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第295章 你在說謊!
帝辛被顧瀟然臉上的笑容深深吸引住,那是發自內心對腹中小生命的憧憬,是無法裝出來的,她既然如此期待著小生命的降生,她又怎麼會捨得離宮?
如此想著,他俊逸若仙的臉上竟然溢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他們之間存在著太多的牽絆,根本不會輕易抹煞,他們註定一生糾纏,生死相隨。
顧瀟然看到帝辛高大偉岸的身型正立於門邊時,她的神情愣怔了片刻,她攥著小衣裳的手不經意收緊,因著用力過大骨節微微泛白。
她下意識咬緊了下唇,又緩緩的放開,手中的小衣裳也放在案几上,目光清冷的睨著帝辛,方才臉上那絕美的笑容一瞬間變得冷漠無比,如同千年的寒冰一般,無形的充斥在偌大的寢宮內。
「呃……奴婢去沏盞茶來!」藍漓意識到寢宮內此刻正隱藏著一抹看不見的壓抑氣氛,她說完這句話不等顧瀟然允許便已經逃難似得離開了寢宮。
房門關上的一瞬,顧瀟然直接將帝辛無視,重新拿起方才放在案几上的衣裳,彷彿只有這樣才能隱藏好她在看到帝辛時心底的動蕩。
她轉開視線,不再看著帝辛,她害怕自己強裝出來的冷漠會因著看到他的一瞬露出絲毫的破綻,以為自己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定會因著她的冷漠而離開。
然而,帝辛並沒有如她所願,他邁開長腿一步步朝她踱了過來。
她雖沒有看著他,卻能感覺到他高大偉岸的身軀正一點點朝她靠近,最終在她身邊站定,她感受到兩道炙熱的目光正直直的注視著她,好一會兒,他緩緩坐在了她的身邊。
他們兩個距離很近,她能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聲,這樣近的距離令她沒來由的慌亂,她掩飾地端詳著手中的小衣裳,每一個細節都仔細的檢查著,彷彿害怕哪裡漏縫了一針似得。
突然,她握著小衣裳的手被一隻大掌覆蓋住,那溫熱的感覺隨著她的手背皮膚傳遍全身百骸,心跳一瞬間狂亂起來。
她下意識收回手,帝辛卻倏然將她細白的小手兒握緊,她試了幾次都沒能掙開他的大掌。
顧瀟然心中氣惱,他的舉動無疑傷害了她的自尊心,她分明與他說過了好聚好散,他卻依舊來此,還對她做出如此曖昧的舉止,根本就無視了她的要求。
「放手!」顧瀟然語氣急促的說著,同時,她的手依舊在掙脫著帝辛大掌的桎梏。
帝辛垂眸看她,看著她惱羞成怒的樣子時,竟有種說不出的悅色,不論她之前說了怎樣的狠話,他都堅信那只是她一時氣憤才會脫口而出,她現在的樣子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她還是原來的她,他不會輕易放手的。
「不放。」他在她耳邊低聲說著,聲音輕柔,無比動人。
「我那日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陛下還是快點離開吧!」顧瀟然深深的凝著眉頭,轉眸瞪向他時,他眼中的堅決令她心底微微一滯。
他輕輕一拉,將失去重心的她拽入自己的懷裡,再次將她抱緊,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一瞬間蔓延在他的臉上,他若削的下顎摩挲著她的頭頂,不顧她在懷裡掙扎,說道:「我不會離開,除非你真的不再愛我。」
他料定了她還愛著他,才會說出這樣自信的話語,話音落,他單手挑起她小巧的下巴,拇指愛憐地摩挲著她紅潤的櫻唇,神情無比的睨著她,俊臉一寸寸下沉……
「我不再愛你。」
當他淡粉色的唇瓣即將觸碰到她紅潤的櫻唇時,他聽到的是她決絕的話語,他的動作驀然一滯,眼中的寵溺與自信也隨著這句話消失的無跡可尋。
帝辛嘴角僵硬地抽動了下,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眼眸,她眼中的堅定如同一把錐子刺入他的心窩,他依舊不敢確定的勾著唇角說:「阿然,你在和我說笑……」
「不。」她即刻打斷他,十分認真的說道,「是真的!」話音落,顧瀟然看到帝辛眼中迸射出一抹空前的絕望,她再次補充道:「請你放開我。」
帝辛深深擰起了劍眉,他痛心疾首道:「今日在龍德殿內,費大夫還在勸說我接受那些妃嬪,我不知自己如何走來了這裡,或許這就是我心底最真實的嚮往,除你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夠走進我的心!」
顧瀟然掙脫開帝辛的懷抱,與他拉開一些距離,緩緩說道:「費大夫說的在理,陛下應該還記得,曾經的你我也是從相識相知開始的,日久生情,只要陛下肯對她們敞開心扉,那麼陛下得到的是眾多的愛,更也不用如此煞費苦心經營一段已經不復存在的愛情。」
「你很清楚,這顆心已經完完整整的只屬於你,為何就不能再多給我一次機會?」帝辛抓住她的手,深情的質問。
顧瀟然沉默了,她低垂著頭,用沉默回應帝辛的問話。
帝辛的視線突然轉向案幾,看著上面一件件漂亮的小衣裳,又道:「你根本就放不下他,即便對我死心了,你又怎麼能捨得丟下我們的孩子?你臉上的笑容不會騙人,你那麼在乎……」
「我捨得!」顧瀟然再次打斷帝辛,她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驀然拿起一件小衣裳舉到帝辛面前,又說,「宮裡的日子太過煩悶,我早已經受夠了,所有人都與我為敵,我沒有真正的朋友,我出了這壽仙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去與誰談天說地,我如此的無聊無非是想做些針線活打發時間而已!」
「你在說謊!」
「我沒有說謊!」顧瀟然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她狠狠吞咽了下又說道,「這宮中危機四伏,我不知道今後還會不會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不想整日擔驚受怕的生活,不喜歡這種稍有不慎就會一命嗚呼即便不死也要被人誤解的日子!」顧瀟然話音落,帝辛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她說的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事情,是他千方百計避免卻還是會防不勝防的事情。
「陛下,放了我吧,我只想無憂無慮的生活,你的真心應該給那些依舊愛你的女人,我已經不愛你了。」說完,顧瀟然靜靜地看著帝辛,最後這句話聽不出太多的情緒,她說的是如此的平靜,彷彿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帝辛俊逸不凡的臉上霎時溢著一抹自嘲的笑意,他苦笑著說道:「好,我如你所願,現在你滿意了?」
「陛下做任何事情都與我無關,您滿意就好。」顧瀟然緩緩起身,把背影留給帝辛,再次淡然的說道,「陛下請回,我乏了,想休息。」
帝辛劍眉深鎖,牙齒狠狠地咬著,腮幫的肌理紋清晰可見,他驀然起身,對著她冷漠決然的背影說道:「好,孤……這就走!」
當藍漓端著沏好的茶水回來時帝辛已經氣沖沖的從寢宮出來,無視掉所有向他行禮的侍女,徑自出了壽仙宮!
藍漓走進寢宮后便看到了面對著藏品架的顧瀟然,她將托盤輕輕放在了案几上,小聲說道:「姐姐,你……方才與陛下吵架了?」
顧瀟然半晌才回過頭來,臉上再次溢著一抹笑意,她微笑著說:「漓兒,你沏的是什麼茶,老遠就聞見茶香了!」
說著,她就坐在了案幾前,正要為自己斟上一盞茶時藍漓突然來到跟前,將她手中的茶壺給奪了過去,嘟著嘴巴說道:「姐姐,你現在可是有孕在身呢,什麼茶也不能喝!」
見顧瀟然有點兒不悅的撅起了嘴巴,藍漓又說,「你這個時候啊只能喝湯,湯羹已經吩咐庖屋準備了,估計這會兒也快做好了,待會兒我去催催!」
用過晚膳后,顧瀟然把藍漓叫道跟前,將一個錦盒交到她手上說:「明日一早你將這個送去攬月閣。」
「姐姐,這是什麼啊?」藍漓端詳著錦盒,沒有顧瀟然的應允她雖好奇也還是不會擅自打開。
「自己看。」
翌日一早,藍漓出現在攬月閣的時候,習秋一臉的狐疑,當她看到藍漓的手上拿著一方小巧的錦盒時更是疑惑地蹙起了秀眉,可藍漓畢竟是貴妃娘娘的貼身侍女,因此臉上還是掛著一副客套的笑容。
藍漓將錦盒呈到習秋面前,說道:「這是貴妃娘娘命奴婢拿來送給黃嬪娘娘的東西,請習秋姐姐務必交到娘娘的手上。」
習秋一臉狐疑的看著藍漓一會兒,方才機警地將錦盒接到手裡,須臾說道:「不知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藍漓嬌俏的小臉兒上掛著毫無心機的笑容,回道:「這個東西對習秋姐姐來說並不陌生,藍漓還要回去復命,就不多耽擱了,改日再聊。」
藍漓離開后習秋垂眸看看手中的錦盒,秀挺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畢竟這是點名要交給黃蓉妗的東西,她雖好奇藍漓的話有心先睹為快卻終還是沒有這個膽,須臾朝寢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