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轉變
東周公的表情很是尋味,慢悠悠的說道:「噢,是嗎?見朕不跪,你忒大膽了,莫非是不把我當天子而看!」
呂不韋誠惶誠恐的回應:「我們是被天子的氣勢所震撼,嚇的不敢亂動。」
聽到這話,東周公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些,他頷首說道:「看在你態度誠懇的份上,我便大赦你出狴犴吧。」
呂不韋拱手道:「謝天子,天子之恩我等百姓一定銘記記心。」
呂不韋在心中大罵這大尾巴狼,這任的東周公真是一個蠢貨,依存在秦國之下,卻連抓秦人的令都敢下。
呂不韋這時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打算,回到秦國一定親自帶兵出征滅掉這個跳動的螞蚱,這人看似不成大氣,實則沒有智商,真讓他亂搞,怕是東周國在秦的下面還要來一次起義。
東周公敷衍的擺了擺手:「好了,好了,朕知道了,退下吧,朕的恩情還需你們商人還?」
呂不韋回應道:「天子之恩,並非我們這些貧民能還的,我也是說笑了。」
這話讓東周公開心的笑了起來,笑的如花的綻放:「你這人倒是挺會拍馬屁的,我這缺一個宦官,你有沒有興趣,省的四處奔波勞累。」東周國似乎覺得這是給呂不韋最大的恩情。
呂不韋惶恐的說道:「能當上天子的宦官,那是三生有幸,只是我家中老小,都在趙國,此去秦國是為了成交一筆生意,您看等我原路返回,帶上了家中老小再來行嗎?」
東周公哈哈大笑:「可,只要你不嫌棄,我這個天子就行。」
趙政瞧著這般對話有些心肌梗塞,心想這是啥奇葩國君,為什麼還在做夢?他的大周不是早亡了嗎?
但話不能這麼說,為了順利回到秦國,趙政插嘴道:「天子的大恩大德我們不敢忘,只是盼望天子能給我們去往秦國的證明,這一筆生意高達上千金,若是損失家裡的人,又得挨上好一頓餓。」
聽此言,東周公大聲呼喊,喚來了宦官。「來宦臣!遞上木牘,朕要保他們去秦國。」
宦官畢恭畢敬的遞上了長方形的木片,然後,東周公懶散的提起了案上的狼豪毛筆,大筆一揮,一片看起來像鬼畫符的通行令就好了。
墨思的腰本來就不太好,加上在狴犴里的折騰,受不起長時間的跪拜,他便站了起來。
東周公視見了,突然大怒罵道:「你這奴才好生大膽!沒有朕的允許竟敢站起來,跪下!打上三百鞭,直到你跪地求饒。」
現在的東周公就是個火藥桶,一觸即炸,墨思這一站成了導火線,有了火,有了線,這個桶自然就炸了。
墨思懵圈了,「嘭」的一聲跪下求饒:「天子我就是個奴隸,不懂您那些規矩,我這剛從狴犴里出來,您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啊!」
墨思拉了拉身邊趙政的短袖,示意趙政快向先生求情,趙政擺了擺手,一臉無奈的表情,像是在說你這事我也解決不了。
東周公捂著臉說道:「不要瞎了朕的眼睛,讓他滾到狴犴再打,打狠點。」
來了士卒,拖起墨思的衣袖,不顧墨思在地板上的滑行,把墨思生拉活扯的拽出宮殿。
趙政忽然覺得這樣太過殘忍,於是說道:「天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了他一命吧,他是相夫子一脈的墨家直系子弟。」
趙政的這番話暗暗指出了一條信息,相夫子一脈,這一脈是先秦最為著名的墨家噴子一脈,口若懸河三千尺,得罪了要你老命。
東周公哪能不知道這一脈的人,出了名的護短,看著要攤上大事了,他好不容易才低調下去,要是被這齊墨一噴,讓秦國認為他有謀反之心,他不就涼了嗎?
「士卒莫要傷了那位齊墨子弟,那是貴賓。」東周公慌亂的高呼道。
尋常時齊墨他不在意,畢竟只是一堆毫無用處的噴子,現在的齊墨可不一樣,他可玩不過。
秦國一直以來看他不爽了,這次他還針對了秦人,這要是被齊墨之人渲染一下,戴上了高帽子,估計他就玩球了。
趙政看見東周公的表現心想,現在的東周公真是可憐啊,一個齊墨子弟都能讓他亂成這樣。
東周公再次見著了墨思,掐笑的說道:「小兄長要不要在我這住上幾日,剛剛的冒犯是朕的照顧不周。」
墨思瞪鼻子上眼了,他擺起了一幅臭架子說道:「不敢當,不敢當,天子乃是天下第一人,都可以滅秦了,何必給我面子。」這話諷刺意味十足。
「哪有,哪有,朕只是一介平民,鬥不過那壯麗的大秦,也比不上齊墨的風範。」東周公謙虛的笑了笑。
「端上美酒佳肴,好生招待。」東周公指著小妾吩咐道。
小妾回應道:「好的,奴妾這般就去招待,不會虧待這位貴公子的。」
趙政看笑了,這小妾是位滿臉是痘,身材粗壯的跟水桶一樣的胖砸。
大街上這種風景隨處可見,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在這個時代,在這種地方,這樣的小妾未免難登大雅之堂,東周公竟用上了。
趙政也是挺佩服東周公的,東周亡了,只剩下這塊地方,各國王公貴族很多都念著舊情,時不時來拜見一下,在這樣的情況下,東周公依然寵幸這位小妾,實在是不容易。
……
……
周氏之宮裡刻了一幅壁畫,先先被那小妾的身影遮蓋住了,小妾這下走開了,他才看見。
這幅壁畫一看就是名家之作,長六尺,寬五尺,雕工精美,用的是上好的精墨所畫,畫中畫的是一名男子獨自在沙漠行,掏出了水壺卻無一丁點水。在烈日的照射下他逐漸乾枯,化成風沙,然後隨著那沙漠里的沙塵暴四散飄揚。
等等!沙漠?渴死!趙政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這不就是畫的是他上輩子的像嗎?
他跑上前,一把抓住東周公的衣袖,急匆匆的問道:「這幅畫是誰畫的?說!」
東周公被這一舉動嚇的不輕,差點呼救,見趙政沒有傷害他,他就隨意找了個理由敷衍道:「你冒犯了,這幅畫是仙人下凡所畫。」
「我問你是什麼人畫的!」趙政對這個問題緊逼不舍,掐住了東周公的脖子。
「真是仙人,巫師招來的仙人畫的!」東周公快哭了出來,他並沒有講這幅畫其實是鬼谷子的弟子遺傳下來的,因為他也不知道。
這幅畫有七年了,當時東周滅亡,有一位青衫少年說給他畫一幅畫,看著功底不錯他便答應了。
趙政並不知道東周公撒了慌,在這一刻,他內心的結論全部被推翻,他開始相信鬼神,相信這世間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