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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102章 翻玉牌

  「神官?」顧瀟然為辰巳說出的話感到驚詫,秀眉突然擰緊,一臉狐疑地又問道,「你確定大臣們聯名上奏是要我擔任神官?」 

  辰巳想了想,搖搖頭道:「小的也只是聽說而已,不敢確定。」 

  這樣的消息太過震驚,顧瀟然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她前思後想,若是大臣們真的因為此事聯名上奏,帝辛為何會瞞著她,昨晚在壽仙宮裡呆了一晚上竟然隻字未提? 

  「辰巳,謝謝你告訴我,你先回去吧。」 

  辰巳走後,藍漓若有所思地說道:「姐姐,據藍漓所知,任何重要決策都要經過神官占卜,因此,神官的決策權在某些時候是等同於陛下的。」 

  顧瀟然的腦子一時間很亂,雖說辰巳並不敢確定這件事的真實性,可既然傳了出來就一定不單單隻是空穴來風而已,她很好奇,這些大臣先是聯名上奏要求擴充後宮,而如今竟然又希望她擔任神官一職,她真的有點兒跟不上他們的思維了。 

  「現在朝歌最至高無上的神官應該是國師了吧。」顧瀟然緩慢的走著,一臉的若有所思。 

  藍漓回道:「是的姐姐,國師擁有神官最高權利,許多重要決策都要經過國師的占卜才能實施。」 

  她反覆地吐納了幾次,盡量讓自己的大腦平靜下來,她現在依然是他人眼中的寵妃,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可她知道背地裡究竟有多少人看她礙眼,畢竟她的存在給那些企圖利用自家小姐上位的朝廷命官設了不小的屏障。 

  而她與這些官員之間這種微妙的關係,如何能驅使他們聯名上奏要求她擔任神官這樣重要的職位?這裡面究竟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用意? 

  她秀眉緊鎖,狀似喃喃自語:「既然有國師,為何還要讓我來擔任神官?」 

  藍漓也是同樣的疑惑,可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姐姐,按照常理,國師以下還設有兩個神官的職位,一個是掌管大神殿的神官,再有就是掌管女媧宮的神官;大神殿則是祭祀專用的神殿,所有大型的祭祀活動都在那裡舉行。」 

  聽到藍漓的話后,顧瀟然再次陷入了沉思中,既然不與國師的職位與權利產生衝突,可他們的用意究竟是什麼呢? 

  回到壽仙宮的一路上顧瀟然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可無論她如何想都沒有弄清楚大臣們的用意。 

  「姐姐,在外逛了很久,你一定口渴了吧,我去給你斟杯水來。」 

  顧瀟然沒有說話,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若她是蘇妲己,她幫助帝辛僅僅是局限於吹枕邊風的程度,而若她是神官,這其中的便利條件就會在枕邊風的基礎上無限遞增。 

  帝辛是何等精明的男人,他自然也會意識到這一點,但他仍舊選擇把她安置在他強有力的羽翼之下,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潛在威脅。 

  龍德殿。 

  當帝辛將顧瀟然的提議轉達給幾位近臣時,他們無一不在驚嘆著她過人的才智。 

  在費仲對她的看法稍有轉變時,飛廉卻依舊一臉的擔憂,顧瀟然越是聰明絕頂,就越是要小心提防,畢竟她是姬發安排在帝辛身邊的一步棋,若她真的對姬發毫無用處,他又怎會如此行事? 

  「陛下,貴妃娘娘美貌與智慧並重,確是當今社會難得一遇的奇女子。」費仲幽幽地開了口,眼中儘是對蘇妲己的欽佩。 

  帝辛輕嗤了聲,俊逸的臉上是難掩的譏誚,可其中卻也有著難掩的得意之色,他就知道蘇妲己這樣聰明絕頂的女子不單單隻有他會喜歡,她至真、至善、至美的,是值得所有人愛戴的,因此,當他看到費仲的反應時沒有絲毫的驚訝,而是滿滿的意料中的喜悅。 

  須臾,他斂去臉上的得意,面色變得嚴肅起來,他說:「貴妃的意見於孤而言如醍醐灌頂,孤不滿足於單單是朝歌腳下的穀物收購,還有周邊部族與諸侯國的布匹、漆器交易,這個時節農戶手頭比較寬裕,正是將生活用品賣給他們的好時期,而得到的貨幣還可以低價囤積滯銷品。」 

  費仲完全贊同地點著頭,緩緩說道:「陛下想的自是周全,如此一來,不僅能囤積大量糧草,還可以控制周邊部族與諸侯國的糧食供應,這真真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 

  「此事就由費大夫親自督辦。」帝辛正色道。 

  「臣領旨。」費仲微微作揖。 

  飛廉收回思緒,上前一步,作揖道:「臣還有一事稟報陛下。」 

  「你講。」 

  「是關於陶然居的事情。」 

  飛廉話音落,站在一旁的箕子突然神情一滯,他臉上的驚詫轉瞬即逝,彷彿從未出現過。 

  「月夕派人稟報,自從陶然居被接手后,導致兩邊的顧客都在減少,若是長久下去,只怕明年的第一批煉器用資會無法按照預期的時間發放。」 

  帝辛深深凝眉,這樣的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本想著通過陶然居集中姬庄方圓百里的貨幣,竟沒料到結果會偏離他的預期。 

  帝辛微微擰了下眉頭:「是何原因?」 

  「有客人反映,現在陶然居里的菜式不似從前那般別具匠心,因此,流失了一大部分客人。」飛廉如實稟報。 

  帝辛還是不太明白會有何區別,遂即說道:「接手陶然居時,庖長並沒有換掉,為何現在會不如從前?」 

  「曾經的陶然居會定期推出新鮮菜式,而現在只是維持以往有的菜式,難免令人感到乏味,」飛廉微頓,須臾又說,「只怕,陶然居沒有了貴妃娘娘,便不再是真正的陶然居了。」 

  飛廉這句話深深觸動了帝辛,他一心希望陶然居為他所用,一心想要將她禁錮在身邊,而忽略了她本該擁有屬於她自己的一番作為。 

  而這樣的想法出現在腦海里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和她的距離在一點一點的變遠,他發現他們彷彿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她所嚮往的一切都是他無法給予的。 

  「陛下,不然……」 

  帝辛明白飛廉的意思,事已至此,他本就不希望蘇妲己知道所有的事情,有些事知道的太多或許並不是件好事,他緩緩鬆開緊抿的薄唇,吁了口氣說:「明日啟程,孤要親自去看一看陶然居的情況。」 

  飛廉一怔,他沒有料到帝辛會寧願自己親自走一趟也不願蘇妲己幫忙,他不了解帝辛此刻的想法,卻只能服從地應道:「是。」 

  帝辛抬眸,剛好睨見了箕子,他莫測的鷹眸深深凝視著箕子,似乎可以料到當箕子得知蘇妲己真實身份后,他心裡的驚詫。 

  僅是一瞬,他便轉開了視線,遂即淡淡地說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臣,告退。」說完,箕子與飛廉走出了龍德殿。 

  費仲轉過身後卻又停下了腳步,他折返回來,看著帝辛欲言又止。 

  帝辛微微凝了下眉頭,問道:「費大夫還有事?」 

  費仲深深嘆了口氣,思前想後,終是語重心長道:「不知陛下今晚夜宿在哪裡?」 

  帝辛劍眉蹙的更緊,一臉譏諷地看著費仲:「費大夫,孤夜宿在哪裡難道還要向您稟告?」 

  費仲惶恐,怯怯地低下頭:「臣不敢。」 

  「不敢最好,你下去吧!」費仲扶持他有功,功卻不可抵過,面對他細緻到連他夜宿在哪裡都要過問,帝辛身為一國之君難免不悅。 

  費仲就知道,一提起這件事,肯定會觸了帝辛的霉頭,只是這件事可大可小,這其中關聯的事情太多了,根本不是可以任性妄為的事情。 

  昨日帝辛留宿在壽仙宮一事只怕早已人盡皆知,若今日再去壽仙宮的話,定會激怒眾位妃嬪以及大臣,因此費仲還是大著膽子說道:「陛下,老臣有一事不知是否當講。」 

  帝辛一臉的不悅,卻礙於他是近臣,便示意他說下去。 

  「陛下,若說臣之前對貴妃娘娘存有戒心,可經過今天這件事,這種戒心已然打消,臣之所以勸慰陛下是經過權衡各方利害關係所做出的決定,若陛下為大局考慮,於您於貴妃娘娘都會是件好事。」 

  費仲的話不無道理,而帝辛亦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當他稍稍有些動搖的時候,他對蘇妲己許下的承若便始終盤旋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或許這也是飛廉無法明白他為何會親自去姬庄的原因,既然這一天無法避免,他便要延遲它的到來,讓這份唯一儘可能長的保持下去。 

  「孤今晚在龍德殿……」 

  「不可,陛下日理萬機,自當以龍體為重。」帝辛的話還沒說完,費仲便一臉擔憂地打斷,他微頓,又道,「況且,自從納妃后,陛下多次在龍德殿內徹夜批閱奏章,這其中還夾雜著損害貴族權益的問題,只欠一語道破而已。」 

  帝辛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考慮著費仲說的這番話,而費仲見事有轉機,連忙給早早立在一邊的宦官使了個眼色。 

  宦官立刻捧著托盤走上前,俯身,將托盤高舉過頭頂。 

  帝辛又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未看托盤便隨手翻開了一塊玉牌,須臾一臉厭惡地對著宦官擺了擺手,示意他快點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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