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好大一朵奇葩
卧槽!不跳不知道,一跳嚇一跳!
這麼輕輕一躍,居然蹦出了幾十米!
輕功啊!古代武俠世界里的輕功啊!
要不是現在時間地點不對,凌笑幾乎是想要仰天長嘯。上輩子憧憬了二十二年(凌笑穿越的時候是22歲)的輕功,在今生終於能夠達成所願,太感動了!單憑這一點就不枉她穿越一趟啊!
試了第一步跳躍,凌笑暫停了一下,也僅僅只是一下,便開始了連續跳躍的嘗試。仿輕功的跳躍方式,需要她時刻保持氣運丹田的狀態,腳下的腳步節奏不能亂,這個需要精確到一絲一毫的控制和絕佳的精神力。
一心兩用的模式,對其他人或許有些難度,但是對凌笑這種精神分裂病患者來說,簡直比喝水還要簡單。雙重性格,表裡不一,外表冷漠內里蕩漾,簡約可稱之為悶、騷,這樣的評價在前世她沒少聽。
飛出凌庄的外牆,一舉躍上魚鱗遍立的民居屋頂,凌笑這會兒不僅要做到以上兩點,還要將腳步聲放到最低甚至消滅殆盡。
大半夜在屋頂踩著魚鱗瓦跑無聲步,還挺有挑戰性的嘛!凌笑自我揶揄了一句。
逐漸放緩了步伐,最後選定了一家民居,凌笑貓著腰窩在屋頂,謹慎地查看了一遍四周的動靜之後,方才輕飄飄地下了地。回頭看看來時的路,不知不覺都跑出千米遠了。沒辦法,誰讓之前路過的民居,不是有人起夜,就是有人在夜哭,簡直神煩!
背靠著窗戶,凌笑細細地聽著屋內的情況,估摸過了十五秒,確定裡面除了平穩的呼吸聲之外再無雜音,她小心而快速地掀開了闔著的木窗,運起體內的氣流附於兩腳腳底,輕手輕腳地從窗戶進了屋。
撬窗入屋的動作之嫻熟,真讓人感嘆她不去當梁上君子真是太可惜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做得多了自然熟能生巧。
上輩子那位養大她的老者,不僅傳授了她中國武術,還把自己在部隊服役的一些基本本領也一併傳授,不誇張地說,前世凌笑的本事兒,跟退伍特種兵有得一拼。若非她實在是又懶又冷,毒舌得令人髮指,招仇恨值的能力太高,估計老者都要將她扔到軍營服役去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凌笑跟她前世看過的穿越小說裡面的主角,還挺有雷同感的,區別就在於她懶,她涼薄,沒有操心自己以外的人的那份閑心!
她的世界很小,小得僅僅容得下她一人!
早在屋外貼牆的時候,凌笑就感覺屋內的黑霧很紊亂,也很濃郁,進了屋一瞧,還真是讓她嚇了一跳。
她果然很聰明!凌笑很突兀地在這時候讚美了一下自己。
看著陣陣紫黑色霧氣從屋內炕上的那對男女身上冒出,呃,不對,準確一點說,是從那個女人身上冒出來的,凌笑這回是真的被嚇了一大跳!
怎麼會這麼多?而且濃度還如此之高?
之前跟飛奔到自己懷抱的黑霧相處的時候,凌笑感覺它們很和善,很熟稔,可是,這會兒看見從別人身上冒出來的氣流,她只覺得脊背發涼,冷汗連連。
怎麼感覺這女人像是練武之人走火入魔了一樣?
呃,走火入魔?
凌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但是這會兒已經沒有時間供她慢慢思索了。她從大半夜就跑出來吸收「日月精華」,折騰來折騰去也耗費了大半時間,眼看著天就快亮了,再磨蹭下去她會被人發現的!
快速上前,將手放在那女人身體上空,將紫黑色霧氣盡數吸走。站在原地不動,待體內的兩股力量融合穩定之後,凌笑翻窗出去,將木窗關好,抹掉了來時地上的腳印之後,翻牆而出離開了民居。
在天明前趕回自己的房裡的凌笑,盤腿坐在床榻上,將不是很穩的氣息平定下來之後,霎時失去了做任何事情的動力,整個人蠢蠢地呆坐著,不發一語。
走火入魔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凌笑再清楚不過了。
有道是,魔由心生。心魔,心魔,顧名思義就是人心生出了邪念,那是人類內心陰暗面滋長擴散而產生的惡魔。
心魔是修道者最忌諱的東西,它是阻礙進步的瓶頸,打破它,覺悟有所提升,修為突發猛進;敗給它,將面臨最大挫敗,輕則一蹶不振,重則心性迷失,墮入魔道。
不只是修道者會遭遇心魔的突襲,其實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人都跟心魔接觸過,只是心魔的力量因人而異,各人有所不覺罷了。
佛之唱偈——開經偈中有一句「無奈人心漸開明,貪嗔恨痴愛惡欲」,可認為是心魔的一部分具化。貪婪、嗔怒、仇恨、痴迷、情愛、罪惡、欲*望,都是心魔產生的根源。
凡事皆有度,一旦過了邊界點,便是心魔滋生的開始。心魔藏匿於人心深處,或許突然產生,或許永久隱匿,可能自行成長,也可能突然消逝,可以吞噬人,也可以歷練人。(此句改寫自百度百科摘抄)
正常人都有七情六慾,會有情緒,若沒有及時排解,負面情緒的不斷積壓、沉澱,將導致心魔浮現滋長,內心陰暗面擴大化,最終的結局就只有被被徹底吞噬,喪失人格,淪落為半人半魔的怪物。
正是因為心魔如此可怕,所以人類對於魔族是又恨又怕。
如果說,那個女人身上浮現出來的紫黑色霧氣真的是她的心魔具化而成的魔氣的話,那凌笑自己豈不是在……吸收魔氣為己用?
若這個假設成立的話,她是廢材之體,無法吸收玄氣為己所用,卻對魔氣沒有任何排斥,那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是人?是魔?還是半人半魔的怪物?
不知不覺間,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獃滯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凌笑此刻腦袋一片空白,不作他想。
這雙手,昨個晚上還發出了氣流轟碎了一棵大樹,明明那會兒她還是覺得高興的,可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看待自己。
若是前兩者還好,她不介意自己是一個魔,因為在她的觀念里,任何生物都有存在的價值,就算讓她當一隻妖也沒什麼不可。只是,她不願意成為半人半魔的怪物,那感覺就跟半男不女的人妖一般,讓她覺得噁心!
對,就是噁心!
完整的人,或者完整的魔,她都可以接受,但就是不能一半是人一半是魔的狀態!
凌笑這朵奇葩,真真是怪到骨子裡了。若是其他人知道自己有可能是個魔,只怕這會兒都嚇死了,該是抱頭痛哭為何自己不能生之為人,她聯想到的卻是人妖這樣的特異生命體,在意的卻是自己身體的構造是否正常。
看來腦迴路不在一個頻道上的人,實在是無法取得同感。
凌笑覺得,她現在最著重要做的,就是確定昨晚那個女人的情緒狀態,只要她是積怨已久,那麼可以肯定她身上散發的黑霧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魔氣,剩下的百分之一的概率,交給老天爺去決定。
想到這裡,她猛地直起身從床榻上彈了起來,然後——「咚」地一聲整個人面朝天摔到地上,跟大地母親來了個親密接觸。
從民居回來之後她就盤腿坐著,一直到天大亮都未曾移動過一下,這會兒腿早就麻得失去了知覺,還沒舒緩過來的雙腿就被大腦控制著做了如此急促的動作,結果自然是顯而易見的悲催了。
房外準備好洗漱用品,就等著凌笑起身好端進去的侍女在聽到那聲不算小的倒地聲之後,趕忙湊到門口喊了幾聲九少,卻聽見了某人的哀嚎,嚇得趕緊推門進去,就瞧見某人四仰八叉臉貼地的窘樣。
主子的窘樣被奴婢看見了,正常人會怎麼處理呢?
一般的邏輯當然是殺人滅口了,還能怎樣?
不過凌笑不是正常人,自然不會選擇正常人的做法。
費力地抬起臉看著一臉「奴婢不是故意撞見這樣的畫面」,生怕被自己一怒之下賜以死罪的侍女,凌笑好無奈地開了口,「喂,你能先別急著顫抖,把我扶起來可以不?」
「呃……欸?哦哦,好!」被凌笑如此「溫柔」的態度給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的侍女終於回魂了,趕緊上前將癱在地上躺屍的凌笑扶起來安坐到床榻上。在她還想要拿毛巾為凌笑擦去臉上的塵土時,卻見凌笑擺了擺手,讓她下去。
「沒事兒了,你退了吧。」
長期深埋心底的自卑心理和奴性讓侍女不太敢相信此刻聽到的話語,九少這是……放過自己了?他是這樣……溫柔的人嗎?
還想著開口再說什麼,就聽見凌笑聲音寒了下來,「同樣的話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於是,在某人不耐煩的目光下,侍女一步三回頭、畏畏縮縮地遁走了。
果然,九少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剛剛還覺得他變溫柔了的她就是一個白痴,腦袋被門擠了才會那樣想!
看著那個沒眼見力的侍女終於走了,凌笑呼出一口濁氣,心想著幸好家裡這樣愣頭愣腦的低智商二貨不多,不然跟他們交流肯定會把自己累死!
揉揉發痛的臉蛋,再揉揉大腿,給僵硬的腿部做肌肉放鬆運動,直到一陣陣電流淌過的抽搐感過去之後,她才停下動作。一拐一拐地走到門口,對著空無一人的院子喊道:「凌一,過來我這兒,我有事吩咐你。」
話音剛落,下一刻便聽得「咻」地一聲,一個黑衣勁裝的青年人出現在凌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