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 負荊請罪
聽到劉桂珍報告這個好消息,趙民生楞了一下,但隨即眉頭也舒展開來,做出了意外之喜的表情。
原來,父親並不是不在意能不能轉正,而是無能為力,只好強撐著裝做不在意。
看到趙民生舒展的眉頭,趙菲的心酸了一下。
重活一世,依靠自已的力量,一點一滴地改變自已,改變生活,進而影響到家人。路,似乎越走越寬了。
與此同時,在黃坑鎮衛生院的住院部,薛虎正躺在床上哼哼,他全身上下那108個傷口,都被醫生用縫合線縫合起來。由於癒合后抽線頭的緣故,每個縫合傷口處,都留了一個黑色的手術線頭。
就象邱智巍嘲笑的,薛虎如今就象全身上下披了一件黑色的線衣。
麻藥的藥力退去后,這108個傷口,每個都疼痛難忍,他既不敢翻身,也不能動彈,因為動哪都會觸到傷口。而且,這個時候傷口的疼痛,比當初被邱智巍用刀削開時還要疼痛百倍。持續不斷,痛楚襲來,簡直是分分秒秒都給他上著刀刑。
薛虎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狼狽過,就連尿尿也得讓小弟端個尿壺來把。
就在薛虎疼得亂哼哼、頭上冷汗直冒的時候,一個小弟「碰」地推開病房的門,對薛虎叫道:
「老大,不得了了,你快躲起來,邱老大來了!還帶了一大幫人!」
「什麼?邱智巍這麼囂張?還敢殺進醫院來?」
薛虎慌了神,他可沒有想到,邱智巍居然存著趕盡殺絕的思想,現在可好,自已全身都縫了線,動彈不得,一動,所有的傷口就會全部裂開,估計又得再大失血一次。
而且,傷口重新裂開,還得再縫一次,非常麻煩,想到縫合后的疼痛難忍,薛虎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薛虎正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之際,邱智巍的大隊伍已經到了。一時間,衛生院狹窄的走廊和候診大廳,都被這些胳膊上刻著刺青、統一留著爆炸頭的小青年給佔領了。
還好,這是晚上,生意冷清的鎮衛生所里,除了值班醫生也沒有別的病人。看到這陣勢,值班醫生已經縮進值班室里,裝著什麼都沒有看見。
「你,你們要幹什麼?咱們遠日無冤,近日,近日溜冰場都割給你們了,你們別欺人太甚了啊!」
看到邱智巍帶著手下的四大金剛進來,薛虎的小弟雖然雙腿有些發抖,但仍強撐著質問。
薛虎兩手抓著床單,身上的疼痛奇迹般地被性命交關的危機感取代了,他有點顫抖地問:
「邱智巍,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今天這麼多人問自已什麼意思,最後搞得自已最沒意思了。
邱智巍心內苦笑一聲,突然身形一矮,卻是雙腿直直跪了下去,「撲通」一聲,跪倒在了薛虎面前:
「薛老大,是小的我不對,竟然痴心妄想,太歲頭上動土,搶了您的地盤,還打傷了您老。現在,我是來負荊請罪。」
薛虎嚇了一跳,他腦子一陣發抽,不曉得邱智巍演的是什麼鬼把戲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手嚇得一抽之時,傷口卻疼痛難忍,不由得「哎喲」叫了起來。
邱智巍見薛虎一臉怒容,哪知道他痛苦已極,只當薛虎還不滿意。人家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都下跪求情了,薛虎還這麼生氣?
不過,看看薛虎現在狼狽的樣子,也難怪他生氣,任誰被砍了108刀,也不會輕易原諒對方。
邱智巍苦笑一聲,只能來真格的了。
他手一抬,後面早就商量好怎麼做的耗子,立即遞上了一把荊條。
邱智巍「唰」地扯開身上穿的那件大花短袖襯衫,露出赤裸的上身,然後,便將那把荊條用繩子綁在了背上,對薛虎做出一臉誠懇的樣子,道:
「小弟我邱智巍誠心負荊請罪,請薛老大鞭打我!」
耗子忍著暴笑,向躺在病床上的薛虎遞上一根藤條,那意思,竟然是要讓薛虎打個痛快。
薛虎躺在床上,眼神明滅不定,此時,他方才相信,昨晚上砍傷了自已幾個人的邱智巍,是真地請罪來了。
相比昨晚上的囂張狂暴,此時的邱智巍,溫馴地象只小綿羊。薛虎相信,自已真地要抽打他的話,邱智巍也只能受著。
邱智巍如此乖乖臣服,肯定不是他忽然決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做好人了。
薛虎念頭一轉,想到了本家妹妹薛蓮花身上。
沒想到,那小子居然有這麼大的實力。
聯想到那小子應允蓮花時那無所謂的表情,薛虎便意識到,邱智巍這種段級的,讓那小子出手,恐怕就是大象踩螞蟻的感覺。難怪邱智巍如此誠惶誠恐。
「哈哈,姓邱的,你小子也有今天?毛頭,幫我狠狠抽他十下。」
薛虎是佔了理就不會放過的人,更何況邱智巍現在完全臣服在自已手下。
叫毛頭的小弟,猶豫了好一會兒,不敢上前。
邱智巍忍著被手下嘲笑,厚著臉皮道:
「薛老大叫你抽,你就抽吧!我不會還手的!」
毛頭這才戰戰兢兢地上前,接過耗子手裡的藤條,「唰」地一下,用力抽在了邱智巍的背上。
邱智巍顫抖了下,仍然挺住了,他的背上,出現了一長條血印……
其實,如果光憑黑衣人在溜冰場辦公室亮的那一手,邱智巍還不至於這麼溫馴。
只是,黑衣人走後沒多久,黃坑派出所那個老兄弟,邱智巍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內線,匆匆跑來告訴他,這下麻煩大了,惹上不該惹的人了。
薛虎的依仗,來頭極大,至於是什麼樣的來頭,連他也調查不到。反正,薛虎背後這個人,要想滅了邱智巍的話,那是分分鐘鐘的事情。
內線冒著風險透漏這個消息給邱智巍,其實更主要是怕邱智巍得罪人,怎麼死的沒事,別臨死前拉上自已做墊背的。否則,就算給他一萬塊,他也沒有這個膽子來通報這個消息。
因此,他讓邱智巍一定要放低身段,取得薛虎的原諒,只要薛虎不追究他,那就可以大事化小。至於溜冰場的控制權,肯定是沒法保住了,不光要雙手奉還給薛虎,還得原樣奉還。
也就是說,邱智巍這次奪權之戰,所破壞的一切物品,他還得照單全賠。
這個內線,是邱智巍花了大力氣和大錢堆起來的,他之所以能在黃坑鎮上橫著走,都靠了這個內線做後台。
現在,內線都說了,一定要求得薛虎的原諒,再加上之前被黑衣人驚嚇過,邱智巍更加相信了內線的話。
那個黑衣人,一定就是薛虎依仗的人所派來的,那一口字正腔圓的京片子,更說明薛虎的後台,深不可測。
思前想後,邱智巍只能咬牙鼓勵自已,能屈能伸大丈夫,這才有了病房裡上演的一出。
……
第二天上學,趙菲便聽到顏金花告訴她鎮上的流言,傳說,邱智巍賠了薛虎八千塊醫藥費,還把溜冰場還給了薛虎,並且所有被打壞的物品重新置備了,原物賠償。
「怎麼可能?邱智巍會那麼乖乖地認輸?」
趙菲故作不解。她的腦子裡,一下子掠過了那個黑衣人的身影。
一定不止是黑衣人出手那麼簡單,以邱智巍的心狠手辣,雖然當天晚上他吃虧受了驚嚇,但是絕不會這麼容易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屈服。
不過,這些江湖的恩怨和傳說,趙菲也不想過多關注。既然邱智巍懼怕黑衣人及他身後的勢力,那麼他以後也不會再找她麻煩了。
和這個上一世最後被槍斃的殺人犯,無意中發生了一些交集,從昨晚之後,便成了過去。
趙菲相信,日後自已與邱智巍,又成了生活中的兩條平線,不會再有任何聯繫了。
昨晚上發生的一切,就象一個惡夢。
如果不是那個黑衣人及時出現,那就惡夢成真了。
至今回想起來,趙菲仍是一陣陣心悸。
以至於下課的時候,班長鄭志強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聽到。
還是顏金花捅了她一把,她才醒悟過來,原來鄭志強有事找自已呢!
「趙菲,這是同學們上報節目的名單,你幫我整理分類一下,中午我得幫著英語老師改早上的測試卷,沒空。」
鄭志強的英語學得很好,在班裡基本上都是考第一名的份,有時候別人會考第一,但那是在鄭志強正好考試請病假的時候才有機會。
所以,為了提高工作效率,英語老師經常讓鄭志強去幫她改試卷中的客觀題部分。
「趙菲哪有空啊,我幫你吧大班長!」
鄭志強話音才落,趙菲剛要開口說話,陳秋香帶著一股香氣飄了過來,一隻手已經把鄭志強手裡的節目單接了過去。
就連顏金花也看出陳秋香太主動了,她偷偷沖趙菲睞了下眼睛,趙菲假裝不懂,對鄭志強道:
「秋香能做就讓她做吧!她歌舞和主持都擅長,也有上台表演的經驗,肯定能做好節目分類工作。」
在趙菲看來,這些都是小事,自已才不會和陳秋香這樣的小女生一爭短長呢!但陳秋香卻不這麼想,聽趙菲誇她,她卻覺得另有含義:
「趙菲,你怎麼說話酸溜溜的,是不是狐狸吃不到葡萄就嫌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