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留下
七點半正是療養院的人一塊兒吃早餐的時候，趙保安把陶穎帶去了餐廳，果然王護士朱保安等人都在。
「小穎吃早飯了沒有？我給你買碗面？」王護士和朱保安面對面坐著，看到陶穎，立刻招呼起來。
「姐姐，我吃過了，」陶穎立刻就道，「姐姐，我帶了黃瓜和泡豇豆，黃瓜已經洗過了，可以直接吃……」她有些害羞地看了看周圍關注著自己的人，低下了頭——這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該有的反應。
「那我一定要嘗嘗。」王護士拿了一個小黃瓜，咬了一口：「黃瓜味道很好。」
「你也真是，直接就吃上了……」趙保安笑了笑。
「趙叔叔，還有豇豆。」陶穎見狀，從籃子里拿出了一罐泡豇豆。
周鳳喜歡吃用玻璃瓶裝的水果罐頭，泡豇豆用的就是這種玻璃瓶，而裡面的豇豆，高佩瑤還一大早起來，趁著周鳳沒起床加工過。
泡過的豇豆被簡單清洗過，又切成了一厘米長短的小段，壓得嚴嚴實實地放在玻璃瓶里，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炒著吃。
「這豇豆看起來真不錯，我還沒吃早飯，用來下粥正好。」趙保安笑道，陶穎辛辛苦苦帶來，就算不好吃，他也要說好吃。
「就是看著不夠辣，趙哥，你讓廚房多弄點油，多加點辣椒，炒一下。」朱保安插嘴，還咽了口口水：「我都想我媽做的辣油豇豆了！」
「這邊可不是你老家，大家都吃的清淡。」趙保安拿了一罐到廚房窗口，很快就帶回來一大碗炒好的酸豇豆，還給了陶穎一個煎雞蛋：「小穎，雖然你已經吃過了，但再吃個雞蛋總是吃得下的，這個給你，一定要吃了。」
雞蛋是新鮮煎好的，香的很，陶穎也知道他是好意，當下甜甜地開口：「謝謝叔叔！」
陶穎帶來的螺螄被養在廚房，這東西要等吐乾淨了泥水才能吃，黃瓜則被護士們分了，兩罐頭的豇豆炒了一罐頭，倒是來吃早飯的人多多少少都嘗了點。幾個牙口好的老太太還特別喜歡，直接說了要買。陶穎見狀，只能連連搖頭：「奶奶，我媽媽說了，要是喜歡，以後再讓我帶來就行了。」
「真是個懂事的小丫頭，跟那個整天鬧脾氣的傢伙不能比。」坐在王護士身邊的一個小護士笑道。
「那人又怎麼了？」王護士好奇地問道。
「還能怎麼著？又不肯吃東西了唄，昨天他家裡送來了燕窩，早上就燉了燕窩，還用老母雞的雞湯做了雞肉粥，結果吃了一口就不吃了，湯湯水水全都撒了一地。」那個護士嘆了口氣：「照顧他真費勁，要是他出了事，我們恐怕還都討不了好。」
「姐姐，泡菜很開胃。」陶穎道，生病了確實會沒胃口，她嫁到季家之後幾次生病，都是連最愛吃的肉都一口不吃了，雞肉粥什麼的絕對吞不下，反倒是泡菜這樣的東西，開胃還好消化。
「這話說的沒錯……」那個護士有些心動了：「不過他的食譜，全是那邊訂好了的，不讓我們給他吃沒營養的東西，泡菜……」
「那些食譜營養是營養，但也太油膩了，他們整天給他吃那些，孩子不愛吃就掛水，一直這樣身體不壞才怪……既然他不愛吃那些，不如就給他吃點別的，廖醫生也說了那個孩子只是體質差，吃點泡菜又沒什麼。」王護士道，她們這兒是療養院，不是醫療機構，很多人都自己帶了伺候的人，那個孩子身邊就有一個男的照顧他，照顧的卻並不好。
「那……中午你幫我送飯過去？小燕，求求你了，下午不是小朱休息嗎，你下午的活我幫你做！」那個護士拉住王護士的胳膊，還搖了兩下。
王護士就叫王燕，她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行，中午我過去送吃的，一個小孩子，也沒什麼大病，整天悶在屋子裡還不吃東西身體哪裡好的了？就該讓他看看小穎的樣子。」
陶穎聽了好一會兒，這時候終於忍不住問道：「王姐姐，你們說的是誰？」
「就是你昨天聽到在哭的那個小哥哥，他從小身體不好，一直生病，現在就住在我們療養院。」王燕把桌上剩下的一瓶豇豆收了起來，又拿了一個黃瓜掂了掂：「到時候我再給她拌個黃瓜，一樣爽口……小穎，你奶奶不是看見你就要發脾氣嗎？今天你就呆在這兒玩吧。」
「可以嗎？」陶穎驚訝地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我可能顧不上你，走，先去給你上藥去。」王燕有工作，幫陶穎上了葯之後，就囑咐陶穎一個人玩一會兒，陶穎卻沒有真的去玩，反而一直跟在王燕身邊。王燕陪著老人在院子里散步的時候，她就幫保潔阿姨打掃院子，王燕給老人們做按摩的時候，她就幫老人們捶腿。
療養院里常常也有住著的老人的孫子孫女兒過來，很多都很鬧騰，不是弄壞了這個就是弄壞了那個，幾乎沒一個坐得住的，但是陶穎跟他們都不一樣，她乖巧的簡直不像個孩子。
不過短短的一上午，陶穎就得到了不少人的讚譽，這個療養院雖然因為年代問題管理稱不上嚴格，但平常也不會讓人隨便在裡頭呆著，只是陶穎太懂事，大家又知道她回家可能奶奶會打她，倒是沒一個提出要讓她走，一個做按摩的時候跟她聊了好一會兒的老太太，甚至還提出要讓陶穎去她那裡吃午飯。
「楊奶奶，我媽媽說了，讓我回家吃飯。」陶穎連忙拒絕，這個老太太過來的時候還帶著保姆，看她之前和保姆說話，就知道她是自己開火的，恐怕也吃的很好……
「你回家多遠，去楊奶奶那裡吃飯吧，楊奶奶一個人吃飯可孤單了。」老太太拉著陶穎的手不肯放，她其實也是昨天給陶穎核桃的老太太，她年紀大了就喜歡孩子，偏偏自己的孩子都不在身邊。
「小穎，你去吧，先陪著楊奶奶吃飯，吃完了再來找我。」王燕看到陶穎正看著自己，笑道，這個老太太是療養院里的有錢人之一，每次吃飯都有好菜，吃不完最後卻只能倒了，陶穎要是去了也能改善一下伙食。
陶穎也知道，這個楊奶奶是真心相邀，真的喜歡孩子，她跟著去了之後，就陪她說了不少話，一頓飯吃了快一個半小時，才再回來找王燕。
陶穎找到王燕的時候，王燕正提著一個食盒往外走，看到她，立刻就招了招手：「小穎來這裡，我們一起去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