幹嘛好好的忽然說這些?還是這麼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你是不是許久沒看到我哭,所以故意說這些來惹我的眼淚?現在你看到了,滿意啦?真是討厭死了。」
抬手輕輕地捶著蘇墨軒寬厚的胸膛,顧白羽笑中帶淚的話語里,染上了幾許撒嬌的味道。
「我是很認真的,你要記得我說過的話,如果真的來不及告訴我,那麼你一定站在原地不要動,等著我,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
伸出手去將顧白羽緊緊的攬在懷中,蘇墨軒撫摸著她那柔順的青絲,語氣之中,充滿前所未有的認真。
「嗯,我記住了。」
心,驀地有些刺痛,顧白羽抬眸看著蘇墨軒那俊逸英挺的容顏,低低的應聲,鄭重的點頭。
「墨軒,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在清州城的宅子里,茶心從你的腰間扯掉的那一塊玉佩?」
窩在蘇墨軒懷中靜靜地感受著那懷抱的溫暖,沉靜片刻,顧白羽抬起頭來,對著他出聲問道。
「當然記得,那個丫頭扯掉我的玉佩,說是用來給你的補償,後來我索性就送給你了,怎麼了?那塊玉佩不見了么?」
清冷的嗓音中帶了幾分好笑,低頭用下巴蹭著顧白羽的額發,蘇墨軒回憶著當初自己無意中吃癟的場景,唇角止不住地微微上揚。
「你送我的東西,我怎麼會弄不見?
只是我最近在夢裡若隱若現總會出現的那個東西,就是你那玉佩上的花紋圖案。
當初瞧見你那玉佩的時候,我就想起來,從前我外祖父家中的閣樓上,有個封塵已久的錦盒,那錦盒和上面的銅鎖,都刻著與你那塊玉佩上一模一樣的花紋。
但我從來不記得,那個錦盒被誰打開過,也不記得,那個錦盒中是不是裝著什麼東西。可是最近那個圖樣,就印在我夢裡的每一個出現的場景中,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遠山含黛似的眉頭輕輕蹙起,顧白羽對著蘇墨軒,一五一十地出聲說道。
從前初初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她並不曾有過太多的在意,這世界上的巧合如此之多,更何況這大興王朝在前世所知的歷史書上,根本不曾有過分毫的記載。
只是現在就這樣反反覆復的出現,顧白羽才漸漸的覺得,或許,這其中,多少有些什麼她應該知道的東西。
「玉佩上的圖樣?」
劍眉微蹙,蘇墨軒下意識地出聲反問,腦海中,卻是不自覺地回憶起,那塊玉佩上面鏤空刻著的圖案。
那圖案是蘇家的標識不假,只不過,蘇氏一族流傳百年又有許多分支,所以,那代表家族標識的圖案紋樣多少有些不同。
只不過,顧白羽口中的那個雕刻有相同圖案的錦盒與銅鎖……
蘇墨軒低眸看著顧白羽,沉吟片刻,出聲說道:
「你說的那種錦盒,我並不曾見過,不過,蘇氏一族流傳下來的那些東西,主要都還保存在我父親這一族分支的手中。
除了這宅子的庫房之外,蘇家在長安城外,還有一座宅子是存放這些東西的,既然你說你前世的家中還有那個錦盒,那麼想來,不管它在哪裡,定然是沒有損毀。
那麼,我們現在去找便是了,看看那錦盒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
一面說著,蘇墨軒一面抬手順了順顧白羽的額發,面上的神色不疾不徐,既然他說了永遠不會離開她的身邊,那便是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他都不會離她遠去。
「嗯,那我們去找找吧,找到了,也許我就不會再做噩夢了。」
點點頭,顧白羽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抬眸看向蘇墨軒,語氣里滿是溫柔的意味。
於是沒等禮服與鳳冠送來,顧白羽便跟在蘇墨軒身後,在蘇墨逸、蘇意嬋等人詫異的目光之下,鑽進了許久不曾有人去過的蘇宅後院的倉庫。
一件件,一箱箱仔細認真的翻找,直到天邊的日頭快要頂到正午時分,兩個人才略顯灰頭土臉的,從那人跡罕至的倉庫中走了出來。
一無所獲。
抬頭看看站在身旁額頭上滲著顆顆汗珠的蘇墨軒,顧白羽將隨身帶著的絹帕遞了過去,卻不想被他忽然的握住了手腕,緊接著,那低沉而清冷的嗓音,便在耳畔響起:
「你幫我擦。」
嗓音含笑,蘇墨軒看向顧白羽的深邃眼眸中,帶了幾分促狹和玩笑的意味。
「擦就擦,你以為我不敢么?」
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倔強脾氣,顧白羽輕哼一聲,便稍稍踮起腳尖,抬手,替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卻是擦著擦著,忍不住地上揚起唇角。
「你笑什麼?給我擦汗有什麼好笑的?」
不明所以,抬眸看著顧白羽清秀臉龐上那略帶頑皮的笑意,蘇墨軒出聲問道,抬起的手,卻是又捉住了顧白羽白皙纖細的手腕。
「別鬧,擦汗呢。」
強忍著唇邊的笑意,顧白羽試圖抽回自己握在蘇墨軒手掌中的手腕。
「你不說,我就不放。」
眼瞧著倉庫四周並不曾有什麼人經過,緊緊捉著顧白羽的手腕,蘇墨軒索性耍起了無賴。
「你先放開我,我就告訴你。」
終究是忍耐不住地笑出聲來,顧白羽不甘示弱的出聲回擊。
「不行,我若是放開了你,你反悔不告訴我怎麼辦?」
故意地繼續耍這無賴,瞧著顧白羽面容上的神色不似先前那般透著隱隱的憂心和嘆息,蘇墨軒才漸漸的放下心來。
「好吧,好吧,你同我過來。」
含笑的話語中帶了幾分無奈,任由蘇墨軒握著自己的手腕,顧白羽邁開腳步,一路將他帶到了宅子里最近的水池處,抬起空著的另外一隻手,她指著那仿若鏡面般平靜的池水,出聲說道:
「你自己看看我為什麼笑。」
順著顧白羽手指的方向,蘇墨軒看到了倒映在池水面上的自己的容顏。
五官容色俊朗帥氣依舊,只是那被顧白羽擦拭過的額頭,多出了一道道或深或淺的斑駁的花痕,使他那往昔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漠容顏,硬生生地,多出了幾分滑稽的味道。
「顧白羽,你是不是故意的?」
硬朗的唇角微微上揚,蘇墨軒瞧著池水中的自己,心中亦是有點愉悅,他看著笑得愈發燦爛的顧白羽,故意低沉嚴肅了嗓音出聲問道,握著她手腕的手,卻是微微用了力道,將她帶向自己的懷中。
「蘇墨軒,是你自己不小心弄得灰頭土臉的,怪我做什麼?」
覺察到蘇墨軒的意圖,顧白羽躲閃著,笑著出聲。
「是你讓我分心的,當然要怪你。」
笑意盈盈,既然顧白羽向後躲閃身子,那麼,他湊上前去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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