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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第345章 兇手的眼淚(三)

  冷笑著,楊鐵西面容之上的怒意更甚。 

  抵著顧白汐脖頸的匕首止不住地顫抖著,有意無意地,在她那白皙的脖頸上,留下或深或淺的傷痕——儘管只不過是刀尖劃破的皮外傷,卻足以令顧白汐顫抖著驚聲尖叫不斷。 

  「你給我閉嘴!再叫我就一刀捅死你!」 

  被顧白汐的尖叫吵得頭疼,楊鐵西的目光緊緊盯著姚玉姍,嘴裡,卻是惡狠狠地威脅著顧白汐。 

  尖叫聲戛然而止,顧白汐那沒有血色的雙唇緊閉,眼眸中的淚水,卻是撲簌簌地落得更加快。 

  「那你要我怎麼樣?不管你樂意還是不樂意,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要怎麼樣做,你才肯將顧家小姐放了?」 

  縮在衣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姚玉姍看著楊鐵西那向外滲著鮮血的手臂,心中止不住地浮起陣陣疼痛。 

  「我要你怎麼做?哼,姚玉姍,你是知道的,我現在已經殺了四個人,她們每個人,都是替你去死的。只要你死在我手中,她們自然,是不用再替你去死了。我要你死,你願意不願意?」 

  冷哼一聲,楊鐵西的話語雖然冷酷,卻是掩飾不住他內心的渴望與顫抖。 

  他狠,他絕,他恨。 

  一切,皆因為他愛。 

  「好,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欠你的,倘若我這條命能讓你心裡舒服一點,那我送給你就是了。」 

  不緊不慢的話語中滿是決絕的意味,姚玉姍上前一步,毫無徵兆地,從站在韓林之身旁的青衣捕快腰間,抽出了他的長刀。 

  「連死的勇氣都有,你難道就沒有將話說清楚的勇氣?」 

  似是早就預料到姚玉姍會有如此的舉動一般,在她抬手將長刀架在自己的脖頸之上的前一秒鐘,箭步上前的顧白羽,伸手奪過了姚玉姍握在手中的長刀。 

  嗓音淡漠如水,顧白羽看著雙唇微微顫抖著的姚玉姍,冷冷地出聲說道,隨即又轉眸看向楊鐵西,出聲說道: 

  「你懷恨在心這麼許久,又殘忍的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不就是因為想不明白為什麼嗎? 

  現在人已經帶到了你的面前,你為什麼不出聲問問?難不成你害怕姚玉姍的答案,是你無法接受的答案嗎?」 

  冷眼看著楊鐵西,顧白羽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的情緒。 

  「率先背叛的人是她,我有什麼好害怕的?」 

  明顯的有些底氣不足,楊鐵西嘴硬的對著顧白羽出聲說道,隨即便轉過去對著姚玉姍,遲疑片刻,出聲問道: 

  「你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背棄我?為什麼你要撕毀我們的婚約?為什麼?難道就是因為那個姓孟的有幾個臭錢?難道就是因為那個姓孟的頭上有頂破破爛爛的烏紗帽?!」 

  原本冷淡的語氣隨著不經意間的追問,而愈發激動起來,楊鐵西顫抖著,盯著姚玉姍的目光,緊緊地沒有錯開分毫。 

  「你說的都對,我就是背信棄義,愛慕虛榮,沒有別的原因。我原本就是這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 

  冷淡的嗓音中帶著止不住地顫抖,姚玉姍幾乎快要將下唇咬破,眼眶驀地紅了起來,她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這樣愛慕虛榮的女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瞬間憤怒起來,楊鐵西揮舞著手中的匕首,滿面怒容的臉頰漲得通紅,他大聲嘶吼著,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他也說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哭。 

  然而就是止不住地流淚,尤其是看到她在顫抖,他的心,也跟著一同顫抖起來。 

  「你知道她不是,要不然,你也不會心中雖然憤怒,但還是遲遲不肯對她下手。」 

  淡漠平靜的嗓音再度響起,顧白羽目光灼灼,緊盯著憤怒兇惡的楊鐵西而沒有絲毫的躲閃。 

  「我為什麼知道她不是?她自己都已經親口承認了,我為什麼不相信?!」 

  憤怒的神色之間充滿痛苦的神情,楊鐵西的目光,片刻不曾從姚玉姍的臉龐上挪開分毫。 

  「姚玉姍,你以為,你這樣騙他,他就會放下手中的刀子,放走被他挾持已久、當作護身符的顧白汐,然後將刺殺的目標轉向你,這樣,你就可以遂了自己死在他懷中的心愿? 

  且不說他究竟會不會這麼做,姚玉姍,你覺得,站在這裡的除了你和我之外的所有人,會讓他有機會活著撲到你的面前嗎?」 

  轉眸看向姚玉姍,顧白羽冷淡如常的話語中,沒有給她留下分毫的幻想和希望。 

  顧白羽說得是實話。 

  蘇墨軒和韓林之兩個人,之所以能同他僵持了近乎一整夜的時間,卻還留著楊鐵西的性命沒有強行動手,無非就是他的手中有個人質而已。 

  即便是如此,暗中得了李景吾暗示的韓林之,還幾次三番地,想要連他帶著顧白汐一同殺死。 

  倘若此刻的楊鐵西真的收手撤離顧白汐身邊,轉而撲向站在一邊的姚玉姍,那麼等待著他的,只有鋒利的刀劍與穿心的箭矢。 

  「該說的話就說出口,該解開的誤會就解開,這樣你們兩個人就算是想死在一起,也不會死得無法瞑目。」 

  緊緊盯著姚玉姍那充滿掙扎和糾結的蒼白面孔,頗為細心地捕捉到她眼角藏著的一滴淚水,顧白羽那冷靜而略帶無情的聲音,再次恰到好處的響了起來。 

  姚玉姍這樣充滿理智和冷漠的性子的人,想要讓她鬆口,便只能同她將話說得明明白白,越是冷靜客觀,她越能接受,倘若只是一味的哄著勸著,反而是適得其反。 

  「你怎麼知道……」 

  語氣之中帶了三分詫異七分悲涼,姚玉姍下意識地詢問出聲,卻又是話說半截咽了回去。 

  昨日在「錦衣如華」同顧白羽短暫的交鋒,她便已經知道,面前的這個同自己年紀相彷彿的人,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般簡單。 

  「是我父親的賭債。」 

  沉默良久,終於從重重掙扎和猶豫中抬起頭來,姚玉姍淚眼朦朧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楊鐵西,一字一頓,說得極其簡單,卻又極其令人心生悲涼。 

  「你,你胡說!你就是愛慕虛榮!你就是看上了那姓孟的有幾個臭錢!什麼賭債?!姚伯伯哪裡有什麼賭債?!」 

  如遭雷劈,楊鐵西揮舞著匕首的右手更加的癲狂,他大聲的開口否認,眼眸中的淚水,卻是更加洶湧的奔涌而出。 

  他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願意承認。 

  「姚玉姍是不是胡說,楊鐵西,你做了她家那麼久的鄰居,你心裡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更為清楚。 

  你以她的背叛為借口,殺了一個又一個無辜的人,你其實明白得很,你只不過是不願意坦然的接受而已。 

  我知道,當你手裡有人質的時候,我應該哄著你勸著你,盡量不刺激你的情緒,但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是一個懦夫。」 

  「你根本就是一個懦夫。」 

  隨著顧白羽的聲音,蘇墨軒那清冷淡漠的嗓音也一同響起,似是不約而同,卻又是心中同想。 

  面不改色地看著楊鐵西那驟然而變,卻僵硬著停下了手中揮舞著的匕首的模樣,蘇墨軒繼續出聲說道: 

  「想見的人,已經讓你見了。想問的問題,你也得到了答案。放手還是不放手,楊鐵西,一切都在你自己的選擇。跟你僵持了這麼久,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玉姍,我們回去吧。」 

  抬眸看了蘇墨軒一眼,瞬間讀懂他目光中的意思的顧白羽,轉身對著淚流滿面的姚玉姍出聲說道。 

  緊咬著的下唇發白,姚玉姍看著楊鐵西的目光中,充滿不舍和眷戀,然而卻還是毅然決然地跟著顧白羽轉身——她答應過的,無論顧白羽說什麼,她都一定照做不誤。 

  「你不許走!姚玉姍,你不許走!」 

  幾乎是在姚玉姍轉身的瞬間,楊鐵西便扔掉了手中的匕首,嘶吼出聲,身子不受控制地,向著她轉身離去的方向撲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早就得了蘇墨軒的命令候在一旁的青衣捕快,瞬間分成兩撥,一撥撲上去將手無寸鐵的楊鐵西按倒在地、反剪雙手,另一撥人,卻是迅速而準確地,擋在了韓林之手下的面前。 

  兵器對兵器,弓箭對弓箭。 

  想要在蘇墨軒的眼皮子底下殺人滅口,韓林之的準備,終究還是太過不充分。 

  萬籟俱寂。 

  只有長安城中喧天的鼓樂聲,伴隨著轟鳴的鞭炮之聲,隱隱約約地順著溫暖的春風若有似無的飄蕩而來。 

  落在顧白汐的耳中,卻是比冬日裡最寒冷的西北風,還要令她心底寒涼徹骨。 

  自己生死未仆,李景吾如期而至的大婚,卻仍舊在熱熱鬧鬧的舉行。 

  那火紅的花轎上,那絢麗的蓋頭下,坐著的一身喜服的新娘,究竟,又是誰家的姑娘? 

  捂著傷口癱軟在地的顧白汐卻並不知道,比起隨後而來的種種紛爭,此時此刻湧上心頭的悲涼,竟然根本便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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