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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第226章 你消失了,我卻空了

  「他……第一次睡的這樣沉。」 

  顧瀟然牽強地扯動了下唇角,手心冒著冷汗,整個人彷彿被苦水淹沒,瀕臨窒息。 

  看著他熟睡的容顏,她五臟六腑都糾結在了一起。 

  她一遍遍的問自己,他只是睡著而已,為什麼要這樣害怕? 

  「娘娘……」 

  箕子猶豫不決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顧瀟然條件反射的一個激靈,轉眸,她已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狀似不經的問道:「丞相大人還有事么?」 

  「陛下他……他……」 

  「丞相大人!」顧瀟然突然打斷他的話,「時辰不早了,您和惡來將軍先退下吧,他一定是累壞了,讓他好好休息吧。」 

  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她害怕聽到箕子說任何一句她無法接受的話。 

  看著顧瀟然眼中隱忍的痛苦,箕子眸中溢著一抹極為複雜的心緒,為什麼看到她如此平靜的樣子,他反倒越發心疼。 

  「臣,告退。」說完,箕子立刻轉身出了軍帳。 

  惡來猶豫了片刻,同樣有著不好的預感,他緊隨箕子出了軍帳。 

  不算大的軍帳此刻竟顯得空曠異常,在深秋的夜晚,蝕骨的涼意侵襲著帳內的人。 

  顧瀟然鼓起勇氣緩緩蹲在床邊,看著他緊緊闔著的眼眸,若不是看到那長長的羽睫依舊微微顫動,她真的以為他再也不會醒來。 

  「子受,你怎麼了?」 

  她不知道他是否可以聽到她的聲音,她沒想到這麼久的分別之後,好不容易彼此重逢,卻要以這樣的方式。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長指勾勒著他精緻卻又有著深刻滄桑的五官,他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臉上的鬍鬚,刺刺的,有些扎手。 

  她自言自語道:「沒想到,處女座的你居然也可以如此不修邊幅,可為什麼即便你再怎的頹廢,卻還是擁有一種魔力,吸引著我的心除你之外再也裝不下其他?」 

  她漸漸地勾起了唇角,眼中浮現出一抹淡淡地笑意,似乎在回想著曾有過的美好,想到了那個生龍活虎的他。 

  他的冷酷,他的睿智,他的溫柔一併湧入腦海。 

  她緩緩俯身,輕輕地吻上了他的唇。 

  她多希望他可以像小說中寫的那樣,當她觸碰到他的時候,他會突然醒來,然後狠狠地把她擁進懷裡。 

  可他沒有,她等的動作有些僵了,他依舊在沉沉的睡著,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她輕撫著他枕邊的長發,握起他放在腹部的大掌,感受著他掌心散發出來的溫度。 

  將臉頰貼著他的掌心,在他耳邊低喃:「我終於體會到那句『這樣近那麼遠』,不管你睡多久,一定要醒來看看我,因為沒有比這更令我孤獨的了。」 

  這一晚她徹夜未眠,更沒有掉下一滴淚水,她終於明白,有一種心痛是無法用眼淚來詮釋的。 

  天蒙蒙亮了,顧瀟然柔柔發疼的太陽穴,見床上的人依舊睡的沉穩,她淡淡地抿了抿唇。 

  軍帳厚重的門帘被撩起,顧瀟然下意識看向門口,古蘇手捧著葯碗從外面走進來,微微欠身道:「民女給貴妃娘娘請安,這是我在山上採的葯,不知陛下此刻是否能喝下?」 

  顧瀟然淡笑了下說:「他還沒醒,把葯給我吧。」 

  「陛下為什麼突然暈厥?」顧瀟然問道。 

  見古蘇欲言又止,顧瀟然又問:「沒事,你說吧。」 

  「陛下積勞成疾,如今又因著悲痛欲絕,導致急火攻心,因而血氣上涌,才……吐血暈厥。」 

  吐血?! 

  「為什麼會這樣?」她大腦轟的一聲炸開,她已經逃出來,帝辛為什麼還會暈厥? 

  「昨日贏焱命人送來了一支玉簪,信使說……娘娘已經不在了,陛下才……」似乎古蘇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她連忙又道,「民女告退。」 

  「等等!」顧瀟然叫住古蘇。 

  「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他……大概多久能醒來?」 

  「民女也不能保證何時會醒來。」 

  古蘇走後,顧瀟然一步步踱至床邊,心中交織著複雜的心緒。 

  她從未懷疑過自己在帝辛心裡佔據著怎樣的位置,可她卻也從來沒有想到,帝辛會是這樣在意她。 

  她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一定要振作,她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帝辛需要她的照顧,她必須堅強! 

  她忍著苦澀,一口一口的把葯喂進帝辛的口中。 

  這一天顧瀟然依舊沒有休息,她先是為他換下了那一身衣裳,並且把他全身都擦拭了一遍,然後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裳。 

  給他梳好頭髮后,顧瀟然滿意的看著現在的帝辛,卻又發覺他臉上的鬍鬚有些邋遢,無奈地抿抿唇,看來,在這軍營中根本沒辦法讓他恢復原狀了。 

  她嘆了口氣,拿起一邊換下來的衣物又瞅了她一眼說:「你乖乖的,我去給你洗衣裳!」 

  她俯身吻了他的額頭,須臾出了軍帳。 

  古蘇看到顧瀟然手中拿著一堆臟衣裳不禁來到跟前,說道:「娘娘,這衣裳我來洗!」 

  顧瀟然連忙躲開她,說道:「不,只是幾件衣裳,我來就好。」 

  古蘇看著顧瀟然緊張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她同樣不喜歡其他女子來洗箕子的衣裳,所以她能理解顧瀟然此刻的心情。 

  古蘇說道:「那我帶娘娘去小溪邊吧。」 

  「好。」顧瀟然淡淡一笑。 

  站在不遠處的箕子看著顧瀟然的臉上溢著淡淡地笑容,他卻有些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個怎樣的心情,他寧願她哭出來,可她就是如此堅強,堅強的讓人心裡微微泛著疼。 

  當顧瀟然回到軍帳時,已是一個時辰后了。 

  當她看到那張空空如也的床鋪時,她大腦瞬間當機,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帝辛醒了,她興高采烈起來,卻找遍了軍帳內的每一個角落都不見帝辛的影子。 

  她突然就慌了,從沒有過的恐懼侵襲著她,就在她將要轉身跑出軍帳時,腰身突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住,她的心臟險些驟停! 

  整個人僵硬地站在那裡,任由他緊緊地抱住她,她激動的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下顎緩緩抵在了她的肩膀,低沉略顯虛弱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以為……一睜開眼就會見到你。」 

  顧瀟然覺得自己很不爭氣,為什麼他在昏迷不醒的時候她都可以那樣堅強,卻在聽到他聲音的一刻無法抑制自己的淚水? 

  她隱忍著,不讓自己發出意思哭聲,卻因如此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最終,那張掛滿淚珠兒的臉頰上溢出了一抹苦盡甘來的笑意。 

  她的顫抖他能感覺到,他更加緊緊地抱住她,劍眉深深地蹙起,這樣的一刻,他等了太久,久的他已經對她是否回回到自己身邊失去了信心。 

  更也因著那樣的一個消息以為自己再也無法見到她。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顧瀟然顫抖著聲音問。 

  「沒有。」他答得很乾脆。 

  大掌從她肩膀向下撫摸,最後握住了她的手:「你去做什麼了?為何手這樣涼?」 

  「我去給你洗衣裳了。」 

  他吁了口氣,握緊她的手:「我幫你焐熱。」 

  顧瀟然哽咽道:「我以為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可到頭來,我什麼也沒有做成,反倒讓你為我擔憂……對不起!」 

  「你最大的錯……就是佔據了我的整個思維,你消失了,我卻空了。」 

  顧瀟然轉過身,仰起頭,淚眼注視著帝辛那雙略顯無神的鷹眸,看了好一會兒,她將自己埋入他寬厚的懷抱中,哭到昏天黑地! 

  當古蘇為帝辛號過脈后,她恭聲說道:「陛下已無大礙,再喝上一晚湯藥就會痊癒了。」 

  「真的沒事嗎?」顧瀟然趕忙問道,眼中儘是對古蘇診斷的質疑。 

  「呃……」古蘇無奈的又說,「陛下此後要少動怒,情緒波動不宜過大。」 

  「僅此而已?」顧瀟然依舊一臉的質疑。 

  「唔……民女再給陛下開兩副食補的方子?」古蘇都不知道該如何做這位娘娘才會滿意了,明明她才是巫醫,此時竟完全沒有了主意。 

  「好了,你下去吧。」帝辛淡淡地吩咐道。 

  「民女告退。」古蘇微微欠了欠身,緩緩退出了帳外。 

  「那個……嗯?」顧瀟然卻絲毫不肯放過她似得就要追上去,可她的手卻適時的被一隻大掌包裹住,她一臉茫然的看著帝辛。 

  帝辛眼中儘是無奈,把她拉到身邊,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這樣的動作讓顧瀟然一僵,她趕忙掙脫道:「不……這樣不行,你的身體還沒……」 

  「你沒遵照醫囑。」 

  幾個平靜的音節打斷了顧瀟然的話,她輕咦:「嗯?」 

  「你在故意氣我。」 

  顧瀟然連忙蹙起了眉頭,她茫然的睨著帝辛,不知所措的問道:「我哪有?」 

  「還敢頂嘴?」 

  他的眼神太嚴肅,太犀利,讓她有些手足無措,她吱唔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時,他突然抬手扳過她的脖頸,將她的小臉兒湊近他,薄軟的唇頃刻附上了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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