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4章 休想誕下王嗣
再過兩日便是中元節,要舉辦十分盛大的祭祖活動,帝辛每日只有從九間大殿出來后抽空去壽仙宮裡打一晃,坐不到一會兒就離開了。
用了國師的葯,顧瀟然的身體大有好轉,雖已入秋,可晌午的陽光依舊溫暖適中,她不願待在寢宮裡,便叫來藍漓陪她到花園裡走走。
行走間,她突然想起杜婠,隨口問道:「漓兒,我選的東西,送去牡丹閣了么?」
「姐姐放心吧,藍漓一早就打發人去了。」
「再過兩日是中元節,不知道是如何祭祖的?」顧瀟然緩緩走在花園裡的羊腸小徑上,與藍漓聊著天。
藍漓想了想,說:「王宮內的祭祖活動藍漓倒是沒見過,只是平常人家的還是略知一二。」
顧瀟然又問:「那平常人家如何祭祖呢?」
「祭祖要在祖宗靈位前供上酒饌,無論多貧困的人家,褚衣都是萬萬不能缺少的。」藍漓又道,「不僅如此,還要祭祀那些無名無姓的游靈,那些戰死沙場的將士。」
顧瀟然淡淡地笑了笑,說:「聽上去還真是複雜,想必這兩日陛下也正在憂心此事吧。」
「祭祖的事情大多是國師操辦,而藍漓聽說,陛下不重視祭祖活動。」藍漓說道。
顧瀟然微微擰眉,一段文字突然閃現在腦海,史記記載,姬發為帝辛列出的六大罪狀中就有這一條款。
在這種極為封建的時代,人們是非常信奉神靈的,他們覺得人死後靈魂依舊存在,並且升華到了更高的層次,因此十分重視祭祀活動,而帝辛恰恰不重視這些。
這也應了她與帝辛曾經的一段對話,她問他是否相信前世今生,而帝辛卻十分肯定地說他只相信眼前。
這正是帝辛擁有著與這個時代的人類截然不同的思想觀念,他雖生在封建社會,卻有著一顆太過前衛的心靈,以至,怠慢了神聖的祭祖活動,被姬發引以利用。
這樣的帝辛對於顧瀟然來說是十分敬佩的,而他卻偏偏違背了這個時代所有人的信仰,這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嘆了口氣,顧瀟然結束了這個話題,因為她知道,無論再談到什麼時候,她的觀點都是支持帝辛的,雖然,他的做法不被這裡的人們認可。
「方才你說陛下這兩日在忙些什麼?」顧瀟然轉開了話題。
藍漓遂即說道:「據說朝歌來了神國使者,現在正處秋收時節,他們好像是來為殷商祈求來年收成的。」
顧瀟然不禁笑了,這還真是矛盾,帝辛那樣不信邪的男人,究竟要以著怎樣的態度面對神國派遣的侍者呢,想想都覺得好笑。
「姐姐想到什麼新鮮事了,怎的笑得如此開心?」藍漓都有些摸不清楚顧瀟然的性情了,她時而寧靜、時而憂鬱,這會兒竟然不知道為什麼就又笑了,不過看到她笑總是好的。
「我在笑朝歌現在還真是熱鬧呢,陛下雖不說,可我知道他喜靜,想想他看到這些人後綳著的臉色便覺得好笑。」
「這才哪到哪啊?」藍漓看看顧瀟然,調皮一笑,又說,「再過不久就是陛下的誕辰,這些天便陸續會有諸侯抵達朝歌,過陣子朝歌會更加熱鬧的,您想想,殷商下屬番國可是足足有八百諸侯國呢,那陣勢才叫一個熱鬧咧。」
末了,藍漓又說:「現在您想想陛下綳著的臉色是不是更好笑了?」
顧瀟然突然秀眉緊鎖,那還有想笑的樣子?整個一個愁眉不展!
藍漓不知道她怎麼又變了臉色,這主子的臉色怎麼比六月的天變得還快呀。
「姐姐,怎麼不笑了?不好笑嗎?」
顧瀟然一瞬間陷入憂慮中,這八百諸侯若全部都留在這裡,今日這個覲見,明日那個覲見,帝辛定是會一個頭有兩個大的,究竟要想個什麼方法緩解這件事呢。
顧瀟然陷入了沉思中,她可不希望帝辛被這些人煩死,想想他心力交瘁的模樣,她便沒來由一陣心疼。
而最最重要的,這八百諸侯中究竟有多少是真心歸順帝辛的誰也說不好,而這場大型的聚會也正式他們相互聯絡的好時機,只要有一點點可能對帝辛不利的事情,顧瀟然便一刻也不得安生,真希望這些只是她單方面的顧慮而已。
「啟稟貴妃娘娘,黃娘娘在外求見。」思慮間,一名侍婢走過來在顧瀟然面前作揖稟報道。
顧瀟然收回思緒,對黃蓉妗的突然造訪沒有絲毫疑惑,想必她們一個一個的都想來打探下她病情的虛實,畢竟她病的時間確實容易令人生疑。
「傳她進來。」
不多時,黃蓉妗便與她的貼身侍女來到花園,見顧瀟然正坐在園中的石桌前,緩緩作揖道:「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妹妹快免禮,大家共同侍奉陛下,你我何必如此生分。」說到底,顧瀟然是嫉妒黃蓉妗的,因為她是史書上記載的德才兼備,人品高貴的女子,是帝辛名正言順的妃,而她顧瀟然卻是隻字未提的,如今她是蘇妲己,更是遺臭萬年的角色。
「謝貴妃娘娘。」黃蓉妗起身,大大的杏核眼看向顧瀟然,僅一眼便淡淡地抿唇微笑。
除非萬不得已,平時的顧瀟然從不塗脂抹粉,雖說她的氣色好了許多,可相比起濃妝艷抹的黃蓉妗來說依舊遜色了許多。
若這個時代的人十分注重妝容的話,今天她已輸給了黃蓉妗。
而她這不愛塗脂抹粉的個性在這個時候竟也恰恰幫了她的大忙,她與妝容精緻的黃蓉妗比起來,顯然多了幾分憔悴,而正是這幾分憔悴,才令黃蓉妗漸漸打消對她病情的疑問。
「妹妹快請坐。」
顧瀟然伸手示意了下,黃蓉妗便坐在了她面前的石凳上:「前日聽聞姐姐抱恙,臣妾十分憂心,可想到姐姐身體不好也不敢來打攪姐姐,今日想著姐姐的身體應該好轉些了,這才敢來探望。」
「妹妹多慮了,本就不是什麼大病,修養幾日就會好了。」見黃蓉妗客套,顧瀟然也不便綳著。
「不知姐姐是什麼病,臣妾在家時對一些民間的土法子了解一些,興許能幫姐姐快些好起來。」黃蓉妗仍舊不死心,她今日探望貴妃娘娘的病情只是一個幌子,既然她真的病了,更想知道她是什麼病。
顧瀟然莞爾一笑,說:「我這身子本就寒氣重,正趕上入月,才腹痛的厲害,都是陛下太過緊張,才驚動了國師前來診治,如今竟鬧得人盡皆知。」
出於嫉妒也好,示威也罷,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和女人爭寵,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壞,故意在這個時候提到帝辛,而當這句話說出來的一刻,內心竟是無比痛快的。
顯然,這句話對於黃蓉妗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小的重擊,本想來探聽虛實,卻不想自己碰了一鼻子的灰。
她看著面前的蘇妲己,她面容憔悴,笑容溫婉,明明一切都是那樣自然又美好,可她竟無比的厭惡。
因為這樣一副病態與倦容卻仍舊能俘獲帝辛的心,而她那晚將自己打扮的那樣美麗妖嬈,等來的卻是獨守空房。
「妹妹好像有心事的樣子。」顧瀟然明知故問。
黃蓉妗回過神來,突然勾起嘴角一笑,說:「姐姐身子若是寒氣重的話可要好好醫治,女人一旦嫁人了就該好好保養自己的身子,最怕的就是寒氣重了。」
顧瀟然聽著黃蓉妗意有所指的話,淡淡地笑了笑說:「不知妹妹有何法子能緩解我體內的寒氣?」
「這要用的藥材還挺多的,大部分草藥都是民間的,宮中未必會有,待我回去寫了方子交給兄長,讓他尋來便是。」黃蓉妗說。
「也好,有勞妹妹了。」
回到攬月閣,習秋便問道:「娘娘,您真的要給貴妃娘娘尋那驅寒的方子?」
黃蓉妗冷嗤一聲,用力點了下習秋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道:「你真是蠢的沒救了,我只是隨口說說,她寒氣重最好,若寒氣不重了那才惱人呢!」
習秋揉了揉發痛的額頭,說:「據說寒氣過重的體質不易懷胎,即便是僥倖懷上了,是否保得住還是未知的呢。」
聽到這話,黃蓉妗精緻的臉上突然溢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她說:「我這就派人去將軍府,讓哥哥幫我準備些補氣血的葯來。」
習秋一臉疑惑,見到貴妃娘娘寒氣重黃娘娘竟如此開心,可這會兒竟幫忙補氣血了,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娘娘,您確定是補氣血的葯?」習秋還是不太確定的問道,現在問清楚了,總比拿錯了方子被她訓斥的好。
黃蓉妗不滿地看看習秋,毫無耐心地說道:「我確定是補氣血的,去吧!」
「是,奴婢這就去。」
黃蓉妗雖未學醫,卻也多少聽聞一些,越是寒氣重的人就越是不能立刻補氣血,因為這樣不但會逼不出寒氣,反倒能將寒氣鎖在體內。
她就是要讓蘇妲己體內的寒氣永遠也出不來,即便帝辛再寵愛她,她也休想誕下王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