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要發霉了(三更)
凌坤被凌浩拉扯著走掉,這個凌笑是知道的,不過她佯裝著當沒看見。
雖然覺得外公和她這個名義上的爺爺兩人似乎怪怪的,外公也並非那麼敵視她爺爺,心想著裡頭或許有什麼貓膩在,但對此凌笑還是持保留意見。
這個凌府,怎麼瞧都裡外透著種種詭異。她爺爺雖為家主,但似乎並沒有像其他家族的家主一般位高權重,也並非所有人都對他言聽計從,反而陽奉陰違的人有層出不窮之勢,這個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看來,有必要差人去查一查凌府的底子了,凌笑暗暗想著。
就在凌笑呆在雲笑樓里琢磨著凌府的異樣時,當天凌府發生了幾件大事兒。一是大房的大少爺和四少爺不親兄弟,指使刁奴凌管家欺主,被家主請出家法狠狠鞭笞了一頓,關禁閉三個月和一年例銀。
主母方氏為此事急得哭暈過去,整個大房陷入一陣慌亂。大爺凌棟更是遭到了家主一陣劈頭痛罵,譴責他不會教導子女,最後罰了他十棍子和一年年例銀。
二是二房主母賈氏有包庇大房兩位少爺行惡作亂的嫌疑,幫助兩人隱瞞所做惡事,欺瞞家主,被罰十鞭子和半年例銀,並且關禁閉一個月,不得踏出院子一步。
這是繼當初「凌七」斥巨資購物引起的軒然大波之後,凌府的又一次雞飛狗跳。知情的人都知道,這兩次事件,都與一個人有關。前一次是她親手炮製出來的,第二次她則是做了凌氏家主拿那些不開眼的人開刀的借口。
不管其間的過程怎麼樣,對於結果凌笑是挺滿意的就是了。
凌坤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想法擺在人前,剛回來的九少爺有他撐腰,誰若是想去找她的麻煩,還得仔細掂量掂量一下是否承受得住他的怒火。有了他這一出殺雞儆猴,短時間內雲笑樓成了凌府眾人心目中的禁地,無人敢惹,無人來犯。
一些最開始還打著能像十年前那樣有事沒事欺負一下九少爺,以此來討好其他小主子歡心的念頭的下人們,這下人人自危,生怕九少爺認出他們來,好報十年前被欺壓的仇。於是個個有多遠躲多遠,別說上門找茬了,就連靠近雲笑樓都是側身避著走的。
因為大房和二房這次都受了處分,所以凌笑也就沒機會拜見長輩,碰巧她本人對此也是興趣缺缺,正好如了她的願,省去了這一環節。
閑來無事,凌笑便支使了凌二那個大嘴巴的出去打探消息僅供娛樂。沒辦法,誰讓她好奇呢!明明她跟哥哥是雙胞胎,卻是一個七少,一個九少,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等凌二這個八神出去八卦完了回來稟告之後,凌笑真的很佩服凌家人的生育能力。她爺爺凌坤共有四子,沒有女兒,長子凌棟,二子凌航,三子也就是她爹凌瑞,四子凌蔚。
其中,老大凌棟和她爹凌瑞乃是主母所出,她二叔凌航的生母是主母的貼身婢女,主母懷有長子的時候將之抬作了通房,在長子出生不久后便懷了凌航,生產後身體大虧不久便去世了,其子凌航被養在了主母名下。
幺子凌蔚是凌坤的繼室所出,是除了三子凌瑞之外他最疼愛的孩子。因為他長得最像他三哥凌瑞,並且是老來子,所以被寵得沒邊兒了,導致凌蔚成了盛京三大著名紈絝之一。
不僅是凌坤能生,凌坤的孩子裡面除了凌瑞這個早早便為國捐軀和凌蔚這個打死不成婚的大齡青年以外,其他兩個兒子也是頂能生的。
長子凌棟育有兩兒兩女,依照凌家按出生順序不分男女的排序原則,分別是大少爺凌榮,三小姐凌蘿,四少爺凌正和十小姐凌寧。其中大少爺和十小姐是嫡子嫡女,三小姐和四少爺是趙姨娘所出。嫡庶自古難和,幾位少爺小姐多番爭鬥亦是常見之事。
次子凌航比他哥就更能生了,一共育有兩兒三女,分別為二少爺凌傑、五小姐凌冰、六小姐凌琅、八小姐凌玉和十一少爺凌安。比起長子凌棟只有一個姨娘,凌航可就花心多了。
嫡妻賈氏生下二少爺和五小姐,在嫡妻懷孕之時新納進來的陳姨娘則是生下了六小姐凌琅,不久之後不甘寂寞的凌航又新納進了一門妾侍孫姨娘,為他生下了八小姐凌玉。
至於十一少爺,則是凌航喝醉了酒強行臨幸了一個洒水丫頭之後有的,不過被他棄之腦後了。他不聞不問的態度直接導致了十一少爺在凌府的地位比之十年前的凌九還要不如。
對於這一大批的兄弟姐妹們,凌笑唯一感興趣的就是夾在她和她哥中間的八小姐凌玉,還有那個比自己的遭遇還要凄慘的十一少爺凌安。
據調查得知,八小姐凌玉是跟她還有她哥三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而且時間也只是剛剛好比她早那麼一丟丟,於是她這個雙胞胎妹妹的排序便平白比哥哥低了兩個號。
不過,她這位名義上的八姐,據說因為出生時是早產,孫姨娘在生下她之後血崩不止,去了。而凌玉因為早產身體也不好,終究是沒有活過一個月。當然,這是官方說法,實際上是不是這樣,對凌笑來說並不重要。
畢竟,內門宅斗的那點兒腌臢事兒,高門大戶裡面屢見不鮮,時不時地死個丫鬟,暴斃個下人,夫人側室生產時一屍兩命,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因為,這是高門貴族!
越是光鮮的外表,內里就越不堪深扒,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是腐皮爛肉的,著實不怎麼好看。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藏著掖著,在上流社會已然成風,不足為奇了。
不論是作為七少爺順延下來的八少爺也好,還是作為九少爺也好,對凌笑來說不過是稱呼上的不同,其他的又有什麼兩樣?
調查凌玉,不過是出於對自己屬第八卻成了第九感到好奇,知道真相了也就過去了。現在她真正好奇的,反倒是那個不被二叔承認的十一弟,還有那個紈絝名頭的響亮程度絲毫不弱於自己因為廢材之體而名揚蒼瀾的大齡小叔。
經過回府的那起波折,凌笑不免從外公和她爺爺兩人的態度上看出幾分所以然來。而且,雲笑樓布置得如斯貴氣典雅,可見她爺爺並不像傳聞所說的那般因為她無能便厭之棄之。
思來想去,凌府的破事兒是剪不斷,理還亂,凌笑乾脆就不去想了。才剛回來沒兩天,別說有人上門來找茬了,就連路過的人都是秒速離開,對整個雲笑樓敬而遠之,凌笑表示自己很無聊,好想找個人來玩一玩消磨打發時間啊!
家族比試要改變以往的制度,原本定於十二月初十的日子自然就要往後推遲,估摸著年前是不太可能了。另外,府裡面那些看不慣她的兄弟姐妹、叔伯嬸娘,傷的傷,病的病,再加上她爺爺的警告在前,估計在過年前是真的不會有人來陪她玩耍了。
老天爺何其殘忍啊,把她調回帝都卻閑置不管,她都無聊得要發霉了啊!
無趣地將床榻上的棉被捲成蛋卷樣,凌笑抱著棉被做的「蛋卷」在床榻上滾過來,滾過去,跟烙煎餅似的。滾了百十來圈,滾得眼睛都快成蚊香眼了,某無所事事的懶人突然丟下剛剛還在相親相愛的「蛋卷」,猛地從床榻上彈了起來,一掃之前的懈怠疲乏,兩眼錚亮地閃著精光。
山不來就她,那她就去就山!麻煩不來找她,那她就自己去弄些麻煩來找找樂子!
快速將因為滾床單而弄皺了的衣服給整理好,順便把一頭凌亂的髮絲隨意用髮帶綁了起來,然後凌笑就大跨步地出了門,在府內四處閑逛起來。
奈何,鬥志雖高,卻出師不利,凌笑晃了大半圈都沒見著半個人影,也不知道這凌府的人都死哪兒去了。走馬觀花式地在各處院子里遊走著,看見瞧著自己過來了就遠遠避開的下人,凌笑也懶得理會。
欺負小蝦米這種既沒意思又沒品味的事兒,她才懶得干呢!
不知不覺間,凌笑越走越遠,繞過了一座又一座的院子,迷迷糊糊地走入了凌府西側最偏僻、最破舊的小院子里去了。
像個調皮的孩子在自己家裡玩兒大探險一般,凌笑悠哉地晃入了這座不但沒有院名,而且連大門也沒有的破舊小院。
探著腦袋在院門口隨意掃了幾眼,都沒有見著什麼人煙出沒,凌笑撇撇嘴轉身欲走。就在這時候,忽然聽見了一陣斷斷續續聲量時高時低的呵斥,從小院側面的角落那裡傳了出來。
「……賤種……你以為……打死了……人管……」
「……」
「……賤人……去死……還不快乾活……沒飯吃……」
「……」
循聲走去,凌笑只聽得一個尖銳的女音斷斷續續地罵著什麼,卻沒有聽見第二個人的聲音,心下不免詫異。
為了不驚動他人,她一個飛身躍上了屋頂,輕手輕腳走到牆根處蹲下,懶洋洋地看著下方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的乾瘦女人,兩腳開立跟個兩腳規似的,一手叉腰一手伸著食指不停地戳著面前衣衫襤褸的小鬼的額頭,嘴裡罵罵咧咧,極盡嘲諷辱罵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