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鬼難纏
「呦，還有錢買牛肉啊？劉猴子，你旁邊的是哪個扇腫了臉充胖子的傻叉啊？」幾個披著厚皮衣，在菜市場門口閑坐的賴漢，一見有人提著肉菜出來，便攔上前去要錢。
「憑什麼，就憑你長了顆蒜頭？」王虎一看一旁的巡警百般聊賴地在圍桌打牌，便知道喊他們是沒戲的了，但他卻解下槍來，把保險給扳開了，只要輕輕扣動扳機，子彈便會射出膛去。
治安不好沒關係，手裡頭的傢伙硬就行。
「王哥！別這樣！」然而第一個阻止王虎的，卻是劉猴子，他把王虎的槍口按下去，臉上陪著笑。
正當劉猴子準備說些什麼時，一個賴漢便對著他一個大嘴巴子，把他扇倒在地。
「潘哥，有人壞規矩。」一個賴漢持槍對準著王虎，幾個賴漢面帶陰笑，手持著鐵棒將其圍起來，剩下一個居然主動來把巡警叫了過來！
那些巡警竟也真的趕了過來，將王虎和劉猴子團團圍住，厲聲呵斥起來。
按照規矩，這些社團賴漢收上來的錢，這些巡警是有權抽上一筆的，當巡警的薪資低，荊燕城法條三百六十條，沒一條管著人不許撈些外快。
社團人員就是巡警的衣食父母，現在王虎想找這些衣食父母的麻煩，孝順兒孫們又怎麼能不幫上一幫？
「小子，面生啊，現在你在這裡鬧事，一個尋釁滋事沒得跑了，現在你是想被我帶回警局打廢，還是想和解？」
帶頭的潘姓巡警一臉橫肉，腰間別著一把手槍，手中的警棍揚了起來，陰沉地盯著王虎。
「吶，潘哥都給你機會了，我也給你個機會。把你手頭上那根燒火棍放下，菜肉全部送給我們，再出二十塊給我們幾個兄弟賠禮，跪下來磕足三個響頭。你犯規矩的事，我就不計較了，潘哥說的嘛，和解。」
領頭的賴漢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否則荊燕城又要多出一個斷手斷腳的乞丐了。」
旁邊的小市民們害怕又好奇地旁觀著，不少人對王虎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卻又沒一人敢上前出頭。
「奇了怪了，西城區只有宏興社團收別人錢，沒聽說過有人敢，收宏興社團的錢！我跟絡腮鬍的，你們誰要動我的？」
王虎深吸一口氣，咧開嘴來，對著這些重重圍著他的人一笑，手中的槍對準那個領頭賴漢的胸膛。
「巧了，我就是宏興社團的，仁義分堂的四九龍興，你好面生啊！絡腮鬍的手下人都死光了，你是不是從地下爬出來的？」
那個名叫龍興的領頭賴漢哈哈一笑，衝上來就想繳了王虎的械，王虎瞳孔一縮，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槍聲一響，一發子彈打到龍興的腳前一寸，把他打得一停，王虎直視著他的雙眼：「別動，我這寶貝是雙管的，槍膛里還有一顆子彈。」
「……好小子！露出你的紋身來，再不濟，我給你個面子，不讓你脫衣服，拿出你的身份銘牌了！」龍興心中一陣后怕，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敢開槍！
儘管他麵皮上還是要擺出一副沒被嚇到的樣子，但言語間卻是對王虎讓了步，見王虎這架勢，龍興心裡也不由得開始有些相信，王虎真就是社團裡邊的。
「何必這麼麻煩？劉猴子，去找鬍子叔來，今天我們跟這班社團里的兄弟也是不打不相識，就聚在一起吃頓便飯了，我這裡剛買了新鮮的牛肉。」
王虎擺了擺手，心中卻是暗罵絡腮鬍，根本就沒有跟自己講過什麼紋身，什麼身份銘牌，現在自己拿什麼來給這個龍興看，肚皮么？
「阿龍，如果是你們社團裡面的事，那你們自己解決吧，我們巡警也就是拿一份薪水的，就不摻和太多了。」
潘姓巡警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隨後帶著幾個巡警，重新地回到牌桌，再次悠閑地打起牌來。
正當王虎暗罵著絡腮鬍時，龍興也在心中破口大罵著潘姓巡警這個老油條，無他，王虎本是無奈才說出的這番話，竟是誤打誤撞地戳中了龍興的一個軟肋。
這片菜市場，本來就不歸他來管，原本就是絡腮鬍的地盤。
只不過扒光毛的鳳凰不如雞，死光了小弟的老大沒人理，如今絡腮鬍分身乏術，他龍興代管著這個菜市場合情合理。
代管久了，也自然就變成他的了。
奈何現在名義上，這還是絡腮鬍的地頭。在絡腮鬍的地頭欺負絡腮鬍的手下，那就非常地犯規矩了，若是絡腮鬍真被王虎叫來了，指不定就要借題發揮，鬧到社團內部，他龍興多半是要吃罰的。
而潘巡警這個老油條，才不會在絡腮鬍面前幫他出頭呢。反正無論宏興社團的哪個大哥占著這個市場，甚至無論哪個社團占著這片菜肉市場，都要按規矩給他抽成。
潘巡警又何必為了龍興一句輕飄飄的「潘哥」，來趟這趟渾水呢？
「……小子，我進社團比你早點，雖然不是同一個老大手下的，但你叫我一聲龍哥不過分吧？」龍興臉上陰晴不定，突然岔開話題。
「龍哥。」王虎玩味地看著龍興表演，他猜，龍興似乎有些怕絡腮鬍真的過來。
「好，懂事。今天大水沖了龍王廟，也不用那麼麻煩叫鬍子叔來，他年紀上來了，酒吧里的事也忙……你可以先走了，今天的事就這麼過了吧。」
龍興擺了擺手，示意王虎帶著劉猴子回去。
「但龍哥，劉猴子也是酒吧里的人。鬍子叔一看他被人打得臉都腫了，又要親自花錢帶他去看醫生，會很不開心的……」現在輪到王虎皮笑肉不笑了。
去你喵的吧！這變種人算個屁的人，頂多算財產！還絡腮鬍親自帶著這隻猴子去醫病……就臉被打了一下，它有那麼金貴么？！
「怪我，這事怪我！來，小兄弟，這錢收好，帶著劉猴子去看醫生吧，左拐直走到街底那家診所的李醫生是我老熟人了，報我名字，保證治得妥妥噹噹！」
龍興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為了防止絡腮鬍借題發揮，他面子上的事做足，真就從兜里掏出了十塊荊楚幣，遞到了王虎的手中。
「多謝龍哥。」王虎臉上笑容燦爛，帶著劉猴子走了。
「看什麼看！我們社團自己人的事，輪得到你們看？！」人群一鬨而散，有個走得慢的小菜販，被趕上來的龍興踢了一腳，一下撲倒在地。
龍興面色陰沉地抽起一根這個小菜販的脆瓜，一邊啃著，一邊盯著王虎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