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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72章 棋子

  言罷,姬發深深凝了顧瀟然一眼,眸色瞬息萬變。 

  她的腦海中卻始終盤旋著姬發的那番話,久久無法平靜。 

  這一刻,在顧瀟然的心底充斥著無以言說的悲涼,她抬眸,靜靜地看著姬發,利益?一切都是因為利益! 

  呵,真可笑,為何一定要把美好的情感披上骯髒的外衣?姬發是如此,帝辛亦是如此。 

  原本她以為在這個未知的國度里,自己僅僅是一粒塵,微不足道,豈料,她竟然毫無預兆的成了姬發與帝辛之間角逐的籌碼,這樣的真相於她而言,無疑是最最殘酷的諷刺! 

  什麼『執念似魔』,什麼『只為一人如此』,即便包裝再精緻,最終卻仍舊逃不過被扯下的厄運,當那些真相赤|裸裸地呈現在眼前時,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傻。 

  良久,姬發打破了兩人的沉寂,他單手撫上她的臉頰,聲音無比輕柔:「妲己,相信我,只要商朝滅亡,我對你的承若就一定會兌現。」 

  「承諾?」顧瀟然很無語,她只是譏諷地笑了笑,根本不想跟他浪費一丁點的口舌。 

  她眼中的嘲諷令姬發不悅,他緊擰眉宇,捏緊她的下顎,眸色複雜難辨:「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不要一再挑釁我的忍耐力。」 

  她充滿譏諷的眼睛死死地看著姬發的黑眸,遂即冷嗤:「抱歉,你的愛我消受不起!」 

  她說完這句,掰下姬發扼制著她下顎的手,憤然下床。 

  「站住!」他習慣掌控一切,這樣的蘇妲己卻讓他束手無策,面對她的決絕竟生出一絲挫敗感,這究竟還是他認識的蘇妲己么,他發現自己漸漸摸不透她了。 

  顧瀟然虛弱的身子微微一滯,須臾停下腳步,她能感覺到身側從姬發周身散發出來的陰沉氣息,那無疑是一種無形的壓迫,令她沒來由心悸。 

  場面一瞬間陷入僵局,室內寂靜如斯,她如此的不配合,他定會十分憤慨吧,可她真的不願在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面前示弱,她覺得那是對她人格的侮辱。 

  顧瀟然以著泰然的目光回望著姬發,當得知真相的這一刻,她便忘記了自身安危的輕重,有一刻她在想,或許離開這個世界是擺脫棋子命運最好的方式。 

  她突然嫵媚一笑,滿含譏誚地說:「二公子覺得這具身軀如何,用來迷惑帝辛、祝你成就大業這樣的身體可夠了?」 

  姬發眉頭深鎖,眼中的怒意卻倏然消失,他踱至顧瀟然面前,深深凝了她一眼,須臾將她狠狠攬入懷中:「一定要如此說,你才會痛快么,若是這樣,今日我就讓你說個夠!」 

  「……放開我!」顧瀟然用力推拒,本就虛弱的身子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他的臉深深埋進她的髮絲中,用力桎梏著她亂扭的身體,那力道彷彿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妲己,世間本無對錯,只是立場不同罷了,若你是我,或許就能明白我心中壓抑的痛楚。」 

  聽了這番話,她不再掙扎,安靜地被他攬在懷裡,他的聲音出乎意料的輕柔,恍惚間,她彷彿覺得此刻正抱住自己的人就是姬明宇。 

  可這樣的想法僅是一瞬:「我不是你,永遠也無法理解你壓抑的痛,我只求不要捲入其中,若當真無法選擇,我定要以自己的方式決斷這一切,不會受任何一人擺布!」 

  這句話說的平靜無波,卻依舊在向姬發表明她的立場,即便她是棋子,她也要以自己的方式走完全局。 

  姬發眉宇微蹙,深知她已不是原來的妲己,她不會輕易被誰左右,只是,這盤棋他絕不能輸,更也不允許輸! 

  他很快掩藏好不悅的情緒,對於她的一番話避而不言,須臾說道: 

  「你喜歡怎樣都好,江山固然重要,可你對我而言亦是無法割捨的,」他頓了頓,又說,「薑茶冷了,我吩咐下人再去熱一熱,你可以討厭我、不認同我,若想離開,我並不強求,只是我想看著你的身體康復后再離開,如此我便心安了。」 

  姬發一番暖心窩的話讓顧瀟然有所動容,他語氣溫柔,眼中是真情的流露,隱約中她似乎見到了他心底的無奈與不甘。 

  若他不是姬發,她也不曾見到他的陰險冷厲,她定會以為是姬明宇也穿越到了這個朝代。 

  長吁了一口氣,顧瀟然緩緩掙脫開姬發的懷抱,淡淡說道:「我想安靜一會兒。」 

  姬發離開顧瀟然房間時,一抹黑影縱身翻過牆頭,幾聲急促而輕微的腳步聲響過後,牆外再次恢復平靜,他未曾轉頭,卻諱莫如深地勾起了唇角,爾後去了書房。 

  飛廉回到月影閣時已是傍晚時分,半裸的帝辛胸口纏著繃帶,肩上僅披了一件雪白襲衣,在他端坐的身型旁,惡來身姿挺拔地立在一側,見飛廉回來,惡來即刻上前,張口就要詢問:「叔父……」 

  飛廉微微壓手,打斷了惡來即將問出的話,他知道惡來一定是要問他這幾個時辰里都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可他沒辦法在帝辛面前言明。 

  他來到帝辛面前,微微頜首道:「主上的身體可好些了?」 

  「無礙。」帝辛淡淡作答,須臾吩咐惡來道,「阿來,你去辦那件事。」 

  「是!」惡來拱手施了一禮后便離開了。 

  飛廉看著惡來離開的背影,爾後扭頭看著帝辛,對於今天出去一事閉口不提:「主上,此行一切順利。」 

  從孟津回來便遇到帝辛遇襲一事,今早又去打探顧瀟然的下落,還未曾來得及向帝辛彙報此去孟津的結果,他的話總是異常簡潔,見帝辛微微點頭,他遂即從衣襟里拿出一塊絹帛,又道:「這是所有款項的使用明細,主上請過目。」 

  帝辛接過絹帛,對於飛廉今日擅自離開幾個時辰絲毫沒有追究的意思,爾後說道:「月夕趕赴牧野已有些時日,在她回來複命前的這幾日,不論用任何方法,一定要盤下陶然居。」 

  飛廉一怔,他離開姬庄時並未聽過這個店名,不禁擰起了眉頭,只是他作為帝辛的心腹,從來不會問任何問題,對於帝辛下達的任何指令,他只有一個念頭——服從。 

  「是!」 

  由於受傷的關係,帝辛吃過晚飯便回房休息了,飛廉看著侍婢服侍帝辛睡下后就出了房間。 

  出來時碰巧遇到要進屋的惡來,他頃刻攔住了他,惡來自然跟飛廉一起離開了帝辛寢室所在的別院。 

  走在鬱鬱蔥蔥地花園小徑上,飛廉突然開口問道:「主上定是派你去尋人。」 

  惡來一怔,暗忖飛廉怎麼一趟孟津回來就學會了讀心術:「叔父怎會知道?」 

  飛廉緩緩吁了口氣,惡來不明所以地又問他:「叔父怎的突然間心事重重的樣子?是孟津一行有什麼不順心之事么?」 

  良久,惡來等到的並不是飛廉的回答,而是一個問題:「你方才到過哪裡,可否見到要尋的人?」 

  「我去了陶然居,未曾見到?」惡來為假思索地答。 

  「陶然居?」飛廉暗自咀嚼著這三個字,難道陶然居與蘇妲己有什麼關聯? 

  他神色微變,很快恢復平靜,須臾看著惡來又說:「主上派你尋的人對他而言定是個重要的人,只是有些時候『言明』許會適得其反。」 

  說完這句話,惡來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飛廉的話分明含著深意的,這是告訴他不要對帝辛實話實說么? 

  「主上這會兒已睡下,時辰不早了,你用完膳早些休息,要彙報的事情明早再去說。」 

  語畢,飛廉很快離開了花園小徑,本就健步如飛的他不多時便消失在夜幕里,他並未回房,而是再次潛入了郊外那處別院中。 

  偌大的院落里多數房屋已漆黑一片,唯有東西兩側廂房內還有微弱的光亮從中滲透出來。 

  走近東廂房,飛廉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輕微的交談聲,他索性湊近窗前,隱約能看到裡面的情形。 

  室內的油燈忽明忽暗,一黑一白兩個男子的身影在案幾前相對而坐,案几上擺了一幅八卦圖,白衣男子看了看卦象,遂即笑道:「此掛為上震下坤,雷地豫。雷出於地上,陽氣蓄髮;萬物欣暢,悅服快樂;坤順,震動,為順理而動。動而順理,則自然悅樂。」 

  「動而順理,則自然悅樂……」姬發仔細重複著姜尚為其解說的卦象,遂即蹙起了眉頭,即便他要除去帝辛,也要有個合情合理的說法,方為『動而順理』,才能自然而然的取而代之。 

  雖如此理解此掛,姬發還是緩緩問道:「請姜先生明示。」 

  姜尚淡然一笑:「天機如此,萬事皆有定數,靜觀其變為好。」 

  就在這時,窗外出現一道淺顯的陌生氣息,姬發倏然擰眉:「是誰在窗外!」話音落,他幾個箭步來到窗前。 

  碰巧走到窗外的侍婢被姬發嚇了一跳,遂即驚叫著跪在地上,連連叩頭求饒:「二公子恕罪,奴婢知錯了。」 

  姬發看看來人,可以非常肯定的認為方才他聽到的氣息絕不是這個侍婢的,而是一早便潛入過這裡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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