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第202章 為什麼不去死!
顧瀟然放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不長卻因著大力的攥緊而嵌入了掌心,她秀眉緊鎖,看著月夕的眼神里夾雜著對她動手的隱忍與對急切希望見到帝辛的懇求。
月夕譏誚地勾了下唇角,緩慢地朝她靠過來,那張絕美的臉上儘是猙獰之色,再次一字一頓道:「蘇妲己,不要覺得他|寵|著你,你就可以不計後果,為所欲為,你這愚蠢的女人!」
顧瀟然緊咬著牙根,手掌的力道又重了幾分,本就自責的她聽到月夕這樣的話語時,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替帝辛承受一切危險的後果。
見顧瀟然深深的凝著眉頭不語,月夕嘴角的弧度越發深邃,那雙翦水眸子里燃著狂狷的怒焰:「怎麼,你無話可說了么?像你這種,除了臉蛋兒之外毫無用處的女人只能給他惹來麻煩,你為什麼不去死?」
顧瀟然因著憤慨,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著,卻終是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月夕輕笑,譏誚的又說:「對啊,你是該自責的,但凡有一點點腦子都不會那麼白痴的跑去雲良閣!你想去證明什麼?他對你的容忍度,還是他對你的鐘愛程度?現在你知道了,他可以為了你荒謬的行為不惜鋌而走險,卻還要護你周全的時候,是不是很有優越感?」
月夕說這話時聲淚俱下!
顧瀟然艱難地吞咽了下,口中是滿滿的苦澀味道,她是多麼想要反駁月夕的話,可她發現,月夕說的都是事實,她竟然沒有一絲絲反駁的餘地,她就是這麼的白痴,這麼愚蠢,這麼自私!
「我只想知道……他在哪?」她聲音哽咽了,心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月夕突然斂去眼中的戾色,她正直身型,突然輕笑道:「好啊,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晁雷看到顧瀟然走出雲良閣時,正要追上去之際,身前突然橫出一條手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鈕庄郊外。
一輛奢華的馬車從遠處漸漸行來,一身華服的帝辛慵懶的倚靠在馬車內,惡來與晁田二人騎著兩匹高大駿馬護在馬車兩翼。
華麗的馬車後面跟隨著一輛稍稍簡陋些的馬車,上面裝著用草稈捆紮而成的席捲,席捲中則是進行交易的樣品青銅兵器。
遠遠便見到對面燃著數十隻火把,將那支隊伍上忙的整片天空映照著絢麗異常,很顯然,對方人數眾多。
看到這樣一幕,帝辛俊逸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他依舊斜倚在敞篷馬車內,框架上吹落著兩層黑色的紗幔,一陣輕微的夜風吹過,紗幔輕輕擺動。
他手上則是拿著一直做工精細的酒壺,時不時的淺淺抿上一口,說不出的逍遙自在,或許他就是想要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錯覺,以此來打消對方的一絲絲戒心。
惡來輕夾了幾下馬腹,馬兒向前走了幾步來到馬車跟前,俯身,笑聲對帝辛說道:「公子,沒想到他們人數會這樣多。」
還未待帝辛說話,另一側的晁田開口說道:「屬下這就去查看下情形!」
晁田的馬就要先行一步時,帝辛稍一揚手,晁田便收緊了韁繩,他正一臉狐疑地看著帝辛的時候,帝辛淡淡的說道:「不用。」
帝辛知道,這筆交易非同尋常,對方既然花了大價錢,冒著生死來到殷商國境中購置軍隊用資,定是不會掉以輕心的,即便顧瀟然那日不出現,他們同樣不會對他放下戒心。
這樣的陣容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了,一行人繼續向前行進,到達火把跟前時,剛好看清楚為首的騎在駿馬背上的兩人,這二人正是那日醉倒在雲良閣中的楊衛與秦尊。
他們身後跟著不下四十人的隨從,不難看出,那都是些練家子,可見他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沒想到殷公子如此守時。」楊衛騎在高大的馬背上,唇邊的八字鬍隨著嘴巴一張一合而跳躍著,語氣里聽不出什麼情緒,說話時,那雙眼眸死死的睨著奢華馬車內的紫紅色身影。
帝辛淡淡地勾了下唇角,周身都散發著一股慵懶的特質,依舊如那日在雲良閣中一樣,給人一種隨性且不羈的感覺。
「做生意自然要守時了。」帝辛緩緩回應道,「你們可都是大主顧兒。」
「殷先生請吧!」說完,楊衛調轉馬頭。
秦尊對身後的人做了個手勢,立刻有幾十人繞到了帝辛人馬的後面,將其團團圍住。
惡來與晁田互看一眼,卻礙於帝辛沒有做出任何指示,便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提高警惕的跟了過去。
一行人被帶到一處空曠的空地上,四面八方連個藏身之地也尋不見,在這種地勢下,人少就註定是要輸的。
待眾人停在原地后,帝辛對身後的隨從擺了擺手,他們立即將馬車牽了過來,楊衛也命人檢查了馬車,確定沒有暗器,便躍下馬,來到馬車跟前,打開裹著兵器的席捲,抽出兩把青銅大刀,相互砍了一下。
只見漆黑的夜幕里,伴著兩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擦起一陣細微的火光。
楊衛與秦尊二人互看一眼,秦尊又打開其他的席捲查看了下,對楊衛點點頭,確定這就是上好的青銅兵器時,二人又道:「我們主上想單獨見一見殷公子,不知殷公子可否賞光一會?」
帝辛深諳的眸子睨了眼不遠處的那輛馬車,淡然一笑,說道:「請二位帶路。」
惡來與晁田很快跳下馬,將帝辛扶下馬車。
就要跟過去的時候,下了馬的楊衛與秦尊突然攔住他們的去路:「二位請留步。」
他們均是眉頭一皺,很快走過來幾名壯漢將他們二人圍住,帝辛突然說道:「你們兩個在這裡等著。」
「公子?」惡來與晁田異口同聲。
帝辛未回答他們的話,徑自隨楊衛二人朝那輛馬車走去。
楊衛先行幾步,來到馬車窗邊說道:「公子,殷先生已經來了。」
楊衛彙報完,只見馬車前的布簾被掀起,一襲身穿黑色勁裝的青年男子從馬車上走下來,他身型不算高挑,比較纖瘦,皮膚勝雪,唇紅齒白,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可眉眼間卻又偏偏夾雜著與這外形不甚和諧的犀利。
他的目光一眼便落在了帝辛的身上,似乎在仔細的打量著他,在看到帝辛的時候,他眼中的光亮竟是一抹驚艷,那抹驚艷僅僅是一瞬,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道危險的光芒,好一會兒他勾唇說道:「殷先生,幸會。」
帝辛未言語,淡淡地點了下頭。
那年輕男子輕輕抬了抬手,楊衛上前,將一張絹帛遞到了他的手上,一個手拿火把的隨從也向前湊了湊。
男子打開絹帛淡掃了一眼后,將絹帛高舉到帝辛面前,勾唇說道:「殷先生可認得這是什麼?」
帝辛一怔,這張絹帛正是他們與那名死去的交易商販互通的書信,字跡與他後來命人傳達的完全不同。
他抬眸睨向對面的男子,俊臉上沒有太多情緒,雖明白他們已經在懷疑他的身份,卻仍舊以不變應萬變:「公子這是何意?」
「難道殷先生不準備為我解開疑團么?」
帝辛不露聲色道:「只是字跡不同而已,我自知沒有什麼可解釋的。」
他話音落,立刻有兩桿槍橫在了他脖頸處,身後霎時響起惡來與晁田的聲音:「公子!」
惡來與晁田二人慾上前,幾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倏然攔住他們的去路。
帝辛已將所有勝算在心底盤算了一遍,看現在的情勢,硬碰硬根本沒有一絲絲勝算,他們畢竟是有備而來的,況且,這場交易單單隻是進行到這樣一個步驟,確實不是他想要的。
他垂眸看看架在脖頸間的長槍,那冰涼的槍頭正對準他的喉嚨,嘴角處勾起一彎譏諷的笑意:「難道公子就是如此與人談生意的么?」
「在我的計劃中,不允許出現一絲意外,這幾次的字跡為何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殷先生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
那人對秦尊使了個眼色,秦尊倏地一腳踹向帝辛的腿,後者防不勝防險些跪在地上,他瞬間用手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想要起身之際,鋒利的槍頭再次抵上他的脖頸,限制了他的動作。
「公子!」
惡來的聲音燃著狂狷的怒火,可礙於帝辛就在他們的手上,若現在拚死一搏的話,他們根本沒有絲毫勝算。
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睥睨著腳下的帝辛,嘴角處漾出一抹得意的神色,他說:「殷先生還是不要耍花招的好,刀劍無眼,就連我也不能保證你會不會活著離開這裡,還是不要垂死掙扎了。」
他話音落,突然響起一陣譏誚的笑聲,他瞬間斂眉,看向帝辛,不滿地問道:「你笑什麼?」
帝辛因著笑,身體輕輕顫抖,他抬眸,那雙銳利的鷹眸睨著眼前的年輕公子,不禁笑道:「我在笑,公子的疑心可能會阻礙你得到那些上好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