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生病的小哥哥
陶穎扮演的，是一個飽受欺凌的小姑娘，看到王護士拍桌子，她雖然很想照做，但最後卻是抖了抖，縮了縮脖子。其實上輩子，也有像王護士一樣同情她的人，只是她那時候不願意訴苦，不想別人可憐她，還跟人打架，原本同情她的人，也就搖著頭，覺得她朽木不可雕了。
很多道理，她長大了才知道，本來以為再無彌補機會，現在可以重來一次，簡直就是上天恩賜。
王護士看到陶穎這樣子，卻是心疼起來：「你是住在附近的人？你奶奶為什麼打你？」
「奶奶說我媽媽是破鞋。」陶穎道：「好像，我媽媽年輕的時候被人欺負了。」之前她只是簡單說了一句，別人不問不好詳細解釋，現在卻可以好好說說，免得別人誤會了高佩瑤。
「被人欺負了？」王護士還是個小姑娘，一時間沒聽明白。
「媽媽年輕的時候被人欺負了，別人就說她是破鞋，她後來嫁給爸爸，奶奶就整天打她，也打我。」陶穎滿臉懵懂地把自己母親的事情講了，又在對方的詢問下說了更多的事情。高佩瑤年輕的時候被強暴，其實她才是受害者，偏偏所有人卻把責任歸咎在她身上，時間久了，還沒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這都是什麼奶奶！什麼爸爸！你媽媽就不知道帶著你離開？唉……」王護士說到後來，又嘆了口氣，說不下去了。這年頭離婚要被人指指點點，而且高佩瑤這情況，她真走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確實艱難……想到這裡，她對陶穎更加同情。
「我媽媽對我很好，」陶穎很認真地表示，「姐姐也對我很好。」
「小丫頭。」王護士笑了笑，從桌子里拿出了兩瓶娃哈哈塞進陶穎懷裡：「你拿著吃，我給你揉點紅花油，明天早上你再來上一次葯。」
「姐姐，不用了，很貴！」陶穎連忙拒絕，如今鄉下走親戚，也就捎帶一條五瓶的娃哈哈做禮物，她小時候從來就沒吃過，後來自己賺錢了，才買了一邊吃一邊哭。
「小孩子還知道貴啊？你拿著，我又不愛喝。」王護士直接把兩瓶娃哈哈往陶穎懷裡一塞，就給陶穎擦起了紅花油。
陶穎身上的新傷舊傷，都被王護士處理了一遍，期間還有療養院其他的護士過來，看到陶穎這個樣子，也都非常同情，療養院一個過來拿葯的老太太，還給了陶穎一小袋核桃肉。
將傷口在別人面前赤裸裸地揭開，並以此博取同情，起初讓陶穎非常難受，但是想到自己的母親，想到自己曾經的死亡，她卻硬下了心腸。
療養院里住著的，很多都是S市退休下來的老幹部，老人一向喜歡孩子，陶穎當初外出打工，又早早學會了看人臉色，因此雖然表現的有些羞澀，但她一口一句奶奶，一口一句爺爺，倒也讓這些老人對她好感大增。
不過，今天過來的時間不早了，她到底不能久留，呆了一會兒就提出了要回去。
「我送你出去吧。」王護士拉著陶穎的手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給陶穎介紹周圍的一切。
這個療養院有一棟三層高的大樓，除此之外，則有一些一兩層高的小房子錯落有致地分佈著，佔地雖然不大，卻做得非常精緻，還有些護理人員扶著老人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慢慢走著。
陶穎一邊走，一邊將周圍的一切記在心裡，就在這時候，她突然卻聽到了一陣嗚咽聲。那應該是小孩子的哭聲，卻不像一般的小孩一樣哭的中氣十足，相反，這種哭聲，倒像是瀕死之人發出的。
「王姐姐？」陶穎微微一頓，如今療養院剛出現沒多久，來住的基本都是老人，怎麼會有孩子？
「小穎別怕，那裡住了一個小哥哥，他病的很厲害，不過沒事的。」王護士以為陶穎是被嚇到了，拍了拍陶穎的肩膀。
小哥哥？比她大的男孩？陶穎突然想到了幾年後這個療養院荒廢的原因，好像就是因為療養院里有個少年死了……該不會就是這個吧？
雖然好奇，但是惦記著自己的母親，陶穎還是很快離開了療養院。她抱著一些老人們給的東西，也不敢走大路，直接抄小路往回走，走到半路，又摘了兩片芋艿葉子，把手上的東西裹了起來，然後放在了家裡牆根邊種著的灌木里——要是這會兒周鳳已經回來了，她帶著這東西進去，最後啥也落不到手裡不說，說不定還會被打一頓！
陶穎進去的時候，周鳳果然已經回來了，正在家裡對著陶成梅罵個不停。她本來就沒什麼事情，雖然自己想住院，但醫生卻不願意讓她住，最後上了點葯，就帶著那個高壓鍋找到了商家。
這一去，事情就鬧大了，周鳳對陶成梅的怨恨也更重。
陶成梅雖然想要討好周鳳，但卻捨不得花錢，買的高壓鍋就是最便宜的，但她在周鳳面前，卻報高了高壓鍋的價錢，不僅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不好，買高壓鍋的那家店，還是鎮上有名的一個混混開的。
跟陶成志以前當混混更喜歡坑蒙拐騙不說，那人就喜歡打架，前些年嚴打的時候還曾經差點被關進牢里，全靠他舅舅有點來頭，才能撈出來，現在在鎮上開了家店，他的脾氣卻也沒好多少。
周鳳和陶成梅兩個人到了他那裡，還趾高氣昂地說他的新高壓鍋有問題，又哪裡討得了好？
「這次分明就是你搞得鬼，要不然怎麼那隻高壓鍋在他那裡好好地，在家裡就炸了？」周鳳對著陶成梅罵罵咧咧的：「你的那個孩子，你也別想送他去鎮上讀書了，我才不會幫他！」
「媽，你是我媽，我怎麼會害你，說不定就是那兩個賤人母女做的……」陶成梅憤憤不平，但又無可奈何，之前在鎮上，那個人朝著她們吼了一通，還敲鑼打鼓找來了不少人看他的高壓鍋有沒有問題……
那個爆炸過的高壓鍋放上水放上芋頭架到火上，她們母女兩個擔心的要命遠遠躲開以為會再炸一次，可偏偏那高壓鍋好好的根本就沒爆炸，「哧哧哧哧」一陣響，芋頭沒一會兒還全熟了！
她們是上門找理去的，卻反過來幫別人做了宣傳——不少人瞧見這一幕，紛紛買了高壓鍋，又跟著仔細學了使用注意事項……
陶成梅氣的心疼肝疼渾身疼，也無可奈何，只能灰溜溜地呆著周鳳回來了，偏偏周鳳還朝著她發脾氣。