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馬儀犯了忘記客觀事實單憑主觀臆斷而做出不正確判斷的典型錯誤,他錯估了康熙皇帝和其餘清廷朝臣,天真地認為此次入閩大軍的覆滅能將這個龐大的帝國嚇得裹足不前。
馬儀在第一次交鋒中算是落敗,他受到了姚啟聖的愚弄,一步步地走入了為他設好的陷阱,錯誤地判斷了清廷的意圖。
並且他一成不變地相信著自己的判斷,堅信清廷絕不敢再入閩一戰,這就是雙重的錯誤。
被敵人的手段所欺騙或許還可以辯駁稱之為敵人狡猾,但馬儀最根本的錯誤並不在此。
即使他的第一個判斷是正確的,但軍事情況瞬息萬變,又安見得在新的情況之下,敵方不會修改其原定計劃,反守為攻呢?
判斷敵方的戰略企圖,其危害性莫大於固執所見、一成不變,而馬儀恰恰就犯了這兩個最嚴重的錯誤。
固執於這種錯誤的判斷和認知幾乎已經為馬儀的這次出使判了功虧一簣的死刑。
但好在他這一路還很長,仍有機會去扭轉改變自己固有的認知,為完成這次出使任務而儘力補救。
這個機會比想象中來的更快。
在驛站休息一夜后,第二日清晨,車隊早早地再次上路,這次隊伍轉向東北方向,快速通過上饒縣進入了浙江境內。
進入浙江后,地勢趨於平緩,車隊的行進速度逐漸加快。
經過數日趕路,在一日午後時分,使節團一行人終於趕到了杭州府。
在這裡,姚啟聖派來的接待人員把使臣們移交給浙江的地方官,轉達了姚啟聖的一番話后,就返回福建去了。
浙江的地方官屬於另外一省的官僚系統,沒有義務接受姚啟聖的命令。
但他們也不知道要怎樣來接待明使才算合適,只好暫時延續了姚啟聖敬而遠之的態度。
因為康熙遇刺一事,浙江巡撫趙士麟毫無疑問地被判了斬立決。
目前負責浙江政務的是浙江布政使趙梓,收到手下已與明鄭使節接洽的消息后,他悄悄動起了心思。
趙梓和姚啟聖一樣窺探到了皇帝決心再戰的心思,但他並不像姚啟聖一樣想著如何迷惑對方。
不得不說姚啟聖在這方面確實比趙梓的格局高了不止一星半點,他能看出來康熙雖然決心一戰,但仍需要時間來進行準備,對使節團使緩兵之計是十分必要的。
但在趙梓看來,既然康熙皇帝仍想著對明鄭開戰,那自然心中對明鄭是有怨恨的,他揣摩上意,藉以投機,決定好好「招待」一番明鄭使節。
若是姚啟聖知道趙梓的這般想法只怕會氣的吐血,他辛辛苦苦親自安排,好不容易哄騙著馬儀以為清廷短期內不會進軍,放鬆了警惕,若浙江這邊突然態度強硬起來,只怕馬儀很快就會反應過來。
過去偽清、東寧兩地往來,不曾講過什麼對等之禮,偽清始終以一種俯視的態度來看待東寧,不忘對方是自己的手下敗將。
即便偶爾幾次態度有所親善和緩也是為了引誘東寧早日主動納土投降。
大多數情況下,偽清派遣到東寧島上的使節和隨員們在交聘交往時,往往以強凌弱,怠慢明鄭,在言語、禮節和實際利益上佔盡便宜。
但這種舊有的外交方式,隨著形勢的轉變,在馬儀看來,顯然是不合時宜了。
這一點偽清方面的官員有的已經明白了,但有的還無法切身體會。
是以杭州這邊在趙梓的故意安排下,接待明鄭的使節團人員出現了怠慢失禮的舉動。
出乎偽清方面的預料,這番小動作第一時間引起了馬儀的激烈反應。
他不但命令隨從護衛的明軍士卒將失禮的接待人員當場扣下,更是鄭重其事地穿上明鄭官袍,押著這名被拿下的接待人員直闖浙江布政使衙門,要找趙梓要個說法。
守在行館的幾個清軍士卒正要攔截,就見馬儀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佩劍就砍,清軍眾士卒駭然失色,連連退避閃躲,不敢還手。
馬儀就這樣一路追砍著看管的清軍兵卒來到了人潮洶湧的大街上,霎時間引起了街上百姓的層層圍觀。
原本盤踞在東寧的明鄭政權對杭州的居民們來說不過是走卒販夫之間閑談時的一條遠方消息,比之奇聞軼事也差不了多少。
但直到數月前,明鄭軍隊圍攻杭州的記憶歷歷在目。
那場圍攻讓杭州城的居民們原本以為離他們十分遙遠的威脅突然間變的清晰起來。
當然,在那場戰鬥中只有守在城頭的一線作戰部隊和一部分協助守城的民夫才得以見到明軍的真容。
對於杭州城大部分民眾來說,那次圍城戰的記憶只是城外連續不斷地火炮轟鳴聲和街道上緊張肅穆的巡邏兵丁。
如今活生生的明鄭使節團出現在大街上,引發了眾人的好奇,觀者如堵。
馬儀毫不介意,他巴不得把事情鬧大,眼見民眾越聚越多,他單手持劍大聲控訴著趙梓的失禮,理所當然地收穫了噓聲一片。
不少圍觀民眾嗤之以鼻,甚至還有人起鬨喊道:「爾等逆賊,在杭州城內還敢如此囂張,真當我大清無人不成!」
馬儀的一眾隨員聽了后心中憤怒不已,年紀最小的沙真直接回懟道:「哪個狗漢奸在滿嘴臭氣熏天,你這狗殺才是不是漢人,你去問你家爺祖看他們認不認你這番話!」
沙真年輕的話語鏗鏘有力,說的一眾圍觀之人啞口無言。
此時負責保護使節團安全的布政使衙門左參議蔣青虹滿頭大汗地跑來,他一邊指揮手下驅散民眾,一邊鞠躬作揖,賠著笑臉勸說馬儀不要把事情鬧大。
馬儀冷然一笑,將細長鋒利的配劍舉在那名被扣下的接待人員脖頸前。
他沖著因為這一動作而面色大變的蔣青虹道:「去叫你們布政使來見我,我只等半個時辰,若他不能來,我便一劍刺死這個冒犯我家殿下的惡吏!」
蔣青虹聞言有幾分惱火,語帶不滿道:「貴使此舉有些過分了吧,這豈是做客之道!」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