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寒川曈的仿徨
武者不是那些喊幾句「松活彈抖閃電鞭」，開館表演恰錢的人，真正的武術永遠都是打出來的，在戰鬥中傳承，在戰鬥中演化。
無論是古時在戰場上用刀槍博取功名利祿，以及保家衛國驅逐外敵的人；還是在街頭巷尾用一切能找到的武器幹掉對手，只求明天活路的人，都可以算作是武者，不過是有大有小，有高有低罷了。
實戰才是武的精髓，在第一個原始人用他不太聰明的頭腦，思考該怎麼最快最狠地幹掉野獸時，武便已經產生了。
戰勝對手的方法，謂之為武；在生死搏殺中實現著自身價值的人，謂之為武者。武者的精進，也唯有在戰鬥與搏殺當中取得。
王虎在武者道的沉浸體驗中，無數次被周杰所殺死，被蟲傀孫束所殺死，也無數次地殺死著他們。每一次失敗，每一次勝利，都一點一點地積累下來，使他脫胎換骨。
當連續十次殺死周杰后，他知道，他已經積累起了足夠的本錢。
「原來你真正的異能，是從強大的存在手中獲取力量……怪不得你既擁有治癒系的異能，又槍法如神，現在還掌握了像剛才那個可怖蟲傀人一般的能量……你們人類稱之為內氣？」
寒川曈驚嘆地說道，王虎確實是它見到過的人中最為不可思議的一個。
不是誰都能從強大的存在手中獲取力量的，更多的是被吃干抹凈，甚至淪為傀儡，寒川曈懷疑那個舉辦血祭儀式的異能者，其實就是被更高層次的存在所掌控住的一個傀儡。
這躍動的血池，這些可以讓死人再站立而起，乃至發生不可思議的異變的傀蟲，真的是一個四階異能者可以搞出來的么？
「呼……還差得遠呢……」王虎笑著搖了搖頭，三個月來的血戰搏殺，無數次的生死，對於旁人而言可能是難以忍受的折磨，但對於他來說，只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罷了，甚至還感到不足，巴不得在武者道里多待一段時間。
「不過寒川曈，之前你已經幫了我的大忙了，接下來最後的一戰可能會有極大的危險……要不要便在這裡分別，我放你自由。」
王虎望著眼前的這隻狐狸，在經歷過這一系列生死後，他已經沒有辦法單純地將它視作一個利用的對象了。
如果腦海里只想著自己的念頭，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感受，那最終這些念頭和目的還有感受將會無限地放大，直到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王虎想要為孫束而復仇，但他不想除此之外，什麼都容不下，他希望傾聽陪伴自己一同歷經生死的夥伴的想法。
「你在開什麼玩笑？！你定下的那個生死契約還沒有達成、消除，在你達成目的之前，你死了，我不跟著一起完蛋了么？」
寒川曈竄到了王虎的身上，用爪子撓了撓他的衣襟：「我不用你現在假扮好人啦！你就是個危險惡毒的人類，哼！」
「抱歉……那結束這一切后，我會放你自由的。」王虎沉默了半響，點了點頭。
虛偽么？或許是吧……王虎此時發覺自己，終究是沒辦法做一個眼中只有自己的人，明明當初打定了主意只是利用，明明本就是互相算計的脅迫，但他仍是會對自己所利用、所脅迫的對象產生感情。
他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做一個綁匪，因為他在這方面不合格。別人都是被綁架者對匪徒產生一種服從乃至依賴的情感，他卻是忍不住地去想自己的脅迫，真的做得問心無愧么？
心腸軟的人是會吃大虧的。
「自由最好啦！我巴不得離你這個只會惹麻煩的人類遠一點……」寒川曈趴在王虎的肩膀上，心中卻是仿徨起來，自己得到自由之後，真的能回到原來的生活么？
原本看起來理所應當，日復一日的生活，在跟王虎經歷過這一段驚險刺激的旅程之後，竟是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當自己在樹洞裡面生火，咀嚼著半生不熟的烤肉時，會突然回想起過去，想象著王虎現在身在何方，又在經歷著什麼嗎？
會懷念王虎給自己投喂的雞腿么？會想起那條只會吃肉、沒心沒肺的笨狗赤瞳么？
會……後悔自己沒有一直跟在王虎身邊，沒有選擇另一種可能么？
寒川曈感到鼻子有點酸酸的，但臉上卻依舊是不屑的樣子。
心腸軟的人會吃大虧，但也會得到意料之外的收穫。
「返程吧，打他們一個戳手不及。」王虎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帶隊返程的。
來時面對未知的危險，忐忑不安；回時卻是收穫滿滿，心中坦蕩。
夜盡天明，王虎一行人依靠寒川曈的幻術，騙過了營地正門的巡街民兵，回到了區營地當中。
沒有人知道他們出去過。
「王二，張遠，你們跟我來，計劃一切順利，現在我們開始辦事。」王虎從背包中拿出一個螳螂人的頭顱，不必多說什麼，王二和張遠便知道王虎已然把關於馬皇營地的事情給辦成了。
甚至所取得的成果遠遠超出當初的目標。
他們背起獵槍，跟在王虎的身後。
現在的每分每秒都是至關重要的，如果不知道敵人的動向，那麼最好在行動之前，把該事情都給辦了。
第一步，把李圳營官也給拖下水！
這個詞用得或許不太妥帖，畢竟李圳也將會是血祭的受害者，說得偉光正一點，這叫做「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只不過王虎並不想把自己想得太過正義。
他不過是個做自己事情的人罷了。
「喂喂，王虎，要用什麼樣的幻象，才可以讓守門的那兩個民兵放我們過去。」寒川曈揮動著爪子，趁著現在天將亮未亮，它可以稍微大聲一點在人類的街道上說話。
「答案是，並不需要幻象。」王虎微微一笑，帶隊走到李圳門前，兩個看門的巡街民兵心中一緊。
「請你們睡上一覺。」在這兩個巡街民兵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王虎的身影一閃，利落地兩記手刀，將他們敲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