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凌歸(求票!)
接下來的兩天,凌笑每天都被凌浩那個究極「弟控」痴纏著不放,針對著這十年來的事情問東問西,就差問她褻褲是什麼顏色款式了。
一句話點評,神煩啊他!
好在,一個大消息的到來,打破了這個無聊日常的節奏,也讓凌笑暫時得到了解脫。相比起柳丞相府的一派歡喜,整個盛京的其他人皆處在驚慌的狀態之下。
人人緘默,對十年前的事情三緘其口,雞鳴狗盜案件大量減少,逍遙晃蕩的地痞流氓們也不再出現在街頭了。盛京的治安,質量之高達到了空前的程度。
導致這一切現象的原因只有一個——十年前製造了那起轟動全大陸的驚天血案的凌九少,終於要回來了!
農曆十一月二十八號,一支輕裝上陣的隊伍,浩浩蕩蕩地來到了盛京城門口。隊首的那人,用那張標誌性的臉作為敲開盛京大門的通行證,在萬眾矚目之下,騎著高頭駿馬,步伐齊整地進了城。
隨行的百名護衛,一律身著煙灰色勁裝,個個面色嚴肅,目光沉寂,腳下邁出的步伐間距一致,落地無聲,如同暗藏在皮革劍鞘之下的鋒利寶劍,斂去了鋒利的光芒,給人一種沉甸甸的厚重感。
重劍無鋒,卻暗藏力量與殺機,反倒給人濃烈的壓迫感,一如這支隊伍。然而,百人隊伍氣勢雖好,卻不是最為耀眼的。
最奪人眼球的,當屬與祁山派三長老薑平並駕齊驅的那名少年。在遠近馳名的三長老身邊,依舊能夠不落敗象,氣勢全然不被壓倒,反而彰顯出分庭抗禮之勢,看得街道兩旁前來圍觀和迎接的人眼都直了。
分明是一模一樣的容顏,氣質卻是截然不同。若是要用一種東西來形容的話,凌七少是高山上硬不可摧的磐石,冰冷堅硬,刀槍不入,那麼眼前的凌九少就是水了!
既有河水一般的溫柔和煦,又有海水一般的浩瀚強大;既有水之力的柔美,又有冰之力的鋒利;既有水的包容親和,又有水的冷漠殘酷。
如此矛盾的特性,全都集結在她一人身上,叫人分不清她的確切模樣和性情。誰也預料不出,這個少年下一刻會以怎樣的情緒和態度來面對世人。
單單是眉眼間那分足以將人溺斃的溫柔,便會讓人心中警鈴大響,自發地拉起危險的警告線,防備著她的隨時進攻。
只是,這份藏在小意溫柔之下的危險,很容易就麻痹了人的五感,叫人淪陷其中,哪怕是明知道這份溫柔帶著足以致命的狠毒,亦是無法自拔。
美麗的大王花在捕捉獵物的時候,也會綻放出嬌嫩的花朵,盡情展示自身的艷麗多彩,用以引誘無知的迷路者。往往愈是看似無害的生物,愈發地帶有致命殺意,沉淪者卻溺斃其中而猶不自知。
將四周街道上的男女老幼被身旁這個小鬼的溫潤假象迷惑住的模樣盡收眼底,再看看立在自己右側雌雄莫辨的小傢伙,姜平血液里沉寂多年的不安分因子又在蠢蠢欲動了。
分明是假寐的狂獅,卻硬要扮作可愛無害的弱小貓咪,哈哈!這小鬼真是陰險到家了!
簡裝出發的大部隊現行,後面跟著的是載著行李包袱和禮物的馬車,自然凌謖這位老者也不比年輕人精力旺盛,於是也出現在馬車之列。二三十米長的隊伍,雄赳赳氣昂昂地入了城,目標一致對準了軒轅皇宮。
姜平率領的祁山派眾人,本來可以直接回門派的,但是他不放心凌笑只身前往皇宮,便決定陪同著一起去。
別誤會,他可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凌笑被欺負,他怕的是她欺負別人!再怎麼說她都是他們祁山派認定的內門弟子,若是那什麼公主皇子的,隨便欺負了也就罷了,萬一跟君王對上了,那可就麻煩了。
即便祁山派可以護著她,保證在君王與她之間的糾紛中為她保駕護航,可是這樣一來勢必會使得她被君王記恨在心,這樣多少也會對她的未來造成不利的影響。
能避免的麻煩,還是盡量避免的好,在這剛回歸的關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都忍了十年了,還要急於這一時嗎?
日子還長著呢,有的是時間慢慢算舊賬!
小橋流水,二樓包廂。
聽聞凌九闊別十年重返帝都,一向喜歡湊熱鬧的安澤一大早便興緻勃勃地將四皇子軒轅澈挖了出來,守在小橋流水的包廂中等著看大部隊入城的盛況。
一開始安澤還不怎麼明白為何軒轅澈會露出一臉便秘的表情,直到看到那支紀律分明的隊伍,他都以為這是軒轅澈忌憚的原因。可這一切的料想,在他親眼看到那位聲名昭昭的凌九少時,頓時煙消雲散,盤旋在心頭多日的違和感也盡數散開了。
在與她對上眼的那一刻,他終於釋然了。
啊,沒錯了,就是這個感覺!
似笑非笑的嘴角,暗含嘲諷的眼神,內斂卻又叫人倍感壓迫的氣勢,無不在嘲笑著他的愚蠢。不明就裡的老百姓看不明白分不清楚,那倒是情有可原,畢竟他們沒有在生與死的磨練中拼殺過來的,目光短淺是自然的。
可是自己呢?身為祁山派少主,閱歷自是非一般人可比,可在發現違和感的第一時間,竟然沒有去求證,而是放過了這一絲紕漏,任由對方渾水摸魚過關了。
現在仔細想來,如此眉眼,如斯氣質,不正是前幾日將帝都鬧得沸沸揚揚,那位性情大變的「凌七少」嗎?
難怪那天見到她的時候,阿澈的表情一直都是怪怪的,平常跟凌七交情不深的他還突然提議去跟對方打招呼,這麼明顯的異常自己都沒看出來,這二十來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跟安澤有一樣感受的,還有一個沈文峻。比起安澤的懊悔、炸毛、抓狂,沈文峻倒是顯得淡定得多。他側過頭看向身旁的軒轅澈,開口問道:「阿澈,那天你看出來了?」
「嗯……」低沉悠長的聲音從軒轅澈的鼻腔里發出來,絲毫不介意將自己的糗事爆出來的他頓了頓之後,又再度說起了自己的看法,「看穿她的時候被威脅了。」
「欸?」
「欸——」異口同聲的驚詫,從安澤和沈文峻口中爆了出來。
軒轅澈身為皇子,而且還是惠賢帝的所有兒子之中最有望成為太子的人,竟然被那個凌九給威脅了?被威脅也就算了,他居然就這樣應承下來,連一絲火氣都沒有?
看出了兩人的疑慮,軒轅澈目光不離樓下高頭駿馬上的翩翩少年,篤定地說道:「別小瞧了她!這個凌九,比起她親大哥凌七來,危險程度高了十倍不止!
敢隻身一人出現在帝都,不做掩飾地假冒她大哥的身份,狠狠削了凌氏一族好大一筆銀子還叫他們有苦說不出,將整個盛京的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就沖這份膽量,這份氣度,只怕整個蒼瀾帝國……無人能及!」
安澤和沈文峻沒有想到,軒轅澈對凌九的評價,居然是如此之高!
不解地看向軒轅澈,安澤不死心地追問:「可是,阿澈,你會不會太過慮了?這個凌九,有這般能耐的話,十年前哪裡會被貶謫?而且凌氏一族那幫見利忘義的傢伙,怎麼想也不可能會放過她這樣的人才吧!」
「你忘了十年前那件事了嗎?」軒轅澈終於將目光從凌笑身上收了回來,轉而看向了安澤,「十年前,她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時,就僅憑一人之力屠殺了整個三皇子府一千多人啊!」
「可是,那個不過是偶然現象,不可能作為她實力的代表吧!就如同現在看到的,她已然是個廢材體,無法吸收玄氣啊!」
「阿澤,你忘記了兩個多月前的瓊華宮出現魔族的事件嗎?還有前些時日皇室公主軒轅珊鬧市縱馬草菅人命的事件,其中推波助瀾的,可都是這位擁有廢材之體的凌九少啊!」聯想到之前的事情,沈文峻即刻醒悟過來,大聲喝道。
軒轅澈點了點頭,看著安澤的眼睛,語重心長地勸慰著:「阿澤,還有一件事情你必須謹記在心,這個凌九,是那個人唯一認可的朋友!單憑這一點,整個大陸就沒有一個人敢將她小覷了去!」
那個人,自然指的是臨仙門少主,名滿天下的第一公子——玉珩公子。
「我知道了。」不得不說,玉珩公子的朋友這個身份,說服力不是一般的強。哪怕安澤之前對凌九的印象如何的差,單就這個點,他也會將凌九劃入不可為敵的名單之中,地位……僅次於玉珩公子本人!
但是,心裡還是很不甘心!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戲耍得如此徹底!凌九,這個場子,他日安澤勢必討回!
寬大的袖子口裡,捏緊的拳頭下滲出了滴滴紅珠,一掃頹敗的雙眸再度染上了燃燃戰火。亢奮的目光緊隨在隊伍的末尾,直到隊伍消失在視野中,安澤仍舊保持著遠目眺望的姿勢,沒有將視線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